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钦见成靖宁有几分松动,以为她在惧怕萧云旌,勉励道:“我知道云旌和亲家恨我,可这次我们是真心实意的为他着想,他用血用命拼回的爵位不能旁落,有个血脉相连的人帮着传承下去也好。”
成靖宁听他们一唱一和的说得煞有其事,果真人脸皮厚起来天下无敌,出来见识一圈,倒不枉此行。“我不同意。”
她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放下茶杯道:“我不同意,云旌的一切,只能由他的亲骨肉继承。至于将来会如何,不劳诸位费心。茶我喝过了,告辞。”
舒太妃和赵钦刚才见她的反应还以为有戏,想不到她变脸变得这么快,当即对未说一句话的世子妃使眼色。世子妃当即拔出匕首,三两下擒住成靖宁道:“嫂嫂,得罪了!”
“想走!以为轻飘飘的一句不同意就将我们几个打发了!你今天不同意也得同意,否则休想走出雅间的门!”舒太妃撕下伪装的面具,面貌狰狞着嘶吼道。
赵钦拿出准备好的契书,准备让成靖宁签字摁手印,无奈着道:“我们也不想强来,但现在只好如此了。我身为父亲,不能让云旌断了香火。靖宁,你是个知书识礼的,还是把这份契书签了吧。”
成靖宁举起双手,似真被吓着一般,忙服软投降道:“我签我签,让世子妃先松手。”
赵钦哪会让世子妃收手,拿着契书到成靖宁跟前,说:“你先签字摁手印后我再让沐氏松手。”
成靖宁双目飘过契书上的字,让萧云旌和她过继赵鸿羲不说,还要他们保证以后把爵位和所有家产都传给他,并且还让每月给太平郡王府一万两的赡养费。当即拿过撕了,道:“过去我只听祖父祖母说太平郡王一家无耻,今天一见真是大开眼界。”
她跟随家中兄长练过拳脚功夫,嫁给萧云旌后,又跟着他学了几招,只有花架子的世子妃在她眼里还不够看,当即夺了她手里的匕首,将人扔给沁雪,转而将舒太妃制住:“把今天准备的一切伪证都交出来。”
“什……什么伪证?”舒太妃被成靖宁威胁着不敢动弹,举着如得鸡瘟的双手,颤抖着道。
“既然准备了一份,那就有其他,都交出来,一并撕了。既然你们这般下作,也别怪我不客气。”成靖宁说道。
舒太妃活了六十多年,大祁刑律不精通,却也知道杀人偿命这个道理,她料定成靖宁不敢太放肆,渐渐的冷静下来,横道:“没什么伪证,只有一条老命,想要就拿去!”
“既然不拿伪证就写澄清说明吧,表示太平郡王府上下并无过继赵鸿羲给镇北侯萧云旌的意愿,镇北侯府上下,包括我,从未提过过继太平郡王世子赵琩次子赵鸿羲一事,后边的见证者,麻烦诸位都写上名字,摁个手印。再加一条,以后太平郡王府的任何一个人,不许到镇北侯府来寻衅滋事,两不相欠,各不相干!”成靖宁转而说道,“郡王府虽在粤西,但其家产并不比其他在江南等富庶之地的藩王少,当年的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还剩了许多,我想诸位上次哭穷,怕是还有好多银子没来得及带走,说不定我可以去找那一笔钱……”
那笔钱是整个太平郡王府最大的资产,若是被成靖宁派人挖了,就亏大发了。不说要不要命的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动心?一听成靖宁提起钱财之事,蛮横的舒太妃当即道:“那些银子早花光了,剩下的都搬京城来了!就依你所言,写!”
赵钦也担心得很,他不知成靖宁是否真知道有那么一笔钱,写澄清说明时原想把这一条件加上,但又觉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犹豫一阵后只好将其抹了。
成靖宁好整以暇的看着赵钦写说澄清说明,又看他们挨个签字摁手印,最后拿着看了确保没有纰漏之后,才拿着人走到雅间门口,一把将舒太妃推了回去,笑问道:“难道你们真没把银子花完,埋在某个地方了?”她刚才只是随口诈人而已,想不到真说中了。那些钱,好想现在就全部拿回来。
舒太妃还未站稳,被孙子孙媳扶着,听成靖宁这么一问,险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这死丫头竟然骗她!赵钦今天未曾想到会被一个年轻小妇人摆上一道,但人已经溜走,又无可奈何,只得把雅间门拉上。
“索性她只是胡乱猜测,并不知道我们把那笔钱放哪儿。”赵钦扶着舒太妃,帮着顺气说,银子是他们祖孙几个埋的,连沐氏也不知晓。现在郡王府那边已被暹国占领,安全得很。
舒太妃刚才也急糊涂了,听过赵钦的劝解后放下心来,只是成靖宁着实可恶,不让她狠狠的吃一顿苦头,难解她心头之恨。“既然那丫头已经知道我们还藏有银子,一定不能让她活命!”她迟早会告诉萧云旌,萧云旌若是带兵一寸地一寸地的挖,迟早会挖到。
下楼时,成靖宁正好看到萧云旌站楼梯口前等她,脸色不善。“侯爷不是上朝去了?怎会在这里?”天色还早,不是下衙的时候。
“你又怎会在这里?”萧云旌反问道,语气冷冰冰的,脸色也阴得下人。
成靖宁哪敢撒谎,实话实说道:“常听说太平郡王一家无耻得出花儿,就想来见识见识,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我今天才算大开眼界,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无耻至极,卑鄙至极,恶心至极。”她都不用感叹的语气,显然是已经见怪不怪。
“既然知道这家子无耻,你还来?多看一眼都觉恶心。”萧云旌对她的老实诚恳很无奈,这丫头是来找虐待么?
“下回不来了。”就算眼前有金山银山,她也绝不再见这一家子人,连伪善都说不上,就会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你说舒太妃母子当年在宫里做妖做成那样,徐太后和成帝是怎么容下他们的?”应该找个借口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愤才可以,竟然还给封了郡王,想想都觉得成帝太仁慈。
“我不知道。”萧云旌送人上马车,说:“最近少出门,免得踩到不干净的东西。”
“我知道了。”舒太妃又作又毒,谁知道她作出什么花儿来。
次日,舒太妃母子又进宫到今上跟前哭,这回哭萧云旌不孝,痛斥成靖宁仗势欺人,不把他们两个长辈放眼里,又说自己好心为那对不识好歹的夫妻排忧解难,却被当做驴肝肺,让今上治萧云旌的罪,又哀求着萧云旌无子,让赵澈体谅下属能臣,给他过继一个儿子,并强推自己曾孙。
粤西的战事比预想的遭,骠国和暹国人虽不如北边人那般高大有力,却个个精悍非常,加上又有大象助阵,大祁这边抵挡不住。加之那边气候炎热,多高山密林,又有预料之外的毒物和瘴气,好些士兵过去后水土不服,因疫病死伤的兵丁不在少数。
赵澈正为边疆战事发愁,突然听到太平郡王和舒太妃母子的一番胡搅蛮缠的话,气得发笑,当即让康大海带人来把二人请出宫去,吩咐下去以后他们若再递牌子进宫,不必理会,直接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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