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_画江【完结】(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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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寿阳公主说完这话之后,却理也不再理她,就径直去了主座上,安排吩咐结社聚会的事宜去了。

  贞慧郡主积蓄了一肚子的怒火,这火苗都窜到嗓子眼儿了,刚要喷薄而出,却被寿阳公主随手丢了一块大石头给砸堵了上去,又憋又气,人差点都炸了。

  贞慧郡主想要在言语上讨回公道,然而面对已经淡然去安排结社事项,且不论派别公平地分派任务的寿阳公主,她要是再把事情闹起来,倒显得小家子气了,正好中了寿阳公主的圈套。

  贞慧郡主一时气极失语,却只能强忍下怒气,暗自发誓到一会儿比赛时,定然要凭实力让寿阳公主这个不安分守寡,到处蹦跶的寡妇好看!

  经过寿阳公主这番敲打,不论是公主派的人,还是郡主派的人,都不敢再轻易生事,一个个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面子上都服从寿阳公主的安排,手下动作麻利。

  到底是当今天子最为宠爱的胞妹,贞慧郡主可以仗着汾阳王的势力和她争个高下,她们却不能。

  依着一贯的情节,春日祝酒之后,便是比赛。

  先赛对于荔山居士的书画诗文的背诵和品鉴,再赛各自所作的咏春的诗词文画。

  正如冯淑嘉所料,贞慧郡主连领三季风骚,心中正是得意,有趁势彻底打垮寿阳公主,让其不敢再复出与她争雄的野心;而沉寂了大半年的寿阳公主,则比先前更加地沉稳有谋略,意图一举制胜,彻底让贞慧郡主在京城的贵女圈里再也没脸出来混。

  双方都卯足了劲儿,你来我往,斗得是好不酣畅。

  若不是两人都是女子,身份还颇为高贵,更有不少人围观助威,冯淑嘉丝毫都不怀疑,两人比到激烈处,恨不能亲自下场动手撕了对方。

  一局又一局,既然是比赛,自然是有输有赢。

  因为有冯淑嘉这个荔山居士前世的亲传弟子相助,显然寿阳公主的赢面越来越大。

  眼见着贞慧郡主及其拥泵们脸色越来越难看,对答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寿阳公主一吐这大半年以来的郁气,往日的张扬自信又都渐渐地找了回来,对冯淑嘉这个大功臣自然是愈发地喜爱和看重了。

  冯淑嘉偷偷看了眼今日随侍在寿阳公主身边的严嬷嬷,见她并无任何阻止她继续迎战对方的神色,心里虽然诧异,却愈发地坦然起来,火力全开,毫不手软地杀向对方。

  贞慧郡主眼见着自己要输,顿时急了,只能耍赖,故意撇开冯淑嘉所作不谈,只说是最终必须由双方主将所作诗词来定胜负决输赢,并且一力坚持寿阳公主所作的《鹧鸪天-咏春》一词比不上她所作的《咏春》之诗。

  寿阳公主当然不肯相让,坚持即便是如此,那也是自己所作的词作更胜一筹。

  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两派的其他人则各自站队分辩,显然很难做出公正的让双方都心服口服的评判。

  比赛一时陷入僵局。

  寿阳公主冷笑一声,瞥了贞慧郡主一眼,道:“你不要无理取闹!既然你我咏春之作难分胜负,那就以此次输赢的多寡论断好了。”

  “那怎么能行!”贞慧郡主想也不想地就开口拒绝了,眼刀子剜向冯淑嘉,心中冷哼,她才不会蠢到将胜利的桂冠拱手相让呢!

  谁知道冯淑嘉这个祸害怎么会记得荔山居士的所有的诗文画作,而且品论起来还头头是道,别说是己方的其他人了,就是她这个钻研了荔山居士好几年的宗主都快扛不住,在这一环节上连输了好几局,败势早显。

  而在诗词文画的比赛环节,冯淑嘉更是随手几笔就能勾勒出一幅颇具荔山居士自然风韵的《荔山春日图》来,随口一吟就能作出一首很有些荔山居士隐居山野的闲适之意的短诗来,让自己手底下的那些人,打马都难追得上。

  尤其是那些高仿的画作,就是她和寿阳公主见了,也只能是甘拜下风。

  如此一来,若是以输赢的回合来定胜负的话,她可就输定了!

  贞慧郡主眼珠一转,找到了借口:“既然我们都觉得自己所作的咏春之作胜过对方所作,争论不下,那干脆找个中间人来评判好了!正巧咱们结社就是因为仰慕荔山居士的风华才学,此时就又恰好在荔山上举行社会,那不如干脆去邀请了荔山居士来评判吧!”

  寿阳公主冷笑一声,道:“有何不敢?”

  对于自己的才学,寿阳公主颇为自信。

  眼见着事情已经由两方正主儿定了下来,冯淑嘉自然是无力改变局面,只能在心里替最不喜欢沾上这些世俗麻烦的荔山居士祈祷,他能够听取她之前的提醒,早早地避了出去。

  可是让冯淑嘉诧异的是,这一回,荔山居士不但没有回避,似乎还特地在山居里等着寿阳公主和贞慧郡主请他出面仲裁。

  第二百九十七章 输赢

  冯淑嘉看着眼前地一本正经地品读着寿阳公主和贞慧郡主咏春诗词的荔山居士,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前世,荔山居士不是最怕和这些宗室权贵沾上关系,为此不惜躲避出去的吗?为什么今生她明明提前提醒过来,荔山居士还是安坐不动,甚至现在还认认真真地为寿阳公主和贞慧郡主品鉴诗词?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冯淑嘉心里惊讶又惶惶。

  荔山居士于她来说,是亦师亦友的大恩人,和父母弟妹一样的重要,她不希望今生莫明的变化,会给荔山居士带来灾祸。

  而原本剑拔弩张的贞慧郡主和寿阳公主,此时也都收起了身上的浮躁和戾气,静坐在石凳上,等着荔山居士评判的结果。

  她们尊奉荔山居士,不否认有以此博名的心思,但是对于荔山居士的才学气度,两人也是真心地钦佩叹服。

  荔山居士并未思考太久,寿阳公主和贞慧郡主才学虽然比时下的许多女子都要好上许多,然而在荔山居士这样大儒看来,就跟初学者没有太多的区别,并不值得费心推敲。

  将诗词放下,荔山居士捻须沉吟道:“一词一诗,俱是咏春,清丽优美,一者曲笔写情,一者直笔抒意,各有千秋。”

  这话等于没说。

  冯淑嘉略略松了一口气,这样两不得罪虽然有些讨巧阿谀之嫌,但是总比真的评出一个优劣来,不得不得罪其中一个的要好得多。

  寿阳公主和贞慧郡主对此也很满意,今日能得荔山居士这番评价,哪怕是不能和对方争出个胜负来,她们也心满意足了。

  这普天下的人,谁不知道荔山居士不是那等走终南捷径的沽名钓誉之徒,而是真的潜心归隐,一心向学向道,能得他如此品鉴,足够她们在京城贵女圈里扬名得意了。

  然而让她们诧异的是,一向是躲避世俗纷争远远的荔山居士,此次不但分别评价了二人的诗词,竟然继而还在无人迫请的情况之下,主动坦言道:“不过要论个人喜好的话,山人倒是更喜欢这首《鹧鸪天咏春》,语出天然无斧凿,以春景之绚灿映衬秋情之悲凉,情感含蓄蕴藉,打动人心。”

  诗词写心声,如果写作者没有生活的积淀和感悟,所得不过是如《咏春》一诗那样咬文嚼字堆砌辞藻,华而不实,不堪卒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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