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出不进不符合幼年澜虎的生活理念,他又想起今日在太平镇见到的那两个修士,心中渐渐有了打算。
这家烤全羊并非等客人坐下后点完菜才开始着手烤羊,厨房事先已备好数只将熟的小羊,因此不多时,跑堂伙计就将全羊给端上来。
巨大的盘子将方桌占满,底下还附有一火炉,以便保温。
流霜恨不得钻到桌上抱住啃,但江丛云轻轻瞟了他一眼,令他不得不打消念头。
少年执起与羊肉一并送来的小刀,从羊腿上割下数片肉盛放在小碟中,放到流霜面前。
“喵呜!”
谢谢!谢谢!
流霜顾不得传音,叫了一嗓子便埋头吃起来。
幼年澜虎声音清脆,立时引来不少人注意,其中有一拨未穿着诸子学院服饰。他们共有八人,围坐在圆桌旁,居主位的看上去年岁与江丛云相当,视线在少年面上扫过时,冷笑出声:
“我当是谁,原来是剑阁的逃兵。门派遭毁,你们却独活着,可否告知一番,这滋味如何?”
这话让流霜一愣,捧起的肉从爪子里掉出去,他循声抬头,恰好看见长剑出鞘。
蜀山剑阁,白首山剑宗,两大剑派,究竟孰高孰低?
寒光划过幼年澜虎双眸时,他忽然想起这样一句话。
☆、章五二
章五二
蜀山剑阁与白首山剑宗一直以来被誉为七州剑派之首,但两派同居于首位,自然会生出诸多摩擦。剑阁弟子与剑宗门人两看相厌,但偏生在每逢十年的斗仙大会上,两派争不出个输赢。
剑阁与剑宗曾有一度认为是遭到了诅咒,那段时期两派钻研巫术咒语之风盛行,差点齐齐掉下这领头位置。
这两门恩怨自古有之,但那位剑宗说话委实太过,旁边的人闻得此言,都纷纷皱起眉头。
有个性子直的站出来:“这位师弟,你的话说得未免太过,若是换了你的门派遭魔修突袭,敢问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活下来,千里迢迢赶到中州太玄山?”
“呵,我是在和你说话吗?”剑宗弟子将剑鞘往桌上一拍,扭头看向江丛云,“姓江的,我问你呢,是内心愧疚得不敢回答了吗?”
江丛云连眼皮都未掀,将流霜爪子里掉落的肉夹起给他塞回去,又拍拍他脑袋,轻声道:“趁着热,快吃。天气太冷,我不敢一次替你切太多,否则就凉在盘子里了。”
“你也吃你也吃,不要管那蠢货。”流霜飞速说着。
少年低声应他,在羊腿上削下一片,慢条斯理地送到口中咀嚼。
见这桌人都不发声,那人竟从桌后绕出来,抬脚欲往江丛云他们桌腿上踢。少年手里沾满油渍的小刀脱手而出,正正擦着这人提起的腿过去,猛地插在另一只脚鞋尖前。
刀身深深没入地面,只留漆黑的刀柄露在外面。
剑宗弟子脚颤了一下,表情微变,但开口时,仍是满腔倨傲:“哟呵,江丛云,了不起啊。一场生死巨变,竟让你修为突飞猛进。”
这时方子钰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手,严肃发问:“师兄,这根长着嘴的木棍是谁。”
“你——”剑宗弟子眼珠子一瞪,作势便要将剑拍下,却遭他的同门上前拉住。
“师兄师兄,您消消气,何必跟剑阁的一般见识,他们在蜀山那种与外界不通的地方长大,自然吐的是鸟语。”剑宗同门道。
江丛云与他同时开口:“白首山剑宗宗主次子,林青山。”
“我还道为何这满室羊膻味都掩不住某股微妙气息,原来是剑宗宗主之子大驾光临。”方子钰眉梢一挑,面露笑容,高喊道:“伙计,如此贵客临门,怎能让他们寒碜地坐在大堂,与我们这等山里人共饮食呢!便由我掏钱,送白首山的贵客们上去二楼雅间!”
修士们在店内闹事也不是一次两次,跑堂伙计丝毫不慌,有条不紊地端菜上桌,听得方子钰叫他,回头道:“这位客官,本店构造比较特殊,二楼是用来宰羊烤羊的地方,贵客上去,恐怕会被熏晕。”
这位伙计也是个实诚人,听得林青山与他同门如此对待剑阁幸存者,早已心生不满,现下终于有机会发泄出来,他又补充道:“但是后院比较宽敞,有花有树,比较符合贵客身份,贵客若想寻雅间,可移步至后院。”
在场人除开江丛云、林青山这两桌新入学的,皆知烤全羊店的后院里修有一座茅厕,纷纷憋笑不言。
方子钰一扫他们面色,便知那不是什么好地方,笑得更加温文尔雅,“如此,林二公子,请移步吧?”
林青山猛地振袖,面色冷寒:“我道你们是如何生还的,原来是靠耍嘴皮子……你!”
他话未说完,腹间便遭一冰冷剑柄抵着,目光向下,江丛云神情极淡,左手执剑,右手执筷,从刚上桌的烤鸡里夹出一个鸡腿放到幼年澜虎的盘子中。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江丛云语气平平,似乎问话对象只是寻常路人,而非上前挑衅的剑宗弟子。
“没什么想说的,有本事拔。剑与我比试比试!”林青山咬牙道。
江丛云眸眼一抬,起身同时剑柄上移,抬至林青山胸前,接着手一挑、足一点,飞身掠出门外,将林青山扔至地上。
他剑未出鞘,端底抵上林青山喉咙,冷得渗人。
“还要比吗?”江丛云眸光半敛,声色清淡,像是天边那弯银月投下的光辉,冷清凉薄。
林青山恨恨道:“比!”
说完他便想爬起来,但江丛云丝毫不让,剑尖退回,再度挑起他的衣襟,将他猛地往天上一抛,再横剑,于林青山下落之间斩于腰上。
少年的力道说大也不大,但带出的气劲嘶的一声,划破林青山腰前衣衫,露出一段横着道红痕的皮肤。
林青山目眦欲裂,他退后一步,手腕一翻,抬起长剑,再跨开双腿,旋至江丛云身后,狠狠劈下。
江丛云哪会给他这个机会。
少年避也不避,足下一动,转身点至林青山膝头,再斜上挥剑,格住林青山手中长剑。
两剑相撞,响声脆然,江丛云手腕一转,向下一旋,缴得林青山长剑半落,再剑柄往他腕上一顶,迫使他松开握剑之手。
哐当一声,长剑坠地,江丛云后撤一步,将剑踢到林青山脚下,转身回去烤全羊店。
“江丛云你——”林青山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瞪视少年离去的背影,不甘心吼叫。
他的同门与江丛云擦身而过,先前站出来帮腔的那个替林青山捡起长剑,拖着他往前走,“二公子,我们先走着,他剑阁只剩了三人,我看也就江丛云厉害点。不日便是新生大赛,咱们替他报上团队赛的名,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嗷呜——”
流霜将南街上这一战观了个全,见得江丛云回来,兴奋叫道。
江丛云把这条虎提溜回椅子上,拿起放置在铜盆中的热毛巾净手,然后拦了一下路过的跑堂伙计,道:“劳烦再拿一把小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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