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一阵哄笑。
等坐上马车赶到孙府时,正好巳时中,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正是最得体的时辰。
马车在二门处停下,令狐方和老侯爷随管事去了前院男客的宴会厅。叶湘扶着令狐老夫人,迎着在二门处迎客的孙老夫人的两个媳妇,余氏和楚氏走了过去。
“伯阳侯夫人,您可来了,母亲今儿可是念叨您三回了呢,您就没觉得耳朵痒的慌?”余氏笑盈盈的上来跟令狐老夫人寒暄。
“我这不是急巴巴的赶来了嘛?”令狐老夫人呵呵的笑。
余氏和楚氏又给叶湘见礼,“世子夫人生的可真是好,老夫人好福气。”
令狐老夫人拍了拍叶湘的手,笑着对两人道:“能娶到这么好的孙媳妇儿,是龙恩洗荡,也是我们令狐家的福气。”
后头又有马车到,余氏走不开,便让自己的贴身侍女引着她们往正厅去。
一路进去,穿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家正在说笑,一见令狐老夫人过来,便忙上前问候见礼。
令狐老夫人笑道:“我急着去给老姐妹贺寿,你们跟老婆子一起去吧,免得她回头嫌弃我贺礼送的没你们的好,我得盯着,不能让她钻了我的空子。”
众人哄笑起来,便真的一起去给孙老夫人问安。
孙老夫人今天穿着件朱红色绣五蝠捧寿纹的褙子,戴着宝蓝色镶鸽子蛋大的绿色猫眼石的额帕,一头的银丝整整齐齐的绾了个圆髻,髻上还插着支金镶玉的步摇,显得特别精神。
大家笑嘻嘻的上前行礼,恭贺孙老夫人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孙老夫人也乐呵呵的笑。
贺寿的过程就是一批又一批的人上前送祝福和贺礼,看多了其实也很无聊。叶湘今日本就渴睡,一无聊便忍不住想打哈欠,亏得她聪明,今天特地带了条月白绣兰草的绢帕出门,想打哈欠时,学着别人以绢帕掩口低头装笑。
令狐老夫人和秦嬷嬷几个看到她副做派,差点儿没笑死。
“咦,这是吏部左侍郎刘高谊的夫人楚氏……”
叶湘脑中的雷达自动捕捉到这一条信息,忙抬头看去,只见厅里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大群人,站在最前面的楚氏穿着件墨绿色的柿蒂纹折枝花的妆花褙子,戴着从二品夫人的簪环,除了与她一样长着微尖的鹅蛋脸,五观再看不出有什么地方与她相像了。
而这位刘夫人秉承了她一向的做风,出席公众场合,不忘把家里未嫁的大小姑娘全带上,叶湘看着全都熟面庞,拿帕着掩住嘴边讥讽的笑,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众人说笑一阵,便移步去了旁边的仙音阁坐席,仙音阁是一座二层的楼台,地方很大,前边还建有戏台,坐席的时候还可以一边看戏一边吃吃喝喝。
余氏本想把叶湘安排与年轻媳妇子一桌,叶湘微笑着婉拒了,就跟着令狐老夫人挤在主桌,任旁人如何打量、议论,她都只当没听见。开始上菜时,她好整以暇的从金桔手里接过自己特制的小工具,剥虾剥蟹,剔蹄膀骨,卸鹅掌肉,只专心侍侯着令狐老夫人吃吃喝喝,顺带把也把自己给喂饱。
主桌上的一众老太太看着羡慕的眼都绿了。
一位叶湘不认识的老夫人忍不住对令狐老夫人道:“还是老姐姐好福气啊,我要是有个这么孝顺的孙媳妇儿,就是立时蹬腿也值了。”
叶湘瞬间感觉到背后有无数眼刀射来,不由无奈的向一桌子老太太告饶,“各位老夫人就饶了我吧,你们这么一说,让各家的嫂子们怎么想我啊?你们不就是嫌我光顾着侍候我家祖母,没侍候你们嘛,我今儿就做一回丫头,但凡要剥壳剔骨的,都由我侍候着还不行吗?”
一众老太太哈哈大笑起来,王老夫人指着叶湘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老婆子我要吃虾,世子夫人赶紧剥来。”
叶湘苦笑着冲想要给王老夫人夹虾的丫头摇摇头,道:“姑娘不用费劲了,我直接把一盘子虾都剥了,回头哪位夫人想吃,直接夹了入口就是。”
546撞见
银杏便上前将桌上的整盘虾都端到了叶湘面前,叶湘娶了个顶端开叉的小工具,动作迅速无比的开始剥虾壳。一只虾在她手里,只是左一下右一下,捏住尾部和头部一抖一扭,虾肉里的尾线和头部就会瞬间分离,只剩下干干净净的一段虾肉,叶湘连手指都没碰到那虾肉一下。
一桌子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叶湘手上的动作看,感觉看她行云流水的剥虾壳,比折子戏要好看多了。
柴老夫人看着便忍不住“啧啧”赞道:“世子夫人生了一双巧手啊,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谁是这么剥虾壳的,像是在绣花儿似的,真是好看。”
孙老夫人笑着接道:“你觉得像看小姑娘绣花儿似的,那是因为她长得好,那双手也好看,这要是一双黑炭手,看你还能有看绣花儿的感觉不?”
众人又是一阵笑。
令狐老夫人从头到尾都没开口为叶湘说一句好话,却是一直都乐呵呵的笑不掩口,她不时落在叶湘身上的目光满是欣慰和慈爱,任谁都看得出她对这个孙媳妇有多满意。
等散席后,众人移步出来,在花园里散步消食。
对于老年人来说,因为年纪大了胃部功能衰弱,饭后走一走有助于消化吸收,僻免积食,是非常重要的养生之道。
叶湘扶着令狐老夫人,笑看她与其他老夫人们边走边聊,那乖巧懂事的模样,与她在三年前宫宴时的泼辣劲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看得不少老夫人直点头对叶湘赞不绝口。
叶湘一直随侍在令狐老夫人左右,也是为了避免碰上不该碰上的人,到时候打招呼吧,会弄得自己不舒服,不打招呼吧,两相尴尬。比如那位看见她总是鼻孔朝天的文瑞公夫人,再比如刘芳晓,刘香雪等人。可叶湘千防万防,偏偏在去解手时,在充当临时茅厕的院子门口跟人家撞上了。
这可真是缘份——源粪啊。
刘芳晓和刘香雪全都一脸尴尬的上前跟叶湘见礼,“见过世子夫人。”
话说,这是要上茅厕啊,要是人家尿急被你们这么一挡,憋不住了怎么办啊?
叶湘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俩傻姑侄了。她轻嗯了一声,只冲着两人微微颔首,便带着金桔和银杏越过两人闪身进了院子。
孙府因为举办寿宴,将这座院子,临时改成了茅厕,正房和左右厢房,每间都是一样的配备,门口站着一个丫头,屋里摆着薰香,棉布帕子,水盆,水桶,屏风和恭桶。
穿着广袖长裙蹲坑是个技术活,一不小心就得衣染那啥,所以必须配备丫环一名随身侍侯,出门时还得带上几身备用的换洗的衣裙,免得意外发生时尴尬。
叶湘蹲坑时就无比庆幸今天出门时,上身穿的薄袄和披在外头的纱衣都是窄袖的。
等收拾妥当了出来,外头已经不见了刘芳晓和刘香雪,叶湘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并且非常满意两人看懂了她不欲与她们有所交集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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