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靖宁刚想说她设计的衣裳样式都是根据每个人的气质特点和身材来的,韩子懿貌美端庄,气质娴雅,这套衣裳不适合罗安宁,但一想到韩子懿不介意,而罗安宁又明里暗里针对她,便没开口。“没关系,既然韩姑娘都不介意,我这边也没什么。不过韩姑娘得多请我吃一顿蟹宴就是。”
“你就嘴馋。”韩子懿笑道。
罗安宁更是欣喜至极,“谢谢韩姑娘。”
成靖宁决定把嘴巴闭得牢牢的,改好了就交给罗安宁:“馨姐姐估计要等一阵。”
罗馨宁挥手笑道:“我去年已经去过了,不用穿得那么光鲜,新一季的衣裳也做好了,不用那么麻烦。”
“既然来了怎好让你白跑一趟,馨姐姐和婉琰体貌类似,我给她画了两套,她选了一套,这里还有,不如看看合不合适。”成靖宁翻出另一张画纸来,罗馨宁不是挑剔之人,看过之后立刻道谢说:“多谢你了。”
“芙宁小姐回行云院了,奴婢来支会二姑娘一声。”映秋打帘子进来说道。
罗安宁叫住映秋,说:“我跟你一块儿去芙妹妹那里,最近有一首曲子怎么也弹不顺,想请她指点一下。”
罗馨宁想过去瞧新鲜,跟着罗安宁去了凝华院,原本热闹的院子只剩成靖宁和韩子懿。“子懿姐姐过来一下,我刚才重新想了一套,我们一起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好啊。”韩子懿抱着一直缠她的噜噜到成靖宁身边来,两人一起涂写画改,进度倒还快。
确定要参加群芳宴之后,沈老夫人教导她既然去了,就不必藏拙,该大放异彩就拿出真本事来,免得被说小家子气,是以在准备穿戴上,也开始上心起来。给闺中要好的姐妹们设计完衣裳之后,最后才轮到她自己。府上的绣娘都在天?衣阁,是以画好图纸之后,将其送到那边让绣娘赶工。
一入四月,京中更加热闹。正逢牡丹盛会,京中主道的商铺街市,均在门前摆放着新开的牡丹,各类诗会宴飨层出不穷。殷沅徽参加过两次群芳宴,这时候便拉着成靖宁给她传授经验,说只是普通贵女聚会,由皇家公主操办,不会出纰漏,让她大可放心。成靖宁想着她血雨腥风的体质,仍有些惴惴不安。
在这样的担心中,到四月十五。张妈妈从天?衣阁回来,一脸自责,跪在沈老夫人跟前认错,取衣裳这简单的事情她办砸了,原因无他。从天?衣阁出来之后,回侯府的路上勇毅侯家的小侯爷在大街上跑马,弄得一条街鸡飞狗跳,结果她的马车被惊倒侧翻在地,装衣裳的盒子摔了出来,结果一群乞丐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正想上去哄抢,结果两套都弄脏了,如此一来自是不能穿了。
“是老奴不小心,还请老夫人责罚。”张妈妈磕着头请罪道。
这件事像巧合,又不像有人故意为之,勇毅侯府的小侯爷之顽劣京城众所周知,因其祖父战死边疆,其父又为先帝当刀而英年早逝,俞家嫡脉就只剩小侯爷一根独苗,便是今上也多有照看,加之俞致远虽然乖张,好斗鸡走狗,但本性不坏,所以俞家的许多事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过了,永宁侯府自是不好为一件衣裳和一家子孤儿弱母计较。
“也不是你的错,起来吧。”沈老夫人说,又对成靖宁道:“我记得去年九月你做了一套春衫,还放在府里,后天就穿那一套去吧。”
那套衣裳的确是春衫不假,但样式却要华丽复杂许多,原本也是做来玩儿的,寻常穿则太过艳丽,是以做好之后只试过一次,到现在还没上身。“会不会太华丽了些?”
“不过是穿了件好衣裳赴宴,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沈老夫人现在想明白了,该张扬时就得张扬,又没做作奸犯科之事,何必缩头缩尾的?
回到行云院,成靖宁取了藏在阁楼里的衣裳出来,还是崭新的,有些褶子,熨烫过之后还能穿。她虽然比去年高了一点,但齐腰孺裙本就宽松,今年穿倒也合适。
正好在穿衣镜前试衣裳,小丫头通传说沈嘉月来了。她对行云院上下极其熟悉,平日里没那么多礼数,进门见到成靖宁试衣裳,啧啧叹道:“这件衣裳好看,我记得你不怎么喜欢,怎么想起它来了?”
成靖宁脱了衣裳让花月等人收好,把今天张妈妈的事说了,“没法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只好将就这件了。”
“唉,你说俞家两辈人都是英雄豪杰,怎就出了这么个败类?”京城勋贵家的事,大家伙儿都知道,俞致远的行径为许多人不齿。不过没法子,老夫人和夫人宠着,就宠出了个混世魔王。
“别人家的事我们少议论。”成靖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问起沈嘉月准备得如何了,“衣裳还成吧?”
沈嘉月就是为衣裳和宴会的事来的:“成成成,我试过了很好,你的手艺我很放心。”
“后天我们一块儿去。”沈嘉月挨着成靖宁坐下。群芳宴在京城的牡丹园举行,此处也是天香园林的产业,林家世代种植花木,百年累积下来在京中久负盛名,之后便一掷千金在京中香山杏湖附近买了十亩地,种植牡丹等艳丽花卉。因其牡丹品种繁多,花色艳丽,这些年来承办四月的盛会已打出名气,乃春日里京城的一处盛景。
“你到时过来和我一起吧。”成靖宁说。只希望这次顺利些,别出乱子。
四月十七,沈嘉月如约而来,成靖宁打扮好之后,两人一起上了马车。沈嘉月一身鹅黄春衫,绣着杏花,梳着飞仙髻,配着黄橙橙的首饰,很是俏丽好看。成靖宁一身齐腰襦裙,月白交领上襦,袖子上绣着丹色云纹,下身是十二幅石榴红绣海棠花的裙子,其外还有一层纱制的粉色稍短外裙,配着玄色绣缠枝花卉的束腰,再饰以丝带、玉佩和璎珞,外罩一件藕色蛟绡纱制成的轻衫,她今日梳着垂鬟分髾髻,带着一支白玉簪子。她身量比同龄人高一些,倒把这身衣裳撑了起来。这些年移居养气,模样逐渐长开,配上这身打扮,已是初显风华。
沈嘉月知道成靖宁不喜谈论亲事,便在心里暗暗感叹顾驰州好福气,她那五堂哥要伤心落泪了。“你这身真好看,一定艳压群芳。”
“别夸我,今年有好多世家贵女来赴宴,要被人听到了还不被笑死。”各家各族不乏才色双绝之人,她一个伪才女,除了会画画,背些古今诗词大作,弹几首超前的曲子外,别的还拿不出手。
“我只会舞刀弄枪,别的不怎么会,你一定要帮我拿到芳主称号,可不能便宜了别家。”沈嘉月雄心勃勃,对成靖宁的容貌和才华很有信心。
“到时候再说吧。”她只求不给家族丢脸,今日不生乱子就好。
离群芳园不远的崇文楼,一群衣着华贵的公子挤在位置最好的窗前,拿着“千里眼”瞄准园子入口,看到有女子下车,便是一阵评头论足,一会儿嫌这个太干瘦,嫌那个长得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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