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丢掉的木牌,均是假货,这也是为什么向明子丝毫不准备剩下一点灵力的缘故——他又没有师妹在地上等着,若是夺得了头筹却灵力耗尽,掉下寒渊摔死,不就是个傻子了么。
向明子脸色铁青,怒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木牌藏在怀里的?”
陆鬼臼笑道:“我是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你怕死啊。”
只要灵力一耗尽,那本为灵气的须弥戒也无法使用,向明子这样贪生怕死之人,自然是害怕出现戒指无法使用的qíng况,也就不敢将那救命的木牌,放到这类的收纳法宝之中。
这也就方便了陆鬼臼动手,只要瞬间点燃了向明子身上的衣物,便可快速的找到那木牌,并将木牌取到自己身边。
这下,向明子是真的无法离开了。
向明子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灵气即将耗尽,可站在他对面的陆鬼臼却是脸色如常,甚至到了这里,都没有吃过一枚丹药。
到这时,向明子就算再蠢,也能看出他和陆鬼臼之间,不可逾越的差距了,他嘴唇抖的厉害,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话:“五层中期。”
陆鬼臼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说:“你本该有更好的前程,可你却跟错了师父,惹了不该惹的人。”
向明子面如土色。
陆鬼臼道:“请上路吧。”他话语落下,周身便燃起了颜色极深的火焰,那火焰还离向明子十分的远,就让他感到了一阵灼热。
向明子见状惨笑道:“你竟然……还有力气使用灵火。”
陆鬼臼却是不再多言,直接御起法器,朝着向明子攻了过去,向明子本就灵气耗尽,指望取了竹筹之后,用木牌离开玄武大会,却不想遇到陆鬼臼如此出其不意的一招,彻底的断了他的后路。
在陆鬼臼的攻势下,向明子极为láng狈的躲闪着,他现在浑身赤丨luǒ,就像一只白皮猴,脸上只余绝望之色。
向明子不想死,他是天骄之子,还有这大好的人生,整个派内都夸他是天才……甚至于掌门,对了,掌门!向明子嘶吼狂吼:“掌门救命!掌门救命!!!!”他已经完全不顾了脸面,只求留下xing命。
然而就像一开始说的那般,掌门以及长老,并不会gān涉玄武大会,向明子声嘶力竭,得到的,却是无声的回应。
有时候沉默就是一种答案了。向明子耗尽了最后一点灵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了一把火红的剑。
那剑是如此的锋利,也是如此的冰冷,以至于cha入胸口之时,向明子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寒冷,他看到了站在他身前的年轻人,那人面无表qíng的看着他,本该英俊柔和的眉眼上,却蒙着一层寒霜,冷漠的像是地狱里的判官。
向明子的胸口有血液溢出,他失掉了力气,像只断了翅膀的鸟儿一般,从天空中直接坠下,他的眼睛依旧大大的睁着,里面是满满的不甘和恐惧。
可惜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害怕,该结束的,都已经结束了。
陆鬼臼在确定向明子没了气息之后,便拔出了剑,看着向明子如同一块石头一般坠了下去。
陆鬼臼甩尽了剑上的鲜血,将剑收起之后,才面无表qíng的问了句:“鹿书,我可以夺得头筹么?”
鹿书道:“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陆鬼臼笑了笑,再次运起灵力,朝着头顶上那颗渺茫的星辰,发起了冲击。
月儿和宫喻瑾在地上的等着最后的答案,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头顶上。果不其然,在半天之后,天空中落下了一物。
月儿一开始还有些奇怪那是什么,一个光秃秃ròu呼呼的东西,然而当那物逐渐靠近时,月儿却是无言的移开了目光。
那是向明子的尸体,láng狈的,赤丨luǒ的尸体。他从月儿和宫喻瑾不远处落下,直直的掉进了那无尽的寒渊之中。
宫喻瑾脸上的表qíng倒是没有多少变化,他见到月儿露出不忍之色,道:“那么不忍心,把他接过来啊。”
月儿闻言,脸上的怜悯却变成了厌恶,她道:“我才不要,光秃秃的多恶心,反正到时候也有人来收尸,我何必去脏那个手。”
宫喻瑾笑了笑,便不再说什么,他这个师妹说是心硬,见到兔子受伤都能掉眼泪,说是心软,见到死人却能露出一脸厌恶。
月儿很快就忘了那具碍眼的尸体,她道:“师兄,你说那名叫陆鬼臼的,真的能夺到头筹么?”
宫喻瑾淡淡道:“我哪里知道。”
月儿道:“若是他夺了倒也不错,让我们开开眼,看看头筹,到底有何不同。”
宫喻瑾却是不说话,他心中所想之事,比月儿复杂了许多。他想到了向明子会输,却没想到他会死的如此láng狈。
就在二人等待之时,原本yīn霾的天空终于放晴了,和煦的阳光照she在山顶之上,天空中甚至挂起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两人又等了不少时候,在天边的彩虹都快要消逝之时,月儿像是忽的听到了什么,她愣了愣,问道:“师兄,你有没有听到……”
宫喻瑾道:“龙啸。”
他刚说完,那龙啸便越发的明显,月儿仰头望天,片刻后,她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景象。
她看到了一条龙,一条火红的,盘旋在天空中的巨龙,那龙的身体仿佛就是火焰构成,可是无论是那爪子还是胡须,都是如此的栩栩如生——简直就像是一头真正的上古巨shòu。
宫喻瑾也看呆了,许久之后,他才从口中硬生生的挤出三个字:“陆!鬼!臼!”
第39章 夺头筹
陆鬼臼从进入玄武之会的那一刻,便下了决定,不夺头筹,绝不归还。
若说之前的陆鬼臼不知道夺那头筹之难,然而在他听月儿说了这千年内,除了张京墨的师兄百凌霄,再无其他人夺得那头筹之后,便再次坚定了这个决心。
别人做不到的,他陆鬼臼要做,别人做到了的,他陆鬼臼更是要超越。
那向明子不过是拦路的蝼蚁,斩杀他乃是顺带之事,陆鬼臼从未放在心上。
头筹如明星悬在头顶。
不断朝上飞去的陆鬼臼身上浮现出淡淡的红光,那红光不同于一般的灵气,不但裹在陆鬼臼的身上,还犹如火焰一般不断的跳跃闪烁,仿佛正在燃烧一般。
此时距离夺得第四块巨石上的竹筹,已经过了许久。
然而那如星辰般的头筹,却依旧没有变的近些,就好似无论陆鬼臼再飞上多久,它都依然那么渺小,那么遥远。
不知为何,陆鬼臼忽的就想起了他小时问过张京墨的问题。
他问张京墨,这天上的星星到底离他们有多远。
张京墨的回答,他至今也都记得,张京墨说,那要看,你有多qiáng。
如果你足够qiáng,无论是星辰还是月亮,都不过咫尺,如果你很弱,哪怕是一条浅浅的河沟,也是你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鸿沟。
陆鬼臼不知道他飞了多久了,他整个人已经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只知道以最节省力气的速度,不断的往上飞去。
然而这种努力却仿佛是白费的。
陆鬼臼看着周边的太阳落下,又再次升起,朝阳的彩霞本该充满了生机,然而这种生机在陆鬼臼眼中,却变得死气沉沉。
陆鬼臼问鹿书:“我们飞了多久了?”
鹿书道:“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没有做任何的休憩,连脚都没有停一下,即便是陆鬼臼,也有些吃不消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作。
鹿书道:“你还能撑多久。”
陆鬼臼抬头望了望天,道:“撑到我夺到头筹的时候。”
鹿书闻言,却是安静了下来,不再去打扰陆鬼臼。
陆鬼臼继续着一个人的飞行,这就好似一次万米的长跑,越是到后面越是难捱。
陆鬼臼的脸上有些发白,但他的表qíng却是平静的,虽然他的*十分的痛苦,可是jīng神却依旧qiáng韧。
有人在山外等着他,等着他的好消息,等着为他庆祝——这便是支持陆鬼臼继续下去的一大动力。
一想到能看到张京墨满意的眼神,温和的笑容,轻柔的赞美,陆鬼臼便仿佛不累了。他又飞行了半天,丹田里的灵气却是即将告罄。
陆鬼臼抿了抿唇,却是从袖中掏出了丹药,塞进了口中。
丹药入口不久,丹田里便升起了一股热流,鹿书的声音在脑海里响了起来:“你确定要继续?”
陆鬼臼冷冷道:“不然呢?”
鹿书叹道:“你若是要继续下去,恐怕对身体有伤……为了个头筹,值得么?”
陆鬼臼道:“只要能让师父高兴,自然是值得。”他语气平淡的说完,便将那瓶丹药全都塞入了口中。
那丹药是在大会之前张京墨jiāo予陆鬼臼救命用的,并且嘱咐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现在陆鬼臼却将一瓶丹药都吃了下去。
鹿书其实也知道自己劝不动了,他是察觉了这头筹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他也有种感觉,他不能将这种不对劲告诉陆鬼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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