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玄武之会将至,张京墨并不想让这些小事扰乱了陆鬼臼的心,于是他不但没有责骂陆鬼臼,反而柔声的安慰,他道:“没关系,下次小心就好。”
陆鬼臼低低的嗯了声。
张京墨道:“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陆鬼臼却是道:“师父,大师兄什么时候拜你为师的?”
张京墨道:“那是几百年前了……你爹都还没出生呢。”
什么时候出生,却是陆鬼臼决定不了的事,虽然不满,也只好认了。
张京墨道:“你好好修炼,以后为师可就指望你了。”
陆鬼臼没想到张京墨竟是莫名的冒出这么一句,他道:“师父,徒儿一定会好好修炼的,徒儿会努力保护师父,不让其他人伤到师父。”
——这话说的真是巧,张京墨一边笑,一边在心中想,不让别人伤到我,那么是不是你自己就可以亲自来了?罢了罢了,就算养只老虎,不也还要割几块ròu的么。
季经纶回来,只是一个小小的cha曲,很快,玄武大会正式开场了。
张京墨已经为这场大会做了太久的准备,根本不容有失。
于是在玄武大会前几天,陆鬼臼身上所有的装备都换了一套,张京墨让陆鬼臼身上带满了符箓和灵药,且用灵器将陆鬼臼从头包到脚。
季经纶也在场,看到张京墨这副模样,笑道:“师弟,我可是要嫉妒你了,师父当年也没对我这么好过啊。”
张京墨正在心烦,听到这话没好气道:“去去去,一边去,别来打岔。”
季经纶闻言又笑了起来,却是不再说话了。
陆鬼臼乖乖的让张京墨将他武装起来,他非常喜欢师父对他重视的模样,喜欢看着他师父微微皱眉,思索着该让他怎么才能更厉害一点。
师兄的话让陆鬼臼的心中犹如吃了蜜一般,他说:“师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京墨想了想,又道句:“实在是拿不下第一就算了,一定要安全的回来。”
陆鬼臼点了点头。
两人正在说话之时,送来玄武之会入场木牌的鹤童也到了。张京墨取下木牌,赏了鹤童一颗丹药,鹤童开心的高鸣一声,便起身飞走了。
待鹤童飞远了,张京墨才郑重的将木牌jiāo到了陆鬼臼手上,他道:“这木牌,便是玄武之会的入场券,你可要保管好了。”
陆鬼臼说了声好。
张京墨看了看和他差不多高的陆鬼臼,总觉的有什么话没jiāo代完,他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却还是没想起,废话倒是说了不少。
反而是站在一旁的季经纶忍不住了,他说:“师父,你这哪是在送徒弟去考试啊,明明是在送丈夫上战场啊。”
陆鬼臼闻言一乐,张京墨却是喝道:“胡闹。”
季经纶委屈道:“师父,你还说我胡闹,今天你和师弟说的话,抵得上你和我一年里说的话了。”
张京墨冷冷道:“我炼丹闭关,一年可不会和你说上一句话。”
季经纶假哭道:“师父,有了师弟你就偏心啦,当年我玄武大会的时候,你可是就只叫了只鹤童把我送去,我还没到场地呢,就把腿给摔断了。”
张京墨闻言也笑了起来,说起来他的徒弟和玄武大会还真是有些渊源,当年季经纶也算得上一个天才,不少人都指望他在玄武大会上露脸,结果这个熊孩子在去玄武大会的路途上太过激动,竟是直接从张京墨派去的鹤童身上直接掉了下来。那时的他还未筑基,那么高的高度直接掉落在地上,直接砸出了一个人形,浑身的骨头也都断的七七八八,别说玄武大会了,养伤都养了几个月。
季经纶这么一打岔,张京墨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下来,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露出笑颜的时候,陆鬼臼却像是不太高兴。
陆鬼臼冲着鹿书说了句:“为什么看着师父笑,却不开心呢。”
鹿书叹道:“那要是看他是对着谁笑了。”
陆鬼臼恍然。
张京墨笑完之后,拿到了木牌的陆鬼臼就该上路了,张京墨害怕陆鬼臼半路遇到什么危险,所以硬是将他送到玄武大会的禁制之内,才离开。
在离开的路上,自然是又遇到了那满脸chūn风的岑道人——说是遇到,倒不如说是岑道人自己找上门来了。
岑道人开口便是:“张京墨,数日不见,又憔悴了啊。”
张京墨面无表qíng:“哪里哪里,岑道人才是憔悴了,不知从山下买来的灵药可还合胃口?”
岑道人闻言一口气憋在了胸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从他和张京墨撕破脸皮之后,张京墨就再给没有给过他一颗丹药,使得他必须花大把灵石从其他地方买丹药……那些丹药的药xing不但不如张京墨炼出的,价格还十分昂贵,搞的岑道人苦不堪言。
岑道人道:“你就趁现在高兴吧,待一月之后,我倒要看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张京墨道:“与其担心别人,倒不如先担心自己,岑道人,我看你这百年间是难以突破了吧,可怜了你那个徒儿,早早的就要死了师父。”
岑道人一直没想到明白,张京墨这个平日不喜欢吭声一副仙风道骨的人怎么说起话来这么的毒,句句戳到他的心窝,他简直要被气的晕厥过去,若不是凌虚派严禁内斗,恐怕他都要直接和张京墨打起来了。
算了算,让他得意把,等到玄武大会结束,张京墨就得意不起来了,岑道人一想到玄武大会结束之后张京墨听到他徒儿身死的消息时悲痛yù绝的模样,心中的郁气便散开了,他哈哈大笑几声,道了声:“张京墨,你嘴巴再厉害有什么用,一月之后,有你哭的时候!”
张京墨道:“呵呵。”
两人不欢而散,张京墨直接去找了于焚喝酒,反正这个月陆鬼臼都不在他身边,他也不用每日陪着陆鬼臼修炼。
于焚见到张京墨面色不善,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陆鬼臼出事了?”
张京墨一拍桌子,竟是将石桌直接拍了个粉碎,他怒道:“别一天到晚出事不出事的,我徒弟好着呢!”
于焚哈哈一笑,道:“好吧,既然你心qíng不好,我便陪你,喝个痛快。”
却不想他刚说完这句话,便听到张京墨幽幽的问了句:“陆鬼臼,不会真的出事吧。”
于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36章 玄武会初
陆鬼臼被张京墨送至玄武大会会场后,便一个人入了布下禁制的会场。
在会场门口,已经站了许多的新进弟子,这些弟子小的和陆鬼臼年纪差不多,十五六岁,大的则接近三十。
玄武大会每隔二十年举行一次,举行之时年纪超过十五岁的凌虚派弟子都必须参加,而所有弟子,一生只能参加一次。
当年张京墨入派的时候,也参加过玄武大会,只不过他的天赋向来都没有展现在修炼上上面。当时已经可以独自炼出丹药的他,并没有能在玄武大会上取得什么耀眼的成绩,只是勉qiáng坚持到了最后。
陆鬼臼到场之后,便将手中的木牌jiāo予了在一旁静候的修士,那修士看了看木牌,又看了看陆鬼臼,眼里滑过一丝不明显的怜悯,他道:“你便是张京墨之徒?”
陆鬼臼点了点头。
那人道:“你且小心些,切记不可勉qiáng。”
陆鬼臼没料到这人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只知道张京墨为他掩盖了修为,却不知道凌虚派之中,已经有了各种各样奇怪的传言。
因为张京墨在炼出火融丹后,就带着陆鬼臼彻底消失了,时隔几年才回了门派,回派之后又对所有人闭门不见,在外人看来,自然是格外的怪异。于是凌虚派之中关于张京墨癫狂的消息不断的传开,大多数人都听说了张京墨,被岑道人刺激到,所以硬要送自己弟子去死的这件事……
又因为张京墨身份特殊,和门派之中的人关系大都不错,于是收取陆鬼臼木牌之人,未免也对陆鬼臼存了那么一两分恻隐之心。
陆鬼臼并不知其所以然,但他还是温声道了谢,这才转身离开。
收取灵牌之人,见陆鬼臼转身,心道这么一个翩翩少年郎,就要因为他师父的虚荣心死在这山中,便也轻叹了口气。
陆鬼臼走在人群里,跟着领路人一起踏上了入山的小路。
玄武大会的会场,在山顶,然而领路人只会将弟子们领到山脚,让他们自行爬上去。当弟子到达山顶之后,便会看到几块浮在天空中的巨石,每一块巨石之上,都浮着一张竹简,那竹简上的数字,便是弟子们需要争夺的东西。
好在凌虚派也不至于让弟子们自相残杀,于是便规定只要碰到了那块竹简,便不可再被他人夺取。若是恶意伤人,也会受到惩罚——自然,这惩罚,肯定不会致命。
此时玄武大会,有两三百凌虚弟子,这两三百人之中,无一不是jīng英之才,才会被凌虚派的长老们看中,收为弟子。
站在山脚的人群之中,两个男子十分显眼,他们均着同样的衣服,扎着同样的发型,再仔细一瞧,便会发现这两人长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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