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澈拿到供词,放龙案上想了一会儿,决定赐一杯毒酒给舒太妃,老太太作了几十年,从生到死享尽了荣华富贵,现在走也不枉来尘世走这一遭。至于从犯赵钦,因放纵生母施行禁术,督查失职,按照文帝颁布的法令,消去郡王之位,降太平侯,并罚俸三年,为文帝守陵三年,责令思过悔改,三年期满后回粤西太平郡。
京中这道波澜到八月初才熄,其中的恩怨是非又让人津津乐道了好久。有人猜测萧云旌在粤西挖出的那六十万两银子的确是舒太妃母子埋的,不过都是当年萧夫人的陪嫁和他的赎身钱,现在拿回分给几十万将士无可厚非,而且又得了好名声。至于舒太妃施行巫蛊一事,很多人怀疑是萧老爷子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舒太妃害死人家闺女,现在被报复赐死也算罪有应得。
现在无论外面怎么议论,镇北侯上下都不在乎,舒太妃是害死萧夫人的罪魁祸首之一,死不过是还债偿命而已。至于赵钦,萧家上下会让他慢慢偿还。成靖宁即将临盆,府上忙着迎接新生命,尤其王老夫人,早已准备好曾孙三岁之前一切能用得上的东西。沈老夫人精心挑选的两个乳娘也住进萧府,家世清白,为人端正,又刚生养不久。
她头一回生养,身边的已经做母亲的姐妹都到镇北侯府来探望,传授着生孩子的经验。中间有顺利的,也有波折的,诸如沈嘉月和顾婉琰,就说痛一阵就发作,然后就如厕一般的把孩子生下来了,松快得很。成芙宁一次生了两个,当时被折腾了六个时辰,此刻心有余悸的回忆着当初。
“别吓靖宁,你那不同,生两个可不得受罪一些?我看靖宁这孩子好,肚子到第八个月才鼓起来,胎儿不大,定会顺利生产。”顾婉琰推着成芙宁说。
沈嘉月和殷元徽在一旁应和着,劝成靖宁道:“难不难你自己经历一回就知道了,这生孩子就像小马过河,得自己去摸索。”
“我省得。”成靖宁搂着乖巧的高宝儿,笑着对一干七嘴八舌的人?妻说道。
“宝儿,你说你表姨生弟弟还是妹妹?”沈嘉月问一直在吃东西的女儿说。
第118章 生产
高宝儿是高家最小的孩子, 现在一岁多, 已能说清晰的短句子。听母亲问话, 不疾不徐,咽下南瓜饼后, 接着喝了一口牛乳, 慢吞吞,奶声奶气地说:“弟弟。”又抚摸着成靖宁的肚子说弟弟乖。
她慢吞吞的急坏了翘首以盼的大人们,听她说出答案后都松了口气。坊间有传言说,小孩子眼睛清明, 能看到许多大人看不到的人和事,在猜测胎儿性别时最是准确,所有人听她过话之后, 都恭贺着成靖宁。
“我上回和你说的那事你觉着如何?”沈嘉月还惦记着结亲这事, 觉着女儿大上一两岁也无妨。
“哪就那么玄了?还是到时候再说吧。”成靖宁笑道,没拒绝,也没同意。回想起萧云旌说的那些话,这事她一个人做不了主,便含糊着过了。将来的事说不准,娃娃亲并不那么浪漫, 还得看小辈的意思。
顾婉琰在一旁笑着道:“儿女的事哪说得准,万一以后两个孩子互看不顺眼怎么办?左右孩子还小, 你先别忙着牵红线。”
“行吧。”沈嘉月兴致勃勃的被泼了一瓢冷水, 不过很快又道:“粤西收复了,滇南还胶着着, 你家那位什么时候能回来?”
“得明年吧,就是路上也得耽搁一个月。”成靖宁想到在远地方拼杀的萧云旌,生孩子这事他帮不上忙,不过人不在身边总觉得遗憾,而且看样子满月酒也赶不上了。
“错过了老大,不还有老二?不必觉得遗憾。”成芙宁笑道,有了头一胎,第二个就来得容易些。
到八月二十五,萧祖父和王老夫人老夫妻去大觉寺祭拜女儿,通知她即将做祖母的事,也说了舒太妃被今上赐死之事,大仇得报,两位老人积蓄多年的怨气总算得以倾泻,当初的丧女之痛,被眼下的添丁之喜取代。
萧昱来得早,到八月二十九那晚就开始叫嚣,一阵接一阵的疼痛,成靖宁总算明白这是要生了。比预想的提前九天,不过数着日子也算不得早产。
白妈妈和甄妈妈听过成靖宁的话后,忙让下边布置着,东西早备好了,收拾起来很快。成靖宁被扶进产房,因离生产还有些时辰,便由墨竹和雁容几个扶着在房内一圈一圈的走动。产前阵痛持续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来得也更加频繁,不过她还能忍受,产婆检查着产道才开了一指,还得耐心等上些许。
王老夫人难掩内心激动,对她来说,只要是孩子,无论男女都好,就一直陪在成靖宁身边,和她说话,谈论着萧云旌小时候的趣事。
不过到子时,阵痛突然停歇,成靖宁以为出了大事,忙让墨竹请安大夫过来。幸好没有大碍,说生产之事说不准,兴许得到明天白天才生,晚上或许有些难熬,让她多忍耐一些。
小家伙一刻不落地,晚上谁也无法安睡,两名稳婆和一应搭手伺候的媳妇婆子都警醒着,成靖宁躺着也不得安生,只一下一下的抚着不算太大的肚子,祈祷着千万要消停些才好。
闹腾了大半个晚上的胎儿此刻也开始安睡,偶尔翻身或活动几下,都让成靖宁从瞌睡里惊醒。到丑时小家伙总算找到舒服的位置,睡了一个时辰,成靖宁也因此得以安歇。不过很早到又开始动了,卯时初刻就闹腾,成靖宁从睡梦里被疼醒,道了一声顽皮后只得起身。
白妈妈将睡未睡,被惊动后很快清醒,见成靖宁抱着肚子有些难受,摇铃叫稳婆进来。检查后也只开了两指,羊水也未破,依旧得耐心等待。
“生孩子就这样,夫人再忍一忍,等小公子出世后就松快了。”白妈妈给成靖宁擦汗说。
成靖宁拿过巾子自己擦额头和脸颊,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吃东西。”被突然的一折腾,肚子很快就饿了,白妈妈失笑,吩咐锦绣去端备好的吃食来。
想着月子里只能喝鸡汤等清淡之物,又特地嘱咐要端口味重一些的来。现在是一阵剧痛后伴随着连绵不断的轻微疼痛,总之没到要生产之时,她便不到床上躺着。
早间,成靖宁沐浴过后换了一身贴身软绵的棉衣,吃过糖醋排骨红烧肉和酒酿圆子后才松口,之后扶着白妈妈和水袖的手,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到巳时才觉着身体有一股热流流出,小腹开始下沉,“妈妈,我怕是要生了。”闹腾了这么久,总算要来了。
回房后躺下,下坠之感越发的强烈,再也无法忍受撕裂身体一般的疼痛,便也不顾形象的叫喊出声。总算她将胎儿的体重控制得好,个头不大,她自己平日里又多锻炼身体,总算在午时里把孩子生了下来。
剧痛了快一个时辰,总算卸货,亏得她早晨吃得多,产后还有些许力气,不过这时候却累得不想多动一下。
孩子的哭声响亮,一落地就震天的响,成靖宁听着声音,想着应该很健康,不枉她辛苦养了他那么久。“恭喜夫人,是个小公子,手长脚长的,健康得很,有六斤六两重,四肢都有劲儿,像侯爷。”新生儿被稳婆抱下去清洗,白妈妈来报喜道,她家姑娘总算苦尽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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