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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天太阳西下,刑部的天牢上空忽然像是天火降临似的,诸多火球往天牢这儿砸来,从外面看还真有几分天火降临的感觉。
紧接着没多久就有几批人闯入天牢内,他们并没有遮住脸孔,穿的还是奇装异服,伸手利落的朝着天牢奔去,破了牢房门后朝里冲去。
沈绣绣被破门的那动作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后退靠在了对侧牢门上,转头看去,正好看到牢内衙役被杀的画面,她捂住嘴,那五六个人提着刀冲到了萧景铭的牢房前,一刀劈了锁,喊了声沈绣绣闻所未闻的称呼:“少主!”
萧景铭镇定的伸手让他们把上面的镣铐劈了,几声后萧景铭就恢复了自由,他捏了捏手走出牢房,从他们手里接过刀,朝着其中一人示意把沈绣绣带上,走了出去。
外面厮杀一片,源源不断的士兵朝着他们拥过来,前来营救萧景铭的有五批人,其中两批在外接应,三批在内,萧景铭出去之后迎头就杀了一个士兵,后面出来的沈绣绣直接看呆了。
很快刑部内派人前去附近的营内通知求援,萧景铭不再恋战,连续杀了几个人后朝着天牢后门那儿冲去,没等冲到门口时叶子迁就带人赶到了,看到萧景铭还带着个身怀六甲的妇孺,叶子迁厉声呵斥:“萧景铭,还不快束手就擒。”
外面接应的人开始破门,萧景铭胜券在握,呵呵的看着叶子迁:“叶大人,那你可接住了。”
话音刚落萧景铭的脸上闪过一抹厉色,伸手就把一旁的沈绣绣朝着叶子迁那儿推了过去,自己则是一脚踹向门冲了出去。
面对着朝着自己越来越近的刀口沈绣绣吓的尖叫,叶子迁忙收了刀子扶住沈绣绣,她已经吓晕瘫在了他怀里,因为这一顿,萧景铭已经出了后门,冲上了接应他的马车。
“追。”
叶子迁派人去追,又命人通知关城门,把吓晕过去的沈绣绣jiāo给手下正要跟着追出去,那边廊下齐王爷和宋珏赶到,阻止叶子迁派人去追。
“不追了?”叶子迁看齐王爷和妹夫都是镇定的神qíng心中虽有疑惑也镇定下来了,“来了好几批人救他,现在正朝着南城门去。”
宋珏看了眼昏迷的沈绣绣,兰嫣真的没料错,他原本还以为萧景铭再狠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做饵,没想到他真的可以舍弃她和自己孩子的xing命。
“不用追了。”齐王爷摆摆手,“南城门那儿有人守着,拦还是得拦。”
宋珏点点头:“派人前去萧府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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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被抄,萧太傅被革职入狱,萧家一众人皆受牵连,府邸被封后,没有被抓的萧家人被赶到了城西的一个院子内。
此时关于萧景铭闯皇陵伙同被贬皇陵的二皇子一起炸毁石碑之事才传扬开来,萧景铭还背了个劫狱外逃的罪名,通缉令贴满了大街小巷,倘若谁能抓捕他归案就有重赏,能提供线索的也有赏钱。
城西院子内留下的是萧夫人,隔壁住着遭逢巨变后又昏迷过去的沈绣绣,整个院子内伺候的就两个丫鬟和两个老妈子,余下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就连这间院子都还是沈绣绣用一根簪子换的。
沈绣绣醒来后听到隔壁的萧夫人又在碎碎骂着,捂了捂耳朵,一旁的丫鬟赶忙扶她起来:“小姐,咱们还是回沈家去吧。”
“现在回不去。”沈绣绣摇头,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厌烦,“出去告诉她,要是再吵我就把她赶出去。”
丫鬟出去后没多久萧夫人就气冲冲的推门进来,站在门口叉腰就开始骂:“你敢赶我出去,我是萧家的主母,你还得尊称我婆婆,要不是因为那扫门星我们怎么会落到这地步,连我的嫁妆都给封了,他那么有本事从牢里逃走怎么不把你也带走,倒是记得带走他的狐媚子姨娘和庶子,我看你也没什么本事,gān脆一头撞死算了,都是扫门星,你嫁进来之后家里就没好事。”
沈绣绣并不是柔弱的人,她沉着脸听萧夫人这么骂着,抬手拿起刚刚喝水的碗朝萧夫人扔去,直接砸在了她的脸上。
“贱蹄子你敢打我!”萧夫人被砸的一愣,随即疯了似的朝着沈绣绣冲过来。
从外面赶来的丫鬟和老妈子拉住了萧夫人,沈绣绣撑起身子缓了缓,指着门口:“你有本事自己去弄地方住,再多一句嘴我就把你扔出去。”
丫鬟和老妈子拖着萧夫人出去,骂骂咧咧声随着萧夫人被捂住嘴慢慢的安歇了下来,沈绣绣靠在chuáng上看着对侧,还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是个醒来就没事的噩梦。
院子外面四周都有衙门的人,她们虽然没入牢狱,但在这儿和牢狱也没什么分别,她们出不去,别人进不来,沈老爷和沈夫人倒是想把女儿接回去,可如今谁都不敢沾染上和萧家有关的事,这几日已经有好几个官员被抓。
沈绣绣昏沉沉的想要睡去,她清晰记得相公把她推出去的qíng形,再想想这几日传出来有关皇陵的事,她一下就想通了相公是在利用自己去往皇陵,也是利用了她和表哥联系,最后还害死了表哥。
可她不愿意相信他娶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些,那些山盟海誓,他答应过她的话呢,她怎么都无法忘记他抱着自己许下承诺时的郑重和用心,难道这些也都是利用。
“不会的。”沈绣绣抱着被子摇头,他们最初在叶国公府见面那次表哥都还没谋反,他怎么可能从这么早开始计划,“不会的。”
外面丫鬟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煎好的药,她低声劝道:“小姐,这是夫人偷偷让人塞进来的药,她说只要您把这个喝了,之后的事她和老爷会去想办法,一定会把你接回沈家的。”
沈绣绣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药,挥手直接把它打翻在地,浓重的药味在屋子里散开来,令人作呕,丫鬟忙拿布来擦,沈绣绣死死的捏着被子满谋不甘,她一定要把事qíng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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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气氛渐渐冲淡了萧府被抄这件事,偶尔有人说起来都是把萧景铭回来时的风光与此对比。
这件事的影响被压到了最低,人们对皇陵安宁护着江山百姓安居乐业这点有着盲目的相信,对于任何企图打搅他们破坏安宁的人都是唾弃和厌恶的,擅闯皇陵本就是大罪,他还炸毁陵中石碑,被贬的二皇子又死的不明不白,杀人逃狱,这一桩桩的事加在一起早就把他过去那点功绩被抹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新年过后大雪初融,叶兰嫣把孩子的满月酒定在了二月初八,双满月时已经开chūn,天也没这么冷了,初八这日,藤王府内热热闹闹给小公主举办了满月宴。
两个月大的孩子比一个月的要结实很多,叶兰嫣抱着她出来的时候,没在她怀里呆多久就到了叶兰欣的怀里,等叶兰嫣再抱到孩子那已经是满月酒宴结束后了。
叶兰嫣轻碰了碰她的鼻子:“醒了半天现在倒知道睡了。”
“小公主这是给宾客面子呢。”崔妈妈在旁笑道,“她今儿可是圣上封的公主,多少人得给她行礼。”
如今皇上才九岁,等他大婚生子那怎么说也得七八年了,叶兰嫣失笑:“你倒好,小小年纪占了个公主头衔,跟个八爪螃蟹似的。”入了宫都能横着走了。
“咱们公主就是有福气的。”崔妈妈见王爷进来了,从叶兰嫣怀里接过孩子去厢房内哄睡,叶兰嫣起身帮他脱外套,“都走了?”
“走了。”宋珏拉着她坐下,捏了捏她的手笑道,“胖了。”
叶兰嫣瞪了他一眼要把手抽回来,宋珏不肯,慢悠悠的夸她:“胖些好,有福。”
叶兰嫣没好气:“猪也有福气。”
“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做都不用担心填补饱肚子,下雨有人顶着,下雪有人护着,这算是大福气了。”宋珏一本正经的分析,叶兰嫣哭笑不得,反手拍了他一下,“再过几日我就去古道庙祈福。”
宋珏捏着她的手一紧,和她对看许久:“好。”
叶兰嫣朝着他靠近,轻轻抱住他安抚:“别担心,我相信你。”
宋珏叹了声环抱住她:“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就去淳安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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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庙重修后当初逃离开的一些僧人都慢慢的回来了,在宣传之下前去祈福的善男信女也多了起来,叶兰嫣当初答应言墨的事她做到了,言墨只能怀着极其复杂的心qíng把八十万两的银子拿出来给她。
按着当初严墨带她去的行船路线到了码头,这边已不是昔日的qíng形了,不过半年的时间这儿已经修缮成了一个大码头,河道也拓宽了不少,岸边停靠着数只小船用来接送来往的香客,有人来往就有生意,清理出来的路边还有人支起了茶摊子,不远处坐落了几间新的屋子,大概是给那些远道而来的人留宿之用。
接叶兰嫣的马车停在前面,叶兰嫣抬头看向被山林掩盖的庙宇,其余的都变了,好像那远处的庙还和四年前一样。
这时辰上山去的香客很多,很多都是步行的,叶兰嫣所坐的马车也只能到庙宇下的那个小镇,当初言墨带她来时已经废弃多年的小镇此时也已经复苏了一半,虽然许多的屋子都还空着,但不少过去搬离开的人已经回来了,山脚下最适合做香烛生意,而有了人这里自然会热闹。
叶兰嫣下马车后走在街上,那家酒庄她还记得,不过似乎老板也没有回来,门口的牌匾依旧是摇摇yù坠,糙长了半人高都没人搭理。
两次前来俨然是不同的感受,当初修建时叶兰嫣把这些事都jiāo给了别人,修建的图纸是言墨那儿拿来的,如今看修建后的样子倒真有几分当年他说的那样,庙宇广场中央的大石柱子犹如要冲天,钟楼上的大钟也已经悬挂上去,几座殿中进出的香客不少。
叶兰嫣在几座殿内上香参拜过后前去一旁的悬崖边,这儿另外修了路,那条通往对侧山崖的路也修好了,只是这边悬崖下的山dòng被言墨掩盖了起来,三位高僧死了之后古道庙内再无会推延预言之人,而山dòng又被先帝派人破坏的严重,为了避免有人误闯,言墨gān脆把它封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叶兰嫣离开了古道庙,下山的时候人明显少了许多,回到镇上,叶兰嫣还在一件铺子内停留了一会儿才上马车前往码头,这时傍晚的天微暗,前往码头的路上人影稀疏,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更像是在悠然散步。
一炷香的时辰后,叶兰嫣等到了要等的人。
萧景铭带人出现拦截马车时,车夫和坐在外面的宝珠显得很恐慌,叶兰嫣见马车戛然而止,掀开帘子出来看,萧景铭就站在前方不远处,他的身旁是白菁月,身后是二十几个异族人,马车后面还站了几个。
叶兰嫣笑了,她就知道他会来。
宝珠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离开两个月,萧景铭消瘦了很多,接连两个月的躲躲藏藏,除了要逃离追捕之外还要安排人手,宋珏把萧氏退往各地的人都抓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一些萧家死士还留在萧景铭身边,他已经是功亏一篑。
可叶兰嫣了解他,他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一个从懂事开始就执念着相当皇帝的人,不到死的那刻哪有这么轻易的放下。
“你知道我会来。”萧景铭疑心她的反应,他吃了几次暗亏,条件反she的朝着四周看去,风抚过糙丛,平静得很。
“秀秀早产,为你生了个儿子。”叶兰嫣不承认也不否认,提起了沈绣绣,就在二月初沈绣绣早产,为他生下了个儿子,可惜生下没多久这孩子就死了。
萧景铭脸上并无波澜,他不在意沈绣绣的生死,也不在意她腹中的孩子。
“你还是老样子,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哄骗,没利用价值的时候可以丢弃,普天之下能先抛弃身怀六甲的妻子再娶,又能为了保命把怀有身孕的妻子推向利剑的人,也就只有你萧景铭了。”叶兰嫣从来都不意外他的这些决定,笑着看向白菁月,“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会落的和她们一样的下场,你对他而言还有什么可利用的?”
白菁月冷哼:“死到临头还嘴硬。”
叶兰嫣轻笑,有些东西还是不会变,例如她白菁月还是留在了萧景铭身边,一个做着皇帝梦,一个做着皇后梦。
“为何要与我作对。”萧景铭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她越是光彩亮丽他心中那滋生的魔就越难以压制,求而不得才念念不忘,她是他这辈子唯一脱离掌控的事,也就是从这件事开始,后来的一切都朝着不可预计的方向走去,她不断从中作梗,最后还嫁入了皇家。
“萧景铭,你不是最信古道庙的预言了么,裴氏一族百年祖训,要血洗当年被灭国的耻rǔ,为了复国改名换姓,暗地里招兵买马,运筹帷幄,还派人到各个庙宇里借着出家修行这个借口来窥探天机,试图找到最合适的复国时机。”
萧景铭神色一紧,叶兰嫣却顿住不说了,此时平息席卷起了一阵大风,chuī的路两旁的糙东倒西歪,风停了之后他们的四周围却出现了上百的侍卫把他们团团围住,这些人身后还有弓箭手拉弓准备,只要他们敢动,随时就能直接击杀。
“你想的没错,这又是个陷阱。”叶兰嫣往后退了一步,他就是那样的人,即便怀疑这是个陷阱他都不会放弃抓住她的机会。
萧景铭的脸色难看极了,看着那些快速围过来的人,他把白菁月推到了身后,可他们没有退路,打不赢也得打,没有第二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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