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裁云坊此次的新款冬衣,比她原本打算在下个月推出的冬衣的新款还要新巧一些——未免新款的成衣与现在市面上出售的成衣款式相差太多,她一向都是稍稍改动,以便于顾客们接受,尽可能地避免因款式太过于新潮而滞销的,然而此次裁云坊的新款冬衣,却几乎与明年冬天京城流行的成衣款式一模一样。
萧稷一怔,下意识地追问道:“难道是新衣的图纸被人偷取了?”
还没等冯淑嘉回答,主座上坐着的冯异就怒了,拍案而起,怒喝道:“偷东西都偷到我武安侯府了,他裁云坊好大的胆子!”
也好大的本事,竟然在他尚且在家时给得手了!
这简直就是他作为大梁战神的耻辱!
连自己的家都看护不住,他还有什么脸面称自己是“大梁战神”?!
第二百七十八章 用意难测
“父亲别着急,事实上,我并没有画出图纸来,甚至也没有和绣娘们细说过。”冯淑嘉连忙起身走过去,安抚道。
冯异惊呆:“那裁云坊是怎么偷去的?”
总不能扒开脑袋……
啊,呸呸呸!
萧稷同样一脸惊诧莫名,看向冯淑嘉,寻求答案。
冯淑嘉没有立即回答,她看了冯异一眼,笑着劝遣人:“父亲,您也看过我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您不如先去颐和堂陪着母亲和弟弟妹妹们?母亲还想在重九时,和您一起登高赏菊呢,正好提前商量商量!”
冯异一见冯淑嘉找借口赶他,顿时就不乐意了,余光凌厉地扫过萧稷,重新在座位上安坐下来,笑呵呵道:“重九不是还早着呢嘛!嘉儿你这里遇到了难事,父亲怎么能偷懒躲开呢!你放心,有什么话只管明言,父亲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说着话,眼光似无意扫过萧稷,寒意森森。
想要单独留下少年郎说话,他才不会上当呢!
萧稷只觉得浑身一寒,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今儿个到底是哪里招了冯异的眼,以至于他三番两次地对自己放寒光。
冯淑嘉还要再劝,却见冯异已经端起了茶盏,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冯淑嘉一见人是劝不走了,只能是无可奈何地任由冯异去了,转身在自己座位上坐下,略略组织了一下语言,向对坐的萧稷缓缓问道:“君公子还记得之前玉儿姐姐缠着要见芙蓉裳的绣娘,还私底下约见黄五娘的事情吧?”
这件事情她虽然没有和他细说过,不过以他对潘玉儿的介意和调查,凭他的能力和手段,估计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事到如今,萧稷也没有想隐瞒,坦然地点头应承道:“是。以潘姑娘的身份和处境来看,她确实不应该这么缠着芙蓉裳的绣娘不放。不过,那和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一脸的诧异不解。
冯异也竖起了耳朵,一字一句的都不肯放过,暗自思量潘玉儿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会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冯淑嘉早就想好了说辞,闻言不疾不徐地答道:“玉儿姐姐先前之所以坚持要见芙蓉裳的绣娘,后来更是私下里约见黄五娘,是因为介意芙蓉裳当时新上的新款夏衫。不,更准确点讲,当初当初玉儿姐姐见到那些新款夏衫,简直称得上是大惊失色。”
当时她尚且不知道潘玉儿也是重生的,又忙着安排绣娘揽下功劳以作遮掩,所以对于潘玉儿的一时色变也没有过多地记在心上。
等弄明白了潘玉儿也是重生之人,她再回到头想时,就明白潘玉儿当初见到一年后才会在京城面市流行的新款夏衫时,是多么地惊讶和不安了。
萧稷皱眉,思索片刻,有些不解,以潘玉儿的身份,此举确实太过于异常,可惜之前冯淑嘉对他一直戒备很深,从不轻易开口吐露,他也就不好一味打探。
如今冯淑嘉这么说,是何意思?难道是说,潘玉儿和此次裁云坊提前发售的新款冬衣大有干系?
萧稷一脸震惊,抬头直直地看向冯淑嘉。
冯淑嘉会意,点点头,缓缓道:“是。我也不清楚玉儿姐姐是打哪里见过的那些和芙蓉裳新款夏衫相似的成衣,不过,以芙蓉裳开店至今的经验来看,能够给裁云坊提供那些新款冬衣样式的,我所知知道,满京城也就只有玉儿姐姐一个人而已。”
对坐的萧稷知道冯淑嘉没有和他完全说实话,关于她和潘玉儿两人之间的秘密也依旧讳莫如深,然而诚如冯淑嘉所说,若是果真如此的话,那裁云坊不是走了好运,碰上了不世出的绝顶绣娘,就是潘玉儿在其中搞鬼了。
而显然,大运不是那么好撞的。
萧稷震惊又不解,皱眉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冯淑嘉而已,她至少是其表面上的好姐妹;于他而言,潘玉儿更是对他颇有深情的样子,这样的潘玉儿,为何会出手帮助一心置芙蓉裳于死地的裁云坊?
冯淑嘉摇摇头,她也不明白潘玉儿此举有何深意。
她就不说了,反正潘玉儿接近她,也不过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接近萧稷罢了;可是潘玉儿明明待萧稷如斯情深,为什么还会在萧稷刚刚入股裁云坊时,就送给他这么一份“大礼”?
这实在是不像潘玉儿往日的作风。
要知道,之前为了萧稷的事情,潘玉儿可是两次冒险请姚知礼出手相助,以致被察觉不妙的姚知礼软禁在姚府之中。
萧稷见冯淑嘉也无解,眉头皱得更紧了。
商场如战场,最怕的就是对敌人一无所知,不知道该如何采取对策,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甚至是被动挨打。
两人凝眉沉思,正厅一时陷入沉寂。
还是冯异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道:“管她是为了什么呢!总之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武安侯府连裁云坊都不惧,还会怕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吗?”
这话乍一听不通情理,一介商户而已,就是生意做得太大,又如何能与门生故吏满天下的国子监祭酒相提并论?
可是萧稷和冯淑嘉都明白,冯异说的不是裁云坊,而是裁云坊背后的兵部尚书安远志,和国朝第一位异姓王汾阳王李奉贤。
有冯异这样爱护支持,冯淑嘉自然是心中暖暖,眉眼弯弯。
“父亲不要着急,到底是不是玉儿姐姐做下的,事情还没有定论呢。”冯淑嘉起身,搀着冯异重新安坐在主位上,温声劝解道,“再说了,如今已经是八月十一了,离着往常芙蓉裳发售下一季新款衣裳也不过个把月,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裁云坊背后有何高人相助,而是想法子渡过眼前的危机,转危为安。”
冯淑嘉说得在理,又软语娇声地撒娇安抚,冯异虽然依旧生气别人干出损招对付自家女儿,但是到底没有再发作。
第二百七十九章 较量
萧稷见冯异被冯淑嘉安抚下来,点点头,赞同道:“冯姑娘说得对,当务之急,是要想法子应对眼前的难关,不要被裁云坊一举制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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