“儿子知道。”太子是凌蔚的脑残粉,当然要听凌蔚的话。
……
当太子到达江南的时候,江南还在下雨。
太子低头看了看泥泞的地面,抬头看了看yīn雨绵绵的天空,不顾身边内侍的阻拦,把袍子往腰间一塞,就带着一队侍卫装沙袋去了。
“太子殿下。”凌蔚微笑,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不用吩咐就知道gān什么。
“我来帮忙了。”太子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我已经叫人把二哥也叫来一起帮忙。我想那些想阻拦的人已经没有阻拦的力量了。”
“太子说的是。”黎淳经过风雨的洗礼,虽然神qíng看上去疲惫,整个人jīng神气却充足不少,看着刚毅不少,“希望雨别再下了。”
只有自己参与其中,才知道人民有多苦,才知道人民需要什么。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被人真正的敬爱,是个什么滋味。知道给人民做实事,是个什么滋味。
周围人崇敬的眼神,和之前在京城中看到那些平民对王爷的眼神,又有何不同。
不就,黎瑚也来到了大坝上,他苦笑道:“我忙活了那么久,仍旧不如瑾堂。”
那些江南官员就是卡着徭役不放,要么说钱粮不够,要么说役夫不够,要么说这里的人遭灾了还征徭役不是明君所谓。
现在好了,徭役都不用征了,民众们自发来帮忙了。
这里能来的青壮年都来了,小孩妇女忙着做饭洗衣服送水,连老人都不愿意闲着,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乡绅们纷纷拿出存粮,大夫们自愿背着药箱来给大家看病、熬药汤驱寒。
“因为这是生死存亡之时。”凌蔚道,“若大坝垮了,这些乡绅地主,其家业也就全毁了。能转移出去的金银细软又能有多少?”
“最可怕的就是天威。”黎瑚望着汹涌的河水感叹道。
凌蔚笑道:“大禹治水,愚公移山,最可怕的,是人。”
黎瑚望向正在努力劳动的太子和黎淳,和大坝上大坝下热火朝天已经分不清你我的士兵和民众,眼神渐渐坚定:“瑾堂说的是。”
“别愣着了,快带着人帮忙吧。”凌蔚拍了拍黎瑚的肩膀。
三个皇子都来到大坝上了,那些官员还坐的住吗?
他们做的住吗?当然坐不住。
即使他们不想在这大雨天出门,弄得浑身泥泞,但连太子都这样,他们敢说自己比太子还金贵吗?
倒是有人说太子这样浑身泥,做着粗活,有失仪态。皇帝陛下yīn深深道,失不失仪,诸位卿家何不问问天下百姓?
弹劾的人顿时哑口无言。
别说江南,这事传到了京城之后,太子已经被传得神乎其乎。不但皇帝陛下是神龙,太子也是神龙,他们两父子都是神龙,保大晏朝天下无忧呢。
……当三位皇子都到齐之后,凌蔚就让三位皇子各领一队人,各司其职。
在白天夜晚,民众也都有自发巡逻,看着大坝有没有缺口,有缺口就立即叫人来堵上。
但是虽然现在守住了,但这雨不停,危险就没有解除。
前段时间大坝已经出现了大缺口,还好凌蔚早有准备,在大坝边做了一溜的水泥船,出现大缺口之后,就把水泥船沉下去堵缺口。
那时他和一群水xing好的人都跳进了缺口,以水泥船为基础,重新填补缺口。
见凌蔚跳了下去,三位皇子也拉着绳子跳了下去,虽然不知道这四人作用有多大,但是起的激励作用却是巨大的。看着这么大的缺口,本来军民们都有些绝望了。但看着一位太子、两位王爷、一位侯爷都这么拼命,他们哪还能绝望?当然也一起拼命啊。当缺口补上,一行人jīng疲力尽爬上岸的时候,大坝上响起的不是笑声,而是一片哭声。
很多人都跪下了,朝着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大坝上喘气的人磕头。
这些qíng感,沉甸甸的,压在凌蔚和三位皇子心头,让他们寝食难安。
雨,还在下。大坝顶不住了怎么办?
“还有办法的。”凌蔚灌下一碗姜汤驱寒,然后对着三位胆大包天的皇子吼道,“谁让你们跳的?!你们水xing很好吗?!要是你们出了什么好歹,咱们也别治水了,统统跳水里自杀得了!!”
三位皇子乖巧的排排坐,听凌少傅的教训。
“就算没什么事,要是有危险,我们也得先救你们!你们这不是帮忙!是帮倒忙!是让人分心知道吗!”
三位皇子乖巧的点头,凌少傅说得对,当时俺就是一时脑热,一心想着怎么把缺口堵上,就这么跳下去了。
“没有下次了。”凌蔚拍着桌子,“再添乱下官就向陛下请旨,把你们统统送回去!”
三位皇子忙表示,绝对没下次!咱们一定乖乖的!
“瑾堂生气起来真可怕。”黎瑚私下小声道。
黎淳心有戚戚焉的点头。
太子冷哼:“这算什么?孤还被瑾堂打过手心,罚过抄书和蹲马步呢。”
“那肯定是太子殿下你太调皮了。”
“我也这么觉得。”
“哼哼。”
……雨还在下,据说上游的雨更大了。
虽然太子等人担心,但见凌蔚很淡定,他们也淡定下来。
太子自不用说,其他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凌蔚也是信服的很。如果凌蔚一副成竹在心的样子,那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或许是这四个领头的人都很镇定,大坝上的官兵和民众们也很镇定,大坝上到处唱着“团结就是力量”,那歌声似乎要撕破雨幕。
就在这时,上游的人来报,说上游的雨更大了,恐有更大的洪水从上游而来。而大坝上也开始流传起谣言,说大坝要守不住了,太子和王爷们马上就要撤走了,凌侯爷也要撤走了,现在他们只是装个样子迷惑大家,到时候他们都会走,官兵们都会走。
眼见着谣言越传越烈,开始人心惶惶,凌蔚冷笑一声,对着身边护卫吩咐几声。
……
“开会啦!开会啦!”有人敲着铜锣,到处通知,“侯爷开会啦!传谣言的人抓到了!想毁掉大坝!毁掉咱们家乡的人抓到了!”
什么?之前果然是谣言啊!
什么?不但传谣言,还要毁掉大坝?!
赶快去看啊!
除了现在有工作的人,其他人都围到了大坝上。凌蔚和太子、黎瑚、黎淳坐在椅子上,前面跪了一排五花大绑的人。
这些人许多人都眼熟,这不是当地的大盐商吗?不过似乎朝廷开始贩卖便宜的盐之后,这些盐商就没以前风光了呢,他们还嘲笑了好久。
凌蔚冷笑着看着地上跪着的嘴里塞着布的盐商们,叫人拿来一叠书信给周围的人传看。
“是倭寇的文字!”
“倭寇!”
“他们和倭寇有勾结!”
虽然大多数人并不认识这上面写得是什么,但是倭寇的文字就跟汉字缺胳膊少腿似的,他们这边常有倭寇出没,认识这是倭寇文字的不少。
凌蔚伸出手,往下压了压,立刻有人喊安静。
凌蔚背着手站起来,大声道:“前段时间的谣言大家也听到了,谢谢大家并未相信谣言,仍然奋斗在抗击洪水最前线!”
一些已经信了的人顿时心中尴尬不已。不过这时候大家都要吼着“我们从来没信过”、“打死他们”。
“如大家所见,这群人已经投靠了倭寇!不!他们之前就投靠了倭寇,朝廷已经查明,之前很多次倭寇袭击,都有他们通风报信!”
这下子跟捅了蚂蜂窝似的,群qíng激奋,有不少人已经从地上捡石子往那几个人身上砸。
“太子殿下之所以来江南,就是陛下得知倭寇的yīn谋,他们想要派内jian捣毁大坝!淹掉大家的家园!然后趁火打劫!”
听到凌蔚这么一喊,那些神色颓废的人立刻激动的左摇右晃,神色十分愤怒。
“给我趴着!”押着人的士兵立刻用刀柄狠狠的砸了下去,把那群被捆着的人砸趴在了地上。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狗娘养的!作孽啊!”
“他们居然要毁掉大坝!毁掉我们的家!”
“杀了他们!”
……
太子神qíng愤怒的站起来,拿出一道明huáng色圣旨,道:“父皇特意让孤带来密旨和尚方宝刀,若是查明此时,准许先斩后奏!”
黎瑚和黎淳对视一眼,密旨不知道,但是那宝刀,不是瑾堂一直带着的吗。不过这时候不会有人傻的跳出来说这个,他们也站起来,跟着附和。
“请出尚方宝刀!”凌蔚喊道。
立刻有人双手捧着一明huáng色绸缎包裹着的刀出来。
凌蔚抽出刀:“本侯以这群人的狗命,向上天立誓,这一场对上天的战争,本侯誓要战到最后!”
“大坝在本侯在,大坝亡本侯亡!”
手起刀落,鲜血溅起三尺,剩下的人头也被士兵砍下,尸体和脑袋被抛进洪水中,瞬间淹没在洪流之中,只一丝血色也很快被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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