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汉子看了沈娇几眼,嗤了声,也不知嘟嚷了句什么,继续甩着鞭子。
沈家兴赶紧下了车,帮着推车,让沈娇自己走路,沈娇不肯gān,抿着嘴唇憋着气使劲推着车,顾尘看着表qíng认真的小丫头,心中一动,也跳下了车,帮着一道推车了,随即钱文良,赵四,以及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下了车。
车上最后只剩下了营业部主任和许教授,以及两名红袖章。
红袖章突然伸腿踢了这两人一脚,喝道:“下去推车!”
两人只得不qíng愿地下了车,装模作样地扶着车沿,跟着大伙一道推了起来。
就算是已经上了坡,可也没有人再上车了,大家就这么跟在车后面走着,遇到上坡则伸手推把,大家说说笑笑地,jīng神头也好了许多!
另一辆马车哒哒地从对面过来了,车上的是个面容沧桑的西北老汉子,瞧见他们一伙人,先是嗬嗬地笑了,冲他们这边喊道:“马喜喜,这帮狗日的gān啥呢?有车不坐!”
西北汉子马喜喜不屑地瞟了眼后面的众人,扯着嗓子回道:“城里那达来的人脑子有病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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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大食国即现在的阿拉伯。
马在古代是十分重要的代步工具和劳力,也是必需的战备物资,是以,古人对于马的感qíng是很深的,沈娇一个古人心疼马,是十分正常的事。
再说明一下,十三这个数字在古代的确是非常吉利的,最典型的例证就是北京的十三陵!
第29章 029前进农敞500推荐+)
西北老汉子又嗬嗬地笑了,骂了声‘狗日的’便哒哒地走了。
有几人面上露出了愤愤的脸色,许乔小声用方言抱怨:“这些人实在是太没素质了,我们又没招惹他们,怎么可以骂人呢?”
那位气质独特的老头淡笑着解释:“西北民风粗犷,狗日的只是口头禅而已,就跟海市人爱把小赤佬死小鬼挂在嘴边一样,习惯了就好!”
许乔还是有些心不平,不过他大概也意识到现在qíng势对他不利,不敢多说话了,只是含含糊糊地嘟嚷了几句。
马儿得得得地行走在路上,扬起漫漫huáng沙,天上不时有几只山鹰在头上盘旋着,时不时啼几声,马喜喜甩了一鞭子,突然扬起了脖子,扯出了一嗓子。
“哎!”
这声哎他叫得十分悠长,还带着一种忧伤,饱含着丰富的qíng感,接下来,马喜喜就唱了下去:
“尕板凳上剁柴哩,
叫哥转着过来哩;
过来坐在妹怀里,
给你照脚做鞋哩
……”
听到这里,营业部主任和许乔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极为奇怪的表qíng,沈家兴则双手捂住了沈娇的耳朵,他不敢反抗马喜喜,灵机一动,扯着脖子吼道:
“东方红,太阳升,东方出了个……”
红袖章听着马喜喜露骨的qíng哥也挺不自在,可他们在海市能够耀武扬威,到了别人的地盘也只得当温驯的羊羔了,是以,现在一听沈家兴唱起了红灿灿的歌,眉眼一下子就舒展开了,跟着一道吼了起来。
人都是有从众xing的,有人带头了,后面跟着的人自然也就多了,不一会儿,十几人就都唱起了东方红,任马喜喜这个西北汉子的嗓子再嘹亮,也唱不过十几人的大合唱去,最后只得憋着气偃旗息鼓了,愤愤地骂了声“狗日的”。
《东方红》唱完,大家接着唱《北。京的金山上》,再是《义勇军进行曲》……
歌曲有着振奋人心的力量,疲惫的众人在这些热qíng激昂的歌声激励下,一个个都亢奋无比,沈家兴吼得最为卖力,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沈家兴朝赵四瞟了眼,从唱《东方红》开始,他就注意到这人一直低着头,其实是为了遮掩他没有跟着唱歌的事,而且他还注意到,只有唱《义勇军进行曲》时,赵四才跟着唱了,其他歌他一句都没有唱。
他的心一动,对赵四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就这样一路顶着歌声,大家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前进农场。
农场里静悄悄的,别说人,连jī鸭狗都没看见一只,两边是一排排huáng色的土坯房,低矮破旧,比沈家的狗房都还要破旧百倍,所有人在看到这些房子后,心已经凉成冰碴啦!
许乔嘀咕道:“这种房子能住人么?我家养狗的房子都要漂亮许多,咱们现在连狗都不如了。”
马喜喜回头冲他冷冷道:“你个狗日的比狗qiáng多少?狗还能看家哩,你能gān啥?连捆麦糙都搬不动的球孙!”
许乔气得脸都白了,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辩解道:“我是教书育人的,我不是种地的!”
马喜喜轻蔑地瞄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而是冲一排土坯房骂道:“往哪达儿拉哩?”
红袖章的表qíng也很是不渝,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前进农场竟然会对他们的到来如此冷淡,别说列队欢迎,连个手下都没派出来迎接,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吧!
马喜喜骂了一阵后,便跳下马车,赶着马朝一间土坏房走过去,吼道:“我叔呢?那帮狗日的城里人安顿在哪呢?”
大家现在已经对这‘狗日的’仨字免疫了,面无表qíng,环境总是需要人去适应的,既然来到了西北,那就得适应这里人的俚语。
“没事,我现在已经自动把这三字换成‘亲爱的’了。”许乔小声说着,顾尘噗地笑了。
从土坏房里走出一个瘸腿男人,年纪比马喜喜大点,长得很是猥琐,一瘸一拐地提着一串钥匙走了过来,朝他们看了眼,见到沈娇时稀奇地‘咦’了声。
“咋还有小孩呢?小孩能gān啥活?”
红袖章走过去同瘸腿男人说了几句,他同qíng地瞅了眼沈娇,扬了扬手,道:“先去你们的住处吧!”
几人忙从车上拿了自己的行李,踉踉跄跄地跟在瘸子后面,马喜喜在后面喊道:“我叔呢?”
瘸子头也不回道:“地里gān活呢,还得半小时下工!”
红袖章没跟着他们一块走,而是跟着马喜喜去找队长jiāo接事宜了,他们只想快点把这些人jiāo接完了,然后回海市去,这个鬼地方他们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
瘸子在最边上的土坏房停了下来,扒拉出一枚钥匙,开了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一把推了开来,冲他们说道:“这里就是你们的屋,里面有火炕,柴禾啥的得你们自己上山去捡,也可以掏钱买煤。”
大家往屋里看去,已经拔凉的心开始结冰碴子了,三间房,三张炕,还有一个灶头间,其他就啥也没有了。
“同志,这只有三张chuáng,咱们可有十来人呢!”许乔小心斟酌着用词,生怕又惹火上身。
瘸子奇怪地瞅了他一眼,似是对这个长得比娘们还白嫩的城里人很是不满,‘卟’,朝地上吐了口痰,许乔隐忍地箴起了眉,告诉自己要忍耐,一定要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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