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多了,谢皇妃关心。”沈老夫人一板一眼的回答阿丽雅的问题,一旁成永皓焦急得很,不知如何给沈老夫人递消息。
“我带了些的大夏精油来,涂抹在伤口上最是有效,不止生肌去疤,还能美容养颜,送给二姑娘最合适不过。”阿丽雅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瓶来,里面装着黄色的油状液体,往桌案上一放,道:“让我见见二姑娘如何?教她如何用这瓶药油。我们大夏的东西中原人还不会用,要是用错了法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老夫人想着她大夏皇妃的身份,拒绝说:“谢皇妃,宫里已赐下功效相当的玉肌膏,这瓶精油怕是用不上了。”
“我说皇妃身边那名侍卫怎么看着眼熟,原来是擎苍王子,失敬失敬!”成永皓打断沈老夫人和阿丽雅虚与委蛇的对话,直截地拆穿扮作侍卫的龙擎苍。
沈老夫人闻言暗暗吃惊,这时明白阿丽雅来的目的,不由暗叫糟糕,今天殷沅徽回娘家,带去了成芙宁,成靖宁因伤疤的缘故便留在家中……“擎苍王子也来了,倒是失礼了。”吩咐下人重新沏一壶新茶、送几碟热点心来。
被成永皓拆穿身份,龙擎苍不再继续伪装,大大方方的往太师椅上一坐,说:“原想低调行事,现在看是不行了。成世子,老夫人,在下有礼了。”他生得高大粗犷,刚硬似铁,勇猛如狼,年近四十却神采奕奕,面容有须却俊朗不凡。但无论他再如何好,眼下在成家人眼中却比恶狼可怕。
阿丽雅原本打算借精油把成靖宁引过来,不过成家上下对她防范得紧,交锋下来沈老夫人半点不松口,龙擎苍的身份也被拆穿,戏没法儿唱,只得悻悻收场,虚伪客套一番后,沈老夫人和成永皓将人送走。
“这件事,怕是没完没了了。”沈老夫人脸色凝重。
成永皓不安道:“祖母,现在该怎么办?”当时他只是好心救了阿丽雅,哪知会惹出这么多事来。早知如此……他当初该狠心一些才是,原以为她会只恨自己,想不到连成靖宁也不放过。如果今上真要成靖宁嫁到大夏,哪怕是皇后也不能阻止,为两国结盟牺牲,谁也不能自私,尤其他们这些站在上面的人。
“走一步是一步了……”活了几十年,沈老夫人从未感到这么无力。
“你真要让我娶成永皓的妹妹?”离开永宁侯府,龙擎苍问道。他只是对此女子有几分兴趣,并不想强求。
阿丽雅眯眼笑道:“当然,我这是为两国交好出力,也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不是说要有担当、有胆色吗?成永皓的妹妹,够不够分量?听说是个大美人,你娶了也不亏。”
“是吗?这么说我更好奇了。”男人都喜欢美人,他也不例外。要说美貌,昨天那位赵妙姈倒是不错。至于报仇?草原汉子之间的恩怨情仇,他更喜欢真刀真枪的光明正大的解决,而不是靠虐待折磨女人来找安慰。
“等见到人,你就知道了,我怕你移不开眼。”阿丽雅走在前面,新一轮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和亲对大夏来说可有可无,结盟只是缓兵之计,迟早都会撕破脸,但在大夏恢复元气之前,还需稳住东边的这个说强不强,说弱不弱的对手。不过娶个看得顺眼的美人回去,锦上添花,何乐而不为?“既然你这么恨成家,我也遂了你的心愿,等会儿就进宫面见大祁皇帝,说想见一见成靖宁如何?”
龙擎苍进宫面见赵澈,说想见一见京城人交口称赞的平阳乡君,若她真是个有胆有谋的女子倒可一试,想必她深明大义,定会知晓个中道理。赵澈为难,眼下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得下旨传成振清把成靖宁带到宫里来。
康大海亲自出宫传口谕,成宜惠闻言就到太极宫面见赵澈。不过方太后恨极了成靖宁,铁了心要教训她,是以先今上一步,用家国大义的大道理把成宜惠训诫了一通。侯府里沈老夫人和成永皓还在头疼,就听门房通传说康大海来了。
成永皓心慌得很,拽着沈老夫人的袖子问会不会是来传旨了。沈老夫人强自镇定道:“把人请进来再说。”她也不确定康大海出宫的目的,只得先往好处想。
康大海脸上没有往日的笑容,见到沈老夫人就道:“杂家带了陛下口谕来,今天擎苍王子进宫说想见一见贵府的二姑娘,陛下让侯爷立刻领二姑娘进宫。”
沈老夫人的身体晃了晃,站不稳险些摔倒,许久之后才道:“我去叫她来。”
成靖宁靠在可可平日里最喜欢蹲的窗前,撑着下巴望着外面,已经四天没消息了,真的走了吗?花月推门,慌张地喊道:“姑娘,老夫人在外面等你,说宫里来人了。”
笔尖上的墨团滴落在宣纸上,原本画好的黑猫脚底多了一个黑点。“宫里来人了?”成靖宁可惜着画,问花月说。
“是。上午大夏的阿丽雅皇妃来过,那个擎苍王子也扮作侍卫来了。下午康公公就带陛下的口谕到侯府……老夫人现在在外面等着……”花月也说不下去,大夏那地方她想都不敢想,自家小姐娇生惯养的,到那边之后如何活得下去?
“别哭别哭,又不是要命的事,你姑娘我吉人天相,不会那么倒霉,万一他看不中我呢?”成靖宁此刻盲目乐观,倒不是她心态好,只是这种事真落她头上,她也抗拒不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与家国大义相比,她轻如鸿毛。只是以后不能在宅院里绣花逗猫了,得放牛养羊。刚穿来时,以为自己拿的是贫女种田奋斗剧本,后来回到京城以为会演厮杀宅斗戏份,哪知到最后却走了昭君同款路线,人生就是这么充满戏剧性。
“姑娘,那可是大夏,世子也刚揍完的国家,你过去……”还有活路吗?花月思想境界不高,但关心却是实打实的。
成靖宁边走便挽着花月的手安抚道:“我要真到了大夏,好歹也会封个公主,代表的是大祁,夏人再恨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再说嫁的是王子,未来的夏王,再苦也不会比崖州苦,你姑娘我不会过得很凄惨。”事到临头哭哭啼啼有什么用,还不如看开一些。
花月哭得难看,呜呜的把人送到行云院门口。沈老夫人无可奈何地看了成靖宁一眼,“都知道了吧,跟我去见你父亲。”
“祖母,不必为我伤心,命该如此。我不难过。”成靖宁挽着沈老夫人的手臂,恐惧婚姻的她,命运对她开了个大玩笑,让她无处可逃。要想躲过这一劫,要么突然天将一个白马王子,骑着白马带着佩剑挽救她于水火,要么让她穿回原来的世界,还有一个么,自己了结,死了之后一了百了。
“靖宁,这次我们都无能为力……”沈老夫人握着成靖宁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
成振清无可奈何,只好领了成靖宁进宫。龙擎苍和一帮大夏使臣还在宴请四方宾客的大明宫内,吃酒喝茶干坐着无甚耐心,大祁的丝竹歌舞更觉软绵不入眼,只得碍于礼节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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