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文专从太师椅上一蹦而下,插着腰就对令狐方破口大骂,“好你个令狐方,竟然自己偷偷藏了好东西吃独食?今儿要不是二哥来,我还抓不到你的痛脚,说,你倒底还藏了多少好东西?”
刚刚还对夏侯文专“刮目相看”的两名侍卫齐齐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在地,就连夏侯文立都是一脸吃惊的抬头看过去,都忘了要解斗篷了。在夏侯文立的心目中,他这个五弟虽然喜好附庸风雅,有些玩物丧志,但好歹还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眼前这个如乡野村妇般插腰大骂的人,真的是他的五弟?他什么时候竟变成了这副德性?
令狐方一个冷眼瞥向夏侯文专,“闭嘴,不然这里没你的份儿。”
夏侯文专的骂声立即嘎然而止,他冲令狐方轻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的不屑,然后也不管夏侯文立他们,径自走到桌边,一撩衣袍坐下了。
夏侯文立和两个侍卫只觉三观尽毁,看得眼珠子都差点儿没掉出来。
这就是名满京城喜欢附庸风雅的五皇子?说好的风度翩翩呢?堂堂一朝的皇子,竟然为了几道吃食就对一城主帅如泼妇一般指责谩骂。被令狐方一语威胁又乖乖听话就犯了,这一幕活脱脱就是欺软怕硬的无耻小人行径,堂堂的皇子怎么成了这个德性?说好的皇家气度呢?
传说果然都是骗人的!
“二皇子,您请上坐!”令狐方客气的向夏侯文立招呼。
夏侯文立这才回过神来,顺手解了斗篷递给侍卫,又与令狐方客套了一翻,这才在桌边坐下。
常凯带着人在厅外支了小桌,摆上火盆和酒菜,邓扬对夏侯文立的两名侍卫招呼了一声,那两个侍卫看向夏侯文立,见他微微点头,才跟着邓扬退到了厅外。
大厅的门的被带上,屋里只剩下了令狐方,夏侯文专和夏侯文立三人。
夏侯文专跟个话唠似的,一边给夏侯文专夹菜,一边介绍,“二哥,这些个菜你一定没吃过,今儿可得好好尝尝,你看这些红色的段段叫辣椒,这东西老利害了,不但能做菜,还能当毒粉洒鞑靼兵。前阵子鞑靼兵和路申鸣围攻望乡城的事你知道吧,当时咱们就是用的这个杀退他们的,你是不知道啊,当时那些……”
令狐方夹起一块辣椒段塞进夏侯文专的嘴里,骂道:“这么多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烦是不烦?”
夏侯文专尝到了辣味,忙“呸呸”将嘴里的辣椒吐了,抬头刚想回嘴,可见令狐方目光凌厉,隐含警告之意,立即就缩了脖子,咕喃了句,“不说就不说。”就乖乖低头吃菜去了。
夏侯文立看着令狐方和夏侯文专的互动,眼中闪过一抹羡慕之色,低头夹起一块沾着红油的肉块咬了一口……
令狐方适时的递过去一杯冷水,道:“先含口水冲一冲,初次尝辣,难免会不习惯的。”
499大胜
夏侯文专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夏侯文立被辣的猛灌冷水,低头嘿嘿直笑,他嘴里“咝呼咝呼”的,却一直没停筷,那动作倒并不粗鲁,就是动作太快了,让人觉得他一直在往嘴里塞东西,好像几百年没吃饭了似的。
看他吃得那么香,夏侯文立原本赶了一天的路早就饿了,这会儿看着夏侯文专这吃相,自己不由也觉得饥肠辘辘,饥饿难耐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令狐方笑笑,重新低头举筷吃菜,这回倒是小心了些,只小口品尝。辣食这种东西,是越咬越香,越吃越觉得的有味,特别是天气冷的时候,一口热呼呼的辣食吞下肚,那种从嘴里一路烧热到肚子里的感觉,别提多舒服了。
夏侯文立也不算是什么陌生人,令狐方见夏侯文立没什么不适的感觉,便也不再与他客套了,径直低头吃了起来。边关物资匮乏,不同于京城想吃什么有什么,就他今儿摆出来的这一桌鱼、肉、蟹、螺,要不是叶湘用了竹筒淹、制、密封好了趁着天气冷不远千里的运过来,想在这边关之地吃到这么一桌好东西,也只有作梦才能享受到了。
吃饭问题大过天,有什么事都等吃完饭再说。一饭吃罢,算是宾主尽欢。
夏侯文专难得的充当了一回小厮,端了热水过来,亲自拧了帕子给夏侯文立擦嘴。
三人都没有挪地方,就着满桌的残羹冷菜,夏侯文立就开口了,“伯阳侯世子信中所提之事,本皇子还不甚明了,还望能解释清楚。”
夏侯文专听不下去的叫道:“二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这一套?令狐方知道的可比你多多了,你就别在我们面前唱高调了。”夏侯文专一看夏侯文立脸上的惊讶和犹豫之色,不由摇头道:“二哥,不是我说你,你这些年来缩头缩尾,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也不想想我们在望乡城守的好好的,要不是皇父有命,令狐方做什么要给你做嫁衣,帮你出谋画策?”
“这……”夏侯文立哑然。
“你也别这个那个的了,父皇想把皇位传给你儿子的事儿,我们一早就知道了,也就你跟揣了宝贝似的藏着掩着。”夏侯文专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跟爆豆子似的一开口就有些停不下来了,他指着令狐方道:“你可以不信别人,令狐方的小媳妇儿可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兼义姐,就你跟你儿子那形同陌路的关系,认真算起来,令狐方跟你儿子才是一家人,不然你以为父皇为什么会放心让他来帮你成事?”
五皇子一语中的,夏侯文立神情黯然的垂下了眼,完全无话可说。
令狐方拍了拍五皇子,示意他冷静些。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他能理解夏侯文专的心情,当年的二皇子何等的意气风发,谁想不过短短十年时间,一件惨事,一个女人就把他的抱负、志向和一身的锋锐都给磨灭了。
“小五有一件事说对了。”令狐方看着夏侯文立道:“就目前微臣与靖王的关系,该是微臣怀疑您会不会在事成之后,不肯禅位才是,殿下完全不必对微臣有所怀疑。”
夏侯文立脸上骤的涌上一股潮红,似要反驳令狐方,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他定定的看着令狐方良久,似是做下了什么决定般,目光倏地变得坚定无比,他道:“若世子能真心辅佐我儿,本皇子亦可立下重誓,只要大事能成,本皇子与内子必不会是我儿日后登位的阻碍。”
令狐方和夏侯文专闻言心里都是一突。夏侯文专更是惊的一下站了起来,叫道:“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想做什么傻事吧?”
夏侯文立目光温和的看了夏侯文专一眼,斥道:“你坐下,这毛毛躁躁的毛病哪儿学的?成何体统?别忘记了你可是皇子。”
一句教训的话出口,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依昔记得多年前的御花园里,一个少年背手站在两个泥猴儿似的孩童面前,也是这般语重心长的训诫着年幼的弟弟。
三人的神情都有片刻的恍惚,显然都忆起了当年之事。夏侯文专显得有些不甘不愿,嘴里嘀嘀咕咕的追加了句,“这可是你说的,可别真做出什么蠢事来啊。”人倒是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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