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靖宁描了十来个布娃娃的样式,呆萌的样子引得赵纯熙拍着手哇哇大叫,又赶紧让宫人去取做娃娃用的各色绒缎布匹、棉花和针线来。
赵纯熙畅想着大笑说:“要都把它们做出来,摆满我的寝宫!”
东西都取来之后,庄嬷嬷看着有趣,也一起帮着画线裁剪,成靖宁则把裁剪好的绒缎布匹等缝好,赵纯熙觉得好玩,往缝好的模样里塞棉花,塞好后交给成靖宁收尾。“这就做成了,好神奇,我也帮忙了。”赵纯熙抱着新做好的小羊,在成靖宁面前稀奇地说道。
“还有兔子猴子和小猪,也来一起做吧。”成靖宁把新缝好的样子递给赵纯熙,赵纯熙把小羊摆放在榻上,又拿着棉花使劲儿的往兔子肚里塞。
成宜惠回来时,见到的就是三人盘坐在铺了草席的地板上,一起做布娃娃的场景。赵纯熙正往一个很大的东西里塞棉花,嘴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做游戏一般的玩得不亦乐乎。小孩子眼尖,瞧见站门口的成宜惠后,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抱了一个和她人差不多高的企鹅,献宝一样高高举起:“母后,你看,这是我们一起做的。宫里只有我有!”
成宜惠抱过她递来的布娃娃,“这么大呀,你放哪儿?”
成靖宁和庄嬷嬷听到声音,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跪拜行礼。成宜惠抱着大企鹅,“别多礼了,都起来吧。让我瞧瞧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好东西。”
赵纯熙自豪的把半个上午的成果悉数抱到成宜惠面前:“我们做了这些,还有好多没做完。”
“我也来试试。”成宜惠玩心大起,跟着缝布偶塞棉花。赵纯熙被玩偶吸引,整天都未提其他。到日落之时,玩偶已经摆满整张贵妃榻,她挨个的抱到自己的大床上,抱着大白狗蹭来蹭去,兴奋道:“都是我的。”
赵澈到凤仪宫来时,赵纯熙正抱着她的布偶猫咪,逗两只小波斯猫玩儿。“熙儿好多天都没这么笑过了。”
成宜惠扶着赵澈坐下,笑道:“今天跟着靖宁她们,做了一天的布娃娃,摆满了整张床,现在正得意着呢。”
“让你家侄女在宫里多待些时日吧,多陪熙儿玩儿着。”赵澈爱女心切,主动提道。
“谢皇上。”成宜惠拜谢道。
棉花在大祁卖价较高,民间普通百姓大多积蓄半年才能买一床棉被,所以凤仪宫用棉花做布娃娃的事很快传到方太后的长乐宫。
冯贵嫔摇着扇子为方太后打扇,说:“不是嫔妾多嘴,是皇后娘家的侄女太不像话,拿绒布宫缎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了,竟然还用棉花来塞内里,那得多浪费。眼下西北那边正打仗呢,天一冷就得要棉衣棉被,这般浪费也不怕天谴。”她的儿子生下来不到半年就去了,太医虽说过体弱多病难养活,但她心里一直把儿子的死归咎到皇后头上,但凡成宜惠有一丁点错,便要夸大到十分。
方太后没说话,一旁的潘淑容接过去道:“谁说不是呢?”她生了一子一女,但都不受宠,她的位份也得不到提升,同样怀疑是成宜惠从中作梗。
丽妃、柔妃和玉衡夫人等几个,只笑着倾听,并不说话,谁不知道昭阳公主是今上的眼珠子?用棉花做几个娃娃算什么,就是用绫罗绸缎撕着玩儿也不在话下。
“传话的人回来了吗?”方太后也不欲管这事,现今的大祁物阜民丰,今上又重视军队这块儿,在军粮军饷和行军用品上,从不亏待,冯贵嫔和潘淑容这是小题大做了。
“皇后正在过来的路上。”华嬷嬷道。
没多会儿,赵纯熙抱着她的白兔子和胖狗蹦蹦跳跳的到了。给诸位庶母见过礼之后,靠到方太后身边,把新得的宝贝给祖母看。
方太后瞧着孙女恢复往日的活泼,也是高兴得不行,见到她手里抱着的兔子和狗,也觉有趣可爱:“谁给做的?”
“母后、靖宁表姐、庄嬷嬷还有我帮我做的,祖母你看!”赵纯熙说着有语病的话,把兔子和胖狗塞进方太后怀里。
一旁的三公主和五公主见到娃娃之后,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们,也都下地跑到方太后身边,直勾勾的盯着大耳朵兔子和胖狗。
潘淑容是告状者之一,见到女儿这么不争气,上去把人揪了回来。她下手重,三公主经受不住,嘴巴一撇就大哭起来。潘淑容恨铁不成钢,骂道:“丢脸死了!不过是块破布,有什么稀罕的!”
“淑容是怎么教孩子的呢?月桐还小,做错了事得细心教导才是。皇子公主都是皇家血脉,个个金尊玉贵,淑容身为庶母,可不能随意打骂。”成宜惠刚进殿来,便瞧见潘淑容教导三公主。
那边赵纯熙已把兔子送给了五公主,五公主道了谢,开心的抱着兔子跑到静妃身边,说:“母妃,你看,兔子。”
静妃有眼色,知道这场告状会无疾而终,很快让女儿去拜见皇后,向皇后道谢。三公主眼馋那只白狗,抹着眼睛说:“月桐也要。”
“熙儿,把小狗送给三姐姐。”成宜惠笑着吩咐道。
潘淑容脸色涨红,不敢驳斥成宜惠的话,只用眼神秒了女儿一眼,不再说话。赵纯熙听话,把胖白狗送给三公主。“三姐姐别哭,这个给你。”
三公主抱着白狗破涕为笑,说了谢谢之后,被赵纯熙拉着到一边玩儿去了。方太后见着孙女们个个欢喜,也道:“兔子和狗都做得不错,还是你娘家的人手巧,哀家见了也喜欢。”
成宜惠请过安后,在方太后身边坐了下来,道:“可不是,臣媳也觉稀罕。熙儿喜欢得不得了,昨天跟着做了一整天,堆得一屋子都是布猫啊兔子猴子海鱼和星星之类的。不知母后有何事吩咐臣媳的?”
“没什么,不过是冯贵嫔和潘淑容说浪费棉花,皇后太过奢侈了而已。只要能让孩子们高兴,一点儿绒布棉花算什么?皇家什么也没有,若这点东西都拿不出手,岂不被人笑话?”方太后淡淡地道。
被立刻供出的冯贵嫔和潘淑容,登时红了脸,无地自容得快找个地缝钻进去。
成宜惠只笑了笑,宫里看不惯她的人多了,她要每个都还击,未免太闲了些,“陛下治国有方,天下百姓丰衣足食,用一点棉花做几个小玩意儿不算什么,贵嫔和淑容不必小题大做。”
“下月就是团圆节,皇后有什么打算?”方太后不欲再纠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问成宜惠说。
成宜惠苦恼,说:“边关不安定,后宫也不可太过奢侈,臣媳想着,按照往年的份例缩减两成即可。不过母后有什么好建议的话,臣媳定会采纳学习。”
方太后闭着眼,半靠在冰丝软枕上,捏着手里的翡翠串珠,说:“好建议没有,皇后看着办就是了。哀家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女人们离开长乐宫,分散开来各自回宫,等都走光了,身边都是自己的人,潘淑容才夺过女儿手里的胖狗,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真是丢脸,什么东西没见过,巴巴的去要!”同样是皇家公主,自己这女儿怎就这么不争气?她着实看不出赵纯熙哪点好,让太后和今上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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