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月就回来,会和你一同参加今年春帷,到时到成家寻他说说话。”顾安鸿说。
回到永宁侯府,成靖宁就焉了,趴在床上不肯起来。她承认这次的相亲对象不错,但就是喜欢不起来。可可跳上床,在她身边坐着,睁着乌溜溜的阴阳眼看着她。
“可可啊,要是能一辈子不嫁人就好了。”成靖宁翻过身来,双手举起可可,话音里带着无奈,也有几分哭腔。
白天猫眼睛里的瞳孔缩小,看起来不甚好看,可可吹着胡子,看起来更像在嘲讽。“连你也不理解我,一边儿玩儿去吧。”成靖宁把可可抱下地,不再理它。
到堂祖父那里拜过年之后,成靖宁一直恹恹的,除了请安之外不大出行云院的大门。整天不是作画就是做针线看书,连成振清都发现她不正常。问妻子女儿最近怎么了,顾子衿也说不上来。她问过甄妈妈和成靖宁身边的几个大丫头,都说她最近没做别的事。
顾子衿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少女的心事,找她谈过话,委婉的问成靖宁是不是喜欢上某个人了。成靖宁吓得登时跳起来,忙解释她没有思春,扯谎说最近常做噩梦,影响心情。
顾子衿担心她又被恶鬼缠上,担心道:“要不要十五再到寺里拜拜菩萨?”
“不用不用,我有了然方丈给的佛珠呢,等过几天就好了。”成靖宁低头暗忖,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你这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和娘说的。”顾子衿怀疑成靖宁没和她说实话。但又问不出什么来,回去之后和丈夫商量,得把侯府各门看牢了,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传进府来。
初七侯府宴请宾客,今年来的比往年多出一倍,是以整个侯府都热闹得很,成靖宁得帮着招待堂表姐妹和殷家以及同僚家的姑娘,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沈嘉月和成靖宁最要好,一见面就知道她在强笑,也帮着她招呼一帮小姑娘们。
成靖宁在京城中声名鹊起,几家的姑娘都聚在她的行云院内,说要看她的画。这时候也不藏私,就搬出她放置成画和草稿的箱子,让她们慢慢的看。加上还有两只猫逗趣,院中的气氛倒还好。都是姻亲故旧家的姑娘,比寻常人家的亲近,见过成靖宁的画之后,有讨扇面的,有讨屏风的,有讨衣裳和首饰样式的,也有讨要她画作成品的。好在量不大,腾出几日来便能完成,正好借此转移注意力。
送出十来幅画作之后,行云院才安静下来,这时候沈嘉月就凑上前来,悄声问道:“最近怎么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第77章 春帷
“我没事, 只是觉得没什么意思。”自从上次和沈嘉月说人闲话被抓包之后, 她再也不在人背后议论了。
“别撒谎, 我知道不是这样。是在为亲事发愁吧,你真的那么怕嫁人?”沈嘉月那日虽然醉了, 但她把最关键的话牢记下了。
成靖宁确定屋内只有她和自己, 才开口说:“是啊,就是觉着怕得很,一想起就好像有刀架在脖子上。唉,你别告诉别人, 我娘都不知道。”有共同的秘密之后,两人更亲近了几分。
“害怕有什么用,你终归是要嫁人的。不过还早嘛, 我想姑祖母和表婶不会那么早把你嫁出去, 至少得留你到十六,还有两年光阴可逍遥,到时候再想再怕也不迟。”沈嘉月和成靖宁不同,她向往婚姻,对成靖宁这份恐惧无法感同身受,只得不痛不痒的劝她。
“你说得也是, 还早呢。”成靖宁抱着可可,依旧一脸愁容。
把沈珵要的屏风样式画好之后, 成靖宁就再也没出过永宁侯府的大门, 找借口推脱了许多走街串巷的年初聚会。刚回京城时巴不得出门,现在是能不出就不出, 她果然变成了当年讨厌的样子。
过了年之后,京城逐渐热闹起来,因春帷的关系,远地方的学子提前赶了来,到二月初八,成永安也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同窗好友颜修明。
颜家是齐州当地的大族,耕读传家,家底丰厚,门风清明。颜修明生得仪表堂堂,白白净净的有些纤瘦,他面如冠玉,举止大方,气度高华,站在侯府公子成永安身边,丝毫没有被比下去。向侯府的几位行礼问安时,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很招几位长辈喜欢。
“眼下外边客栈差不多满员了,修明若不嫌弃就暂住在府上。在齐州你对永安多有照顾,到京城来也别见外,就当是自己家。”沈老夫人对颜修明说,对知上进的孩子她总是亲祖母一样慈祥。
颜修明推辞不过,抱拳道谢说:“如此多谢老夫人了。”
“修明就住永安的院子,在一块儿你们两个也好一起温习功课。”沈老夫人说着,吩咐白妈妈去把轩廷院的客房收拾出来给颜修明住,又对他们两个道:“弛州今年也和你们一块儿下场,开考前多走动交流着。”
“是,祖母。”成永安去齐州求学之前,便在顾家家学读书,和顾家子弟十分熟悉,尤其年纪相仿的顾弛州。
“赶了半个月的路也累了,先去歇着吧。”沈老夫人见着孙子,越发的满意,在他回来之,已开始和顾子衿商议他的婚事了,等春帷过后,就开始相看。
经历年初的恐惧之后,这段日子下来成靖宁总算恢复了些许,平常和成芙宁一起学琴弄曲谱,做针线画画。傅老夫人的生辰在四月,她准备的礼已经完成,交给沈老夫人装裱,暂时放在琼华院那边。
沈嘉月和成芙宁看过之后,都央求着她帮着画一副画像,索性闲着无事,成靖宁就帮着画了。画板摆在行云院的花圃前,二月早春华发,正值杏花盛开,难得沈嘉月老实,坐在凳子上安安静静的听成靖宁摆弄。
成靖宁先画了一丛粉色的花树,有粉色的飞花和粉色的蝴蝶,树下是一个明媚阳光的少女,头发掩映在花树中,人物的衣着也是前几日画好的,皆是粉嫩的颜色,此刻专心画脸,不住的叮嘱沈嘉月不要乱动。
沈嘉月僵着脸,不停地问:“好了没有?”
“才开始画眼睛,为了你完美的画像,再忍一忍,画好了我叫你。”成靖宁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沈嘉月。
成芙宁抱着雪儿在一旁观看,不住的点头,最近两年,成靖宁的画技越发的高超了。而她为沈嘉月画的画像,也不似寻常的那般是全身像或站或坐的,画里的沈嘉月,更像一个花仙精灵。
过了一个时辰,终于画完沈嘉月的画像。得到解脱后,沈嘉月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终于好了,我快憋死了。快给我看看!”
迫不及待的走到成靖宁身边,欣赏着自己的画像,说:“我果然是这么的与众不同,靖宁谢谢了。”工笔画逼真,与真人神似,成靖宁把沈嘉月画了十成像,再加一些浪漫手法,瞧着便觉新奇好看。
“等三月春游踏青,我们一块儿去。芙宁,你眼下没问题吧?”沈嘉月常到永宁侯府来,和成靖宁熟悉的同时,也和成芙宁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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