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国公府办喜事,沈嘉月收到喜帖后也回娘家来道喜,谢氏吃瘪,她和刘氏尤其高兴,这会儿待在卫太夫人身边凑趣说话。“五嫂这么漂亮,五哥怎会不怜香惜玉?再说五嫂有您老人家撑腰,五哥怎敢欺负她?”
“就你会说。”卫老夫人揪着孙女的脸笑道。
但凡谢氏不喜的人和物,刘氏都欣赏,尤其杨氏的确讨人喜欢。“娘,我听说滇南那边的景致很是不错,等珵儿带灵儿回丈人家时,您可得跟去看看。”
“我老了,走不动了。”卫太夫人锤着肩膀说道。
“那边和京城很是不同,祖母有机会一定得去一趟。您走不动,孙儿就背您去。”沈珵说道。痴长些许年,他的傲气依旧,不过多了几分稳重,行事更加老练。
“五哥都这么说了,您可得去。”沈嘉月说道。
今天沈嘉月高兴,在令国公府多待了些时辰,回高家时走路都带着风。想着成靖宁,又让车夫绕到镇北侯府去。
萧云旌带领大军打了胜仗之后,声望更是如日中天,连厨房的采办出门买东西,都能收到一箩筐的青菜萝卜和鸡蛋。侯府的家丁出门,更是有人上前询问萧云旌的伤情。
萧生是萧云旌的贴身护卫,这回在滇南也立下不小功劳,回来封了个七品副安抚佥事。前几日带着花月到侯府来请安,更是突破重重阻碍才进了大门。一见到萧云旌夫妻,就好生感慨了一番。
成靖宁听着萧生调侃的话,越发的觉得萧云旌这一步走得妙,虽然受了皮肉之苦,但可借机消减自身影响。在京城里,如何能盖过今上的风头?她思来想去一番,决定让萧云旌继续装病,在家里养伤。
在闻礼的帮助下,萧云旌成功的染上风寒,病成一朵娇花,心安理得的受着妻子的照顾。为了让他安心养伤养病,镇北侯府闭门谢客,并放言说等萧云旌的伤病好之后,再摆宴席请亲朋好友。如此一来,倒让人不好打扰。这回沈嘉月到侯府拜访,也费了一番力气。
成靖宁这时得了空,正准备画儿子和猫,听到沈嘉月来的消息后,很快想到她为何而来。这人被丈夫和家中长辈宠着,过得很是清闲。“快请她进来。”
“噜噜,你又胖了!”沈嘉月感叹完镇北侯府难进后,抱起前去接她的波斯猫,掂了掂之后说道。胖猫哪里知道自己被嫌弃了,蹭上去亲她的脖子,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今天有空来看我了?”成靖宁只得放下画笔,招待沈嘉月,吩咐下人送茶水点心来。
沈嘉月颇为吃力的抱着噜噜,在炕床上坐了下来,说:“四月国公府办喜事,收到请帖了吧?”
“收到了,我和云旌会去的。”沈嘉月露出促狭的笑容时,成靖宁就知在想什么,“你五哥成亲,你就这么高兴?”
“当然了,五哥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我做妹妹的当然开心欢喜。我已经见过五嫂了,是个大美人,虽说人黑了点儿,但精气神很好,她还邀请我们去她那里呢。”沈嘉月去过滇南,找高瀚时去过不少地方,那边的景致让她念念不忘。
“表舅母呢?”沈嘉月说的冠冕堂皇,成靖宁也不拆穿她,知道她想说什么,就搭了一把梯子过去。
果不其然,沈嘉月就顺着说道:“自是高兴得很,砸了好几个汝窑花瓶助兴。”
成靖宁闻言失笑,沈家几房的恩怨当真让人啼笑皆非。谢氏固然死心眼又小气了些,终究不是坏人。
“不过五嫂人真的不错,难怪五哥会喜欢。她还送了一套银饰给我,都是他们村寨的手艺,下回等我换上了,你帮我画一幅画像吧。”沈嘉月说道,诋毁贬损谢氏的话她没说出口,到底是她的长辈,私下里幸灾乐祸一番就行了。
“最近不得空,等云旌的病好了再说吧。”成靖宁现在接手管了萧家的大部分产业,空闲的时间少了。
“你这点心放了什么油,这么腥。”沈嘉月尝了一块松子百合酥,忍不住干呕起来。
成靖宁端了茶水给她漱口,说:“和平常一样的做法,我吃着还好。”她很快想到另一种可能,吩咐雁书去百草斋请闻礼来。
“请大夫做什么?”沈嘉月还不明所以。
“你这呆瓜,又要做母亲了。”成靖宁笑着提醒。
直到闻礼来确诊后,沈嘉月才确定,她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都有宝儿了还这么不小心。”又吩咐红豆把她家夫人带回高家。
“不说了我先走了,下次再来寻你说话。”沈嘉月放下噜噜,风风火火的走了。也亏得她身体康健,才经得起折腾。
经过两个月的行程,一行人终于从疏勒那荒野之地回到繁华的京城,站在城门口下,望着旧景和匆忙的行人,罗安宁生出一股物是人非之感。赵承逸死了,她此生的希望也没了,痴痴愣愣,呆呆傻傻,像个没活气的木偶人。李氏没了丈夫,但还有个儿子傍身,未来,她还有希望,她要把儿子抚养长大,让他成材,让他走正道。
赵承逸让今上失望透顶,他虽不再管那个儿子,但终究在乎孙子,让工部拨了一处三进的宅院给李氏母子和几个女眷居住,每月给一百两银子,当做普通宗室养着。宅子地段不错,在清贵的永乐街内,左右邻居都是读书人,李氏看过之后很满意,对引路的太监道了谢。
早在被贬谪之前,赵承逸的姬妾已散得差不多,到疏勒走一遭后,回来的就只有李氏和罗安宁。在王府之时,李氏就知罗安宁不安分,那时她有一家之主撑腰,她人微言轻,奈何不了她。现在她成了一家之主,就绝不允许罗安宁再惹是生非,靠近她儿子引他上歧途,是以一回来之后,李氏就召见了宅子里的下人,将其笼络到自己手下。
眼下的一切已偏离上一世的轨迹,罗安宁早没了斗志,面对着陌生的环境不知所措,哪还有心思和李氏斗法,当即就萎了,由她去折腾。梦碎了,希望没了,她不知道,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想不明白,为何她占尽先机,到最后还是一败涂地?
萧云旌的风寒治愈过后,先带着成靖宁和儿子到大觉寺去祭拜萧夫人。害死她的舒太妃已经死了,赵钦还完好无损的活着,哪怕他被削了郡王之位,又被罚到皇陵为文帝守灵,依旧难消他心头之愤。
“你现在养伤要紧,别想着那些事。”他眼里翻涌着恨意,成靖宁只好把儿子给他抱,又劝道。
“昱儿又沉了些。”萧云旌抱着胖儿子说,不欲让成靖宁担心,说起孩子的事来,至于赵钦,当初如何害死萧夫人,他会用同样的手法,悉数还回去。
祭拜过萧夫人后,一家三口驱车到通州乡下探望沈太夫人。还有四个月出孝期,她便可出门游历了,余杭风水养人,他们准备着请太夫人一起去住一段时日。
四月春暖,萧云旌的咳嗽之症也好了许多,来了精神后,就抱着萧昱骑马,一路指着过往的行人和牛羊马匹说话,一个咿咿呀呀不知所云,一个一本正经说得认真,这诡异的对话,莫名的和谐,果然男人带起孩子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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