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家里人少,房子和没搬进镇北侯府之前的萧宅差不多。不过是两层,院中的花圃种满昙花,还有几只散养的狸花猫和橘猫。我三年没来过,不知现在如何了。”萧云旌说,他对生母没有印象,记忆力最深的是午夜一院子盛开的昙花,还有传承下来的仇和恨。
二月初已递了信,留在余杭看守宅子的老仆早收拾好房子迎接少主人回家。天刚黑尽,萧云旌就带着成靖宁到萧府的大门前。夜色中看不清房子的本真面目,不过进门之后,并不觉得森冷。
房子是普通的民居,前门是一条极宽的巷子,屋后是不大不小的河,能行货船。余杭刚下过一场小雨,石板路上湿湿的,缝隙里没有一根杂草。守宅子的老仆姓米,年过六旬身体仍旧硬朗,指引着两人去正厅。
饭已经备好,是家常的江浙小菜,桂花糯米藕,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雪菜大汤黄鱼,并一碗莼菜汤。“米伯辛苦了。”萧云旌对萧家的老仆很是敬重。
“不辛苦不辛苦。”米伯忙笑道,看着他和成靖宁一脸欣慰:“少主人总算成亲了。”
“靖宁,这是米兴米伯,是当年跟着祖父走南闯北的老人了。”萧云旌介绍道,还有他的儿子儿媳,并四个婆子小厮。
“米伯好。”成靖宁礼貌地问好。
“夫人过奖了,我老头子一个,哪能卖老称长辈。”米伯推拒着道。
成靖宁并非有意客套,说:“米伯才是真的过奖了,在京城常听祖父念叨您,直说你不肯去京城是一大憾事。”萧老爷子念旧,逢年过节都会派人送礼回来,她也因此得知有这么个人存在。
江浙菜成靖宁吃着新鲜,用了一大碗饭,尤其那道糖醋排骨,很是下饭,莼菜汤不愧为江南一绝,很是鲜美爽口,由于贪吃就多用了几口。
原本回老家有几分凝重,萧云旌被成靖宁这一闹,也是没了脾气,端着一碗消食汤喂她:“又不是没吃过排骨和黄鱼,今天怎就这么稀罕?”这下吃撑了,高兴了吧?还有那道莼菜汤,一个人就喝了一半。
“府上的厨子做得没老家的好吃,一时贪了嘴。你别笑话我了,我还没看过老宅,等会儿你陪我逛一逛好不好?”成靖宁皱着眉头喝下消食汤,拉着萧云旌的袖子请求道。
“去吧,我也好久没看过老宅了。”萧云旌看她的眼神更是复杂,果然相处久了,仙女就成凡人了,不过他喜欢得很。
夜里的老宅很安静,从遥远山地挖来的山石铺成的地板有岁月风霜的痕迹,萧云旌提着风灯,向成靖宁介绍老宅各处的房舍。
和北边的大气阔朗比起来,南边的宅在更像矜持的闺秀,紧凑幽深,高屋建瓴,檐角高飞。宅子后边是河流,可打水可洗衣,能坐船四处游走。周边住的是富户,入夜之后,家家后门都挂着红灯笼,看上去还如过年那般热闹。
“下雨了,回去歇着吧。”春天的夜雨打在脸上,凉凉的。
成靖宁喝的汤多,走了一圈下来,肚子胀得不那么难受了。“好。”
“这么能吃,怎么一点都不长肉?”萧云旌怀疑她是兔子变的,药喝了一个月,一点不见成效。
成靖宁无奈:“它不长我也没法子。”身材干瘪,一如既往。
“真是没办法。”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萧云旌横抱起人,飞檐走壁的回到卧房。洗浴过后躺床上,听着雨声倒是好眠。
余杭风光好,有西湖有灵隐寺有钱江,萧云旌说着后几日的计划,他兴致勃勃,却发现怀里人没半点反应。
“竟然睡着了。”现在才戌时正点,未免也太早了。看她睡得香甜,忍了好一会儿才忍住把她吵醒的冲动。
两人一个不用上朝,一个不用理家,到余杭老宅来纯粹为了游玩,加上春日好眠,两个都睡到大天亮才起。晚上没有亲近,成靖宁一觉醒来精神甚好。雨下了一夜,天亮后转晴,打开窗户后伸了个懒腰。
早点有莼菜羹,梅菜肉饼,虾饺,蟹黄包,成靖宁胃口大开,用了不少。不经意间抬头见萧云旌微笑着看着她,奇怪道:“你怎么不吃?这莼菜羹不错,快尝尝。”说罢亲自盛了一碗给他。
萧云旌自从圆了房之后,情话一天比一天说得顺溜,像背过情话大全一般:“夫人秀色可餐,桌上的早点怎及你十之一二?”
“看我不顶饱,还是多吃一些吧。”成靖宁红着脸,到他身边半靠着人的肩膀,夹了个虾饺亲自喂他。萧云旌很受用,吃了一个后示意她继续。
一旁的花月和锦绣低下头不再看,真是辣眼睛得很,现在镇北侯和她们小姐真是没眼看了,哪怕是成永皓和殷沅徽也没这么腻歪过,说好的高冷呢?难道她家小姐融化了冰山?
磨磨蹭蹭的吃完早饭,萧云旌今天准备带成靖宁去灵隐寺。现在春光正好,坐马车浪费,所以就骑马去。
回房换了一身齐胸襦裙,春天的鲜草绿和月光白,看上去很清爽,轻纱曼妙,彩带清扬,璎珞环珮。梳了倭堕髻,配了一朵粉白的蔷薇绒花,一枝浅紫色蝴蝶牡丹的流苏步摇,已让人移不开眼。萧云旌寻了一方面纱亲自给她戴上之后,才一起出了门。
出了余杭城便是一派田园风光,三月初的天气风光晴好,加上田间的桃李杏花,看上去更花团锦簇,如置仙境。田间水网密集,河水清澈见底,长着菱角、水草和莼菜。
走马观花的到灵隐寺,与京城的大觉寺很不相同,整座寺庙古木参天,香烟袅袅,云雾缭绕,庙宇宏伟宽敞,建筑巍峨高耸,几百年的沉淀下来,仿佛一砖一瓦都有经书的缱绻,神佛的灵性,映在山水之间,仿若佛主手中的净莲。
收起嬉闹之心,缓步拾级而上,在佛前抛却一切世俗杂念,虔诚的叩拜敬香。成靖宁先拜完,看萧云旌时,发现他还跪在菩萨前祈求着什么。寺庙历史悠久,占地极大,两人参拜了整个下午才参观完这座古刹。
“你跟菩萨求了什么?”出了寺庙,成靖宁忍不住问道。
萧云旌扶她上马,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这还有不能让她知道的秘密了,成靖宁笑道:“不说就算了。”
成靖宁爱吃鱼,晚间饭桌上有清蒸的鲈鱼,松鼠鱼还有熏鱼,白日里在外走了一天,晚上扒了两碗饭,萧云旌在一旁帮着剔刺,玩笑道:“别吃太多,小心又积食不化。”
成靖宁囧得脸红,这人是打算揪着她的小辫子嘲笑她一辈子?“才不会,我今天走得路多,得多吃多长肉。”
“那多吃一点。”最近几顿常吃鱼,他剥鱼挑刺已十分娴熟,剔去大小鱼刺后,把一大块鱼肉放他碗里。“我晚上帮你检验一下是否有成效。”他说得很小声,成靖宁听完就脸红了。
春天里一切生物蠢蠢欲动,哪怕隔了老远,也能听到猫嗷嗷的凄厉叫声。晚饭后没多久人就被拖上床,萧云旌今天格外热情,压着人口勿遍她全身。回京城后,成靖宁养得极好,虽然一如既往的瘦,但人白了不少,莹莹如玉,滑如凝脂。更兼她生得腿长腰细,貌美若仙,更让人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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