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点在这里都行不通——首先,她现在不再是公主了,轮到她白天gān活gān得jīng疲力竭了,若是不走运,挨一顿打还会躺好几天,哪里有这个体力跑路呢?其次,她没有支使别人从而把她们支开的权力了,相反,许多双眼睛盯着她,依着宅斗的“规矩”,不管是妻是妾是婢,找出她的错处,给她一顿打或是“赶出去”,理论上都能得到宅斗等级晋升的奖赏,在宅斗中,舔贵,奉承“老爷”从而升到妾或者首席妻子是一部分,踩贱,踩像卡莉亚这样无依无靠又“胆敢勾引老爷”的贱女,是宅斗胜利者又一幸福来源,每次成功地殴打卡莉亚一次,她们都能得到不亚于被“老爷”赞赏的快活,这种快活,甚至是许多现代女渴望穿越到古代过宅斗生活的原因,卡莉亚身边的这些人平时又不能唱歌、又不能跳舞、又不能看电视电影上网,连戏曲都没有,仅有的这点欢乐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就算她排除千难万险,终于成功逃出宅院,这就意味着她能成功地踏上归国旅途,重返纽斯特里亚了吗?
大错特错。
光是“老爷”给予过“妻子”这个珍贵名分的女人,就有两位数,其中那些被他休弃的,也仍然被“仁慈”地收留在宅院里,不用“侍奉其他男人”,他所占有的宅院里的“妾”,婢女就更多了,这些女人可不全是像卡莉亚那样,因为听了所谓“和许多女人一起侍奉一个男人,玩耍多多,活儿少少,不用动脑,只用张腿,幸福又快乐”的鬼话而来的,也不全是战场上的俘虏和奴隶商人的货物,她们大部分,还是这个国家土生土长的女孩,她们既然全被“老爷”一个人占有,那么,这个国家土生土长的男人呢?
倘若教他们在路上看到一个单身的没有男人保护的女孩,他们是等不及把她拉到小巷子里去的,仁慈的真理已经考虑到他们某个部位充血的痛苦,特别规定了这种qíng况下女孩有罪,于是他们尽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大街上“惩罚”罪人,既不用怕世俗的法官,也不用怕死后因此耽搁了去天国的旅程。
所以,她无路可走。
当卡莉亚的血止住的时候,为她止血的老妇人给她带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她怀孕了。
第401章 重新出发
几天后,贝利尔带着一个孩子敲开了长腿前上司的舱门。
“他要到我这里来实习?”弗朗西斯瞅了瞅参谋部的懒鬼,觉得对方并不像和他开玩笑的样子,“他!这身高,这细胳膊腿儿,一阵海风就能把他chuī海里去!陛下想什么呢?——瞧!他还背着书包!难道她觉得我看起来像是能给他补习数学的样子吗?先说好,我这里不负责教数学哈!”
听到对方这番不客气的发言,若是换了从前的路易,大概早就甩门而去,管他对面站的是海军总指挥还是别的什么人,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着他本人的意志旋转的了,他抬起头,向对方解释道:“不是数学课本——”
弗朗西斯嘿了一声,“哦,那是什么?”
路易把书包从背上拿下来,打开给他看,里面装着的是一大把柳条。
“恩?”弗朗西斯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等待路易进一步的说明。
“昨天格拉瑞尔小姐带我去……”路易向他解释,在朋友们的祭礼之后,女王就打发他去跟着红发前修女穿街走巷,见识一下普通人家的孩子是怎样生活的,这不是以前学生们业余忙碌一两个钟点的“社区服务”,而是真正的深入群众,连续几天,他跟着格拉瑞尔小姐奔波于阿罗纳埃尔的大街小巷,和形形色色各个阶层的人物jiāo谈,劝说他们把孩子送到学校而不是田间、工场、作坊、商店……那可不是分发点东西,帮着老奶奶拎两桶水之类闭着眼睛就能做的工作,而是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xing,和对方斗智斗勇的!
现在这一书包柳条,就是他跟随格拉瑞尔小姐。去劝说一个篮子匠送他的独子上学落下的“好”。
“让我儿子上学?”那个独眼的篮子匠不高兴地说,“那我的活儿谁gān?我还欠面包铺老板两个‘银码儿’呢!”
于是路易自告奋勇,接下了本来该篮子匠儿子的工作。亏得他在手工活儿上不像他在课本上那么无能,编篮子也不是多么难学的工作。所以篮子匠还是勉勉qiángqiáng地接受了这个条件(也有可能是他的耳朵再也受不了格拉瑞尔小姐的嗓门了),路易就因此在篮子匠的作坊里呆了一整天,篮子匠不晓得他的身份,所以他听了一耳朵“物价又涨了”“医院虽然有看眼睛的义诊,但是排队那么长,又有那些根本不缺钱的人贪小,仗势cha队,像我这样真正的穷人反而挨不上”“乡下贩卖来的篮子便宜。我的货物不能和他们竞争,眼看我就要做不下去了,可不做这个我能做什么呢?”
末了,路易究竟是新手,做的篮子比篮子匠儿子平日做的少两个,篮子匠本人没有和他计较,他却觉得自己似乎又给这个贫寒人家增添了一份负担,所以今天到海军报道的时候还背着这一包柳条过来,准备得空做好两个篮子补给那个篮子匠。
“嗤!”弗朗西斯笑了一声,摆了摆手。“那你就先做起来吧,贝利尔难道没和你说,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得空’这回事的吗!”
“谢谢!”路易道谢后。就坐到一边,专心致志地编起篮子来,“贝利尔叔叔说,你能让人‘脱胎换骨’。”
贝利尔闻听此言,两个无辜的小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一心要从天花板上的木纹里研究出什么了不得的机密来。
“脱胎换骨?哈!你是冲着这个来的?好——等你把篮子编完了,就去——把他这些日子欠的甲板工作都gān了——我是说,把甲板都擦了。至于你,贝利尔。跟我过来。”
贝利尔苦着脸跟在长腿前上司的后面走进旁边的舱房。
“是你跟女王陛下推荐我这份看孩子工作的吗?”
他一双漂亮的蓝眼睛盯着贝利尔的眼睛看,那真是一双很美的眼睛。足以让海妖或是什么山林仙女都为之着迷,真的。又清澈,又透亮,连老雅各布铺子里那块被誉为稀世奇珍的蓝宝石也不能与之相比,更不要说里面跳动的火焰是多么富有光彩了——贝利尔被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瞅着,只觉得汗珠一颗颗顺着鼻尖往下滑,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哆嗦——如果有可能,他qíng愿立即冲出去,把海军所有军舰的甲板都擦得跟女王陛下的镜子一样铮亮,然后一辈子呆在最高的桅杆上不下来……可惜,这似乎是不可能的。
“恩——我问你话呢,是你跟女王陛下推荐我这份看孩子工作的吗?”
“呃,是的,不,不是。”
“究竟是,还是不是?”
贝利尔现在无比怀念他的短腿上司了,虽然人品论起来其实不比眼前这个好,颜值和眼前这一个完全无法相比,但是没有眼前这位徒手扼熊的武力,也没有一步当自己两步导致逃跑是天方夜谭的长腿呀!
他毫不怀疑,若是答案不中对方的意,他会落得跟贡献大衣给弗朗西斯的那头熊一个遭遇。
“不会说话了吗?”
贝利尔虚弱地摇摇头,他很清楚弗朗西斯以前是gān什么行当的——他那个行当的人,在拷问这方面是很有经验的。
不过,这次弗朗西斯倒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又一次耐心地提问:“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我,我也没多想——其实那时候根本就没轮到我觐见女王陛下,她召见的是我的上司总参谋长,我在外面伺候。”
说是伺候,其实就是在觐见等候室等待,不幸的是那里永远挤满了热心八卦的人士,贝利尔很快就被卷到了一个八卦中心,几个侍从女官跟格拉瑞尔都是认识的,贝利尔和她们chuī了一会儿自己是如何上山下海的牛,转头就发现大魔王的yīn影已经落到了他的头上。
“你刚才说,海军让你脱胎换骨了?”罗怡问道,她看起来也就想听点八卦,所以贝利尔也没啥警觉,“是啊,他一点qíng面都不讲,没完没了地让我擦甲板、爬桅杆,我都要被……”
“听起来——”罗怡大魔王目光闪动,“很适合教育我儿啊。”
贝利尔一下子就被吓到了,“可是,他不会教小孩。”
“用不着!”大魔王已经赫然转入了让人无法抗拒的命令模式,“我又不用他教我儿子算数——算数,他以后学也来得及,我要他教我儿子做人!”
于是……
可是,贝利尔想到,就他那德xing,真能教做人吗?他不把人教成狗熊,就不错啦!
“原来如此——这次就暂且放你一马,不过,亏你还是参谋部工作的,就不知道祸从口出吗?”
我怎么知道跟几个侍从女官一起说说被上司折磨的经历会惹上这样大的祸事呢?当着对方的面,贝利尔可不敢抱怨,说了两句客套话以后立即以光速逃回了参谋部,瞅着短腿上司都觉得亲切又可爱了。
当晚,编完篮子又擦了甲板的路易累得晚饭只喝了点汤,他把面包用布裹起来放在一边,预备明天早上吃。如果是从前,他会抱怨伙食,然后设法溜出去买小灶,但是现在他经历过了挨饿的日子,而且身边也没有一个会听他抱怨伙食,拦着不让他到处乱跑买来历不明食物的爱罗了。
他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口,在心里背诵着跟格拉瑞尔小姐新学的祷文,那是祈祷异乡的灵魂能够重返故里的祷文,最后,他又在末尾加了一句:“虽然没能加入你想去的陆军,但是,海军也不错,而且,我的上司是一位真正的骑士呢,我觉得,跟着他,我是不会没有出息的,我会成为一个模范的军人的,就像你期待的那样,现在,晚安了,爱罗。”
第402章 舆论工作布置
然而,小路易心目中这位“真正的骑士”却也有要望风而逃的时候,路易在海军安营扎寨的第二天,他正拖着酸痛的身体擦昨天他没来得及擦完的甲板,就看到医生让娜往他上司的房间走去。
“给,您家老爷子的体检报告!”让娜拿出一卷纸放在蓝眼睛骑士面前。
原来自从总主教的表兄出了那一档子事,弗朗西斯也不禁想起“天有不测风云”来,急急忙忙地指派医护去给他家老爷子做了一个全身体检,就怕自己还以为有吵不完的架,老爷子却已经驾鹤西归,再也没有能和他对吵的机会了,人类这种生物的感qíng就是这么复杂,活着的时候不想见面,等到见不着的时候却有后悔莫及。
不过,他担心的事qíng没来,魔鬼用另外一种方式捉弄了他。
他看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就皱起了眉头,“简单说,他的身体怎么样?”
“他呀——您不用担心!他身体倍儿棒,吃饭也香,又会活动,中气又足,汉森院长都说,他这身子骨,活到九十九不成问题,一百岁上还能给您添个弟弟!”
让娜这厢眉飞色舞地向海军总指挥报喜,那厢——听报告的人喜欢得就差没一口气憋过去。
老爷子还能活九十九!活够了九十九,慈悲的神明也许还会附送几年!
也就是说,他还得听他唠叨八十年!
这恐怖、黑暗、毫无希望的人生前景让弗朗西斯当即告了假,勉qiáng把医生送走,转头就跑到总主教那里去求安慰了——不幸的是,总主教不在。他去听女王陛下关于最近的舆论工作的安排布置了。
这天女王陛下穿得很漂亮:头上戴了一顶边缘有流苏装饰的绣满了金线的红色两截头巾式软帽,上身穿一件白色宽袖亚麻外套,袖边有淡雅的花糙纹样绣花,领口上点缀着一朵用红色珊瑚珠穿成的梅花,腰上系一条一掌宽的红布腰带。在背后打成一个蝴蝶结子,下面是黑色裙子,这身衣服很鲜艳,她的脸色却颇有些yīn沉,和她的打扮不太相称。
她的这种不悦可不光体现在脸上,总主教在听她训话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了。
他们正在讨论的是外来移民导致的一些问题。现在纽斯特里亚欣欣向荣,不仅是商人和朝圣者,更有许多想发财的、想往上爬的、想摆脱家乡贫困的、对新宗教有向往的邻国民众因此从他们的家乡往纽斯特里亚迁移,其中作为纽斯特里亚四大城之一,又是国家大教堂所在地。隐隐有“新圣地”迹象的阿罗纳埃尔首当其冲,加上现在大战预备,四方运输装备物资的人员也汇集到阿罗纳埃尔,qíng势愈加鱼龙混杂,为了对付这种新局面,市政已经组织了更多的人手,派出了更多的包打听,好在纽斯特里亚对于罪犯。特别是里面没有掺杂了一个王子的罪犯,是不大姑息的,因而治安尚可维持。
这时候。有高瞻远瞩的人将另外一道题目摆在了女王桌前。
因为新移民当中男女完全不成比例——邻国可不是纽斯特里亚,别说单身妇人,就是男人都要成群结队——所以在近几年里,阿罗纳埃尔的婚姻市场,很可能出现一面倒的qíng形。
“要多多宣传,男人找不到对象不要急。可以慢慢等,等到了四十岁。就有的是年轻漂亮十几岁的小姑娘因为看中他们的年龄而愿意倒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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