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桃白着脸进去,却没敢把姜老头告诉她的事都说出来,只凑到叶老夫人耳边,说姜老头有有关叶三老爷的事禀告,还特地交代让请她先禀退左右。
叶老夫人听到叶三爷三个字,握着筷子的手就是一抖,吃了一半的春卷就落回了碗里,她目光如刀般射向吴氏,她没忘记她当眼珠子似的养大的好儿子,当初是因为什么才离开叶家,最后还被逐出了家门再也不曾回来的。
吴氏一见到叶老夫人望着自己的凶狠眼神,顿时就吓了一跳,心想这老太婆又发什么疯?自打她生了臣哥儿之后,可是有好多年不曾见这老太婆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了,这又是怎么了?难道是那件事漏露了?
陈氏,蔡氏和钟氏见了,却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心道婆婆大概是又想起那位被逐出家门的三叔了。
叶老夫人倒没想到自己只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的几个媳妇出生别样心思,她此时想的是当年叶子轩只带了姜老头的二儿子姜洪离开叶家,如今姜老头说有关于叶子轩的事要回禀,想必就是极为重要的事了。
想到这里,叶老夫人哪里还能吃得下饭,当下搁了筷子转头对采桃道:“你让他们进来见我。”又转头对几个媳妇道:“你们都先去稍间歇会儿,我先听姜家的回个事儿。”
吴氏心里有些打鼓,却没敢表现出来,起身给老夫人行了一礼,就带着三个弟媳退到了稍间里吃茶。
姜老头带着女儿姜氏一进屋,就先给叶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叶老夫人急问:“老姜头,采桃说你有老三的消息要禀告我?到底是何事,你快说说。”
“老夫人,这事儿是老奴的女儿今早在市集上听来的,老奴让她来说。”说着转向女儿道:“你快把今天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禀告给老夫人知道,一个字都不许漏了。”
“是!”姜氏忙向着叶老夫人跪行两步,压低了声音将今天在集市上,章盛和周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末了才道:“奴婢听着那两个人向那卖馄饨的摊主问明了叶家所在,又眼看着他们骑上马往咱们叶家这边来,这才抄了近路赶回来,让奴婢的爹带奴婢进来禀报您的。”
叶老夫人听到儿子的死迅,只觉的五雷轰顶一样,愣愣的坐在那里,眼泪却了断了线般的落下来。
姜老头一见,忙哀呼一声,“老夫人,逝者已矣,三爷在天有灵,肯定也不想你为他伤心的伤了身子的,您就节哀吧!”
叶老夫人这才悲泣出声,大叫了一声,“我的三儿啊……”就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老夫人……”姜老头一把抢上去扶住要栽倒的叶老夫人,转头冲吓呆了的姜氏大吼,“快去叫人请大夫!”
“哦!哦!”姜氏慌乱的点着头跌跌撞撞的冲出去叫人。
叶老夫人晕倒了,敬兹堂一下子炸开了锅,四个媳妇忙从稍间里冲出来,丫头婆子们四处奔走相告,来往仆从都紧张的绷起了脸,请大夫的请大夫,烧热水的烧热水,递帕子的递帕子,直忙的脚打后脑勺。
不到半个时辰,叶老太爷以及外出理事的大爷叶子山,二爷叶子靖,四爷叶子翰,五爷叶子栋全都心急如焚的赶到了敬慈堂。
姜老头等人到齐了,才把到场的几位爷一起请去外书房,让姜氏把事情经过重新对几人讲一遍,谁知事情才讲到一半,叶子山就摔了茶杯,怒不可愕的抬腿要踹姜氏,“简直胡说八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跑来污蔑大太太?”
姜老头眼睛一眯,只轻轻伸手一挡就化解了叶子山踢向女儿的一脚,沉声道:“大爷又何必迁怒于小女呢,她也不过是将今日在市集上的所见所闻禀告给主子们而已,事实倒底如何,几位爷随便派个人出去查一查不就清楚了?我姜家上下几代服侍叶家,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的,若非真有其事,您就是给我姜家几个胆子,我们也是不敢私下编排主子们的事的。”说着转身对叶老太爷一拱手,“老太爷,老奴服侍了您一辈子了,老奴的为人如何,您是知道的,还望老太爷明鉴。”
叶老太爷毕竟活了大半辈子了,看到儿子这样的举动,哪里还不知道事情的真假,当下就将手里的茶往叶子山身上砸了过去,“你这个孽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老三可是你的亲兄弟啊!你怎么下得去那个手?”
叶子山被泼了一脸的茶,却只涨红着脸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呐呐喊了声,“爹!”
“你别叫我!”叶老太爷扶着桌子,死死的瞪着大儿子,气的直喘粗气,叶子翰和叶子栋见状忙上前来一个抚背,一个拍胸的劝慰。
107惊怒
姜老头见状忙拉着女儿退出了书房,才出来就听屋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姜氏此时都还有些后怕,低声对姜老头道:“爹,咱们今天算是把大爷给得罪狠了,您说咱们以后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姜老头冷哼一声,背着手往下人房的方向走,一边低声冷笑道:“咱们姜家世代效忠叶家,这效忠的可是叶家当代的家主,老太爷还没死呢,他叶子山就敢不顾兄弟情份,做下那猪狗不如的事情,他难道还想咱们帮他遮掩不成?连自己亲兄弟的儿女都不放过的人,你能指望他以后继续了家业能侍咱们这些奴才有多好?与其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念头,还不如趁早架空了大房,换位爷当家来得实在。”
世仆在一个大家族中的地位可不是说笑的,姜家上下几代人加上姻亲,早就在叶家布下了一张无形的网,他们虽然是当奴婢服侍人的,却能操控很多事情,让家主之位换个人做,别人办不到,他们努力努力还是能做到的。
姜氏听了姜老头的话,高悬的心就落回了肚子,忙笑着小跑上前,扶住老父的手臂送他回后院。
当天下午,叶老太爷就命人封了叶子山的院子,派了黄妈妈把一众丫头婆子都赶到了敬慈堂外跪着,命人一个个的审问,又让心腹管事去大房院里翻了个底朝天。
敬慈堂正厅里,首位上坐着叶老太爷和叶老太太,左侧下手坐着叶子靖夫妻,他们身后站着十八岁的叶云和十四岁的叶扬,右侧上手坐着叶子翰夫妻,他们后面站着十五岁的庶子叶励,右侧下手则坐着叶子栋夫妻,他们身后站着他们十六岁的长子叶兴,十四岁的叶勇和十二岁的叶仁。
叶家所有的男丁此时都齐聚在了这里,初听到那则消息时,他们都很震惊,那个惊才绝艳却被驱逐出叶家的叶三老爷竟然已经去逝了,他死后他的子女竟然还遭到了叶家人的毒手,这样的事情光想想都让人觉的寒心。
众人此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沉默的看着跪在正当中的叶子山和吴芙蓉,两人的脸庞都还红肿着,显然是已经被人扇过巴掌了,其长子叶超,长媳夏氏和次子叶臣则都安静的跪在两人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看着被家丁抬进厅里的一个个箱子和最后递到叶老太爷面前的一个装着地契的沉香木盒子,叶老夫人终是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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