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露一时愣住,为什么裁云坊降价抢走他们的客源,他们反而还要提价格,将更多的客源拱手相让呢?
白氏等人也是一脸惊讶不解,看问冯淑嘉。
冯淑嘉笑着解释道:“你们都忘了当初芙蓉裳成立之初的目的了?”
白氏等人闻言静默回忆。
突然,采露眼睛一亮,惊呼道:“姑娘可是说,当初要将芙蓉裳做成京城,做成全大梁的第一绣坊的誓愿?”
冯淑嘉含笑点头,道:“正是。”
裁云坊成名已久,背后又有汾阳王强大的靠山,想要在短时间内超过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芙蓉裳虽然渐渐地开始走高端路线,但是仍不能和裁云坊比肩。
既然裁云坊现在为了和芙蓉裳争利而自降价格身份,这么大好的机会她若是就这样放过了,简直都对不住他们的一片“美意”!
冯淑嘉从一手创立芙蓉裳起就想得很明白,赚钱固然重要,然而更重要的是让武安侯府能够快速地融入京城的权贵圈子,站稳脚跟,打响名声,有自己的牢固的关系圈子,将来汾阳王想再动武安侯府时,也不得不掂量一二。
“既然裁云坊这么喜欢咱们的顾客,那咱们干脆就大方地都让给他们好了!”冯淑嘉笑道,“至于原本属于他们的顾客,咱们就好心地接受,免得他们为难。”
恰好宫中的贵人们喜欢芙蓉裳新巧整套的成衣配饰,正好借此扬名,更顺利地在这次竞争中取胜,一举压下裁云坊。
采露闻言心中大定,长舒一口气,笑回道:“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今日风雪大,你路上小心一些。”冯淑嘉叮嘱道,“告诉大家,这个时候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应对裁云坊的挑衅,辛苦大家了,也会有很大的风险。但是请大家放心,等到此次风波一了,我绝不会亏待大家的!”
“是!”采露屈膝笑应,立刻出去办事了。
冯淑嘉从不言虚,慷慨大方,这是芙蓉裳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此话一吩咐下去,只怕大家都会浑身充满干劲,要和裁云坊一决胜负的!
白氏听着外面呼啸的风雪声,揉揉眉心,笑道:“你啊,真是长大了,这胆子大的母亲都不敢想象。”
吞下京城第一大绣坊裁云坊啊,早些时候她压根就想不到,自家那间生意平平的普通的成衣铺子,竟然会一步步地走到如今的这一步。
自家的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让自己惊讶。
冯淑嘉见白氏虽然担心,却并不怎么在意输赢的样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只有自己的父母家人,才会如此纵容你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行事,鼎力支持。
冯淑嘉挽住白氏的胳膊,笑盈盈地撒娇道:“此事能成最好,若是不能成,那到时候母亲可不要怪我瞎折腾呀。”
白氏哈哈大笑,摸摸冯淑嘉的发髻,笑道:“鬼精灵!”
第三百零六章 遗患
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了,那冯淑嘉就得将自己的打算详细地告知芙蓉裳的其他股东,毕竟他们与她合伙做生意最初是为了求财,这么重大的且胜负未料之事,不能不知会他们一声。
“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和他们摊开了说,若是有人担心失败亏损的话,那现在就可以提出来,本金和利息分红,我会一次和他们都结清的。”冯淑嘉吩咐道。
正好借此机会剔除那些一心求财不见情义之人。
众人齐声应诺,各自去办。
让冯淑嘉惊讶的是,此次无一人退出。
非但如此,他们还纷纷亲自上门,言说坚决与冯淑嘉,与芙蓉裳共进退之意。
冯淑嘉乐见其成,当初决定吸纳他人入股,本就是诱之以利,继之以义,希望将来风雨来时,能有人一同抵抗,增加胜算的。
如今看来,颇见成效。
唯有萧稷这个最大的股东没有亲自前来,只是让去传话的人给冯淑嘉递了个信,让她且安心动作,不必忧虑其他,有需要只管去清风茶楼和刘掌柜言语。说是他已经交代下去,让刘掌柜万事务必尽心,听从冯淑嘉的安排。
冯淑嘉得到回话时,有些惊讶。
按常理,每每她有疑难时,萧稷都会亲自出面帮忙,而不是仅仅让人带个话,让她有需要的去找刘掌柜帮忙。
冯淑嘉一时心中复杂,酸酸涩涩的,又似乎恍恍惚惚的,还有一分莫名的担心——因为太过于信任他不会如此,结果却偏偏如此,因而生怕他有什么意外,而自己却不知道,无法相帮……
只是,眼下芙蓉裳的祸事已经迫在眉睫,她也无暇分心去多深究自己的这种复杂莫名的心思,更分身乏术,无法去打探相帮一二,便只得暂且收起心思,沉着应对裁云坊此次的挑衅。
芙蓉裳成衣的价格甫一提升时,让许多人都惊讶不解,都觉得冯淑嘉到底是一个小姑娘,沉不住气,这么胡乱应对裁云坊的挑战。
然而等冯淑嘉安排人将贵人们对于芙蓉裳衣饰的钟爱散布出去,成为时下最热的街谈巷议之时,风向慢慢地就变了,大家都觉得连贵人们都主动求取的成衣配饰,当然值得起这个价!
反倒是裁云坊身为绣坊大佬,成名这些年来突然降价,只怕和失了贵人们的喜欢,丢了内务府的大半生意有关……
三人成虎,流言一开始或许还有人质疑,但是等说的人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更何况,冯淑嘉说的又是实话。
裁云坊和芙蓉裳的客源,就这样悄然地发生着变化。
等到翻过年来正月十五一过,家家户户按时节都开始准备春衫时,安期生才蓦地发现,往年最喜欢到裁云坊买衣服帷帐布料的那些贵人们,一下子少了许多;而年前因降价促销而蜂涌到裁云坊买过年的新衣的那些家资平平的普通人,因为这次裁云坊没有降价,也只能够如以往一样,望衣兴叹了。
如此一来,比之往年,裁云坊整个正月春衫的销售情况都不太好。
好不容易坚持到月底,安期生再也扛不住了,急忙忙去了汾阳王府旁的鸿运茶楼,到了早就常年包下的雅间,又派人去五城兵马司给汾阳王世子李崇信传话,说是有要事相商。
安期生心里不安,在雅间里来回踱步,连口茶也喝不下去。
好不容易等李崇信得了信抽空来了,安期生慌忙开门去迎,来不及行礼问安,就着急忙慌地禀明实情:“世子爷,事情坏了……”
李崇信一抬手阻止安期生再继续说下去,反手关紧了雅间的门,这才皱眉看向他,不悦道:“有再重要的事情也要等关上门再说,这里离着汾阳王府可不远。”
虽说当初选择这里作为会面商讨的据点,是因为当初争茶楼的那点事情,汾阳王心里不悦,甚少到鸿运茶楼喝茶休闲,然而也难保不被汾阳王府里的其他人看去。
他的好弟弟们,可是见他不受父王的喜爱,一心想要取而代之呢!由不得他不谨慎。
安期生见状脸色一肃,连连点头拱手应是:“是是是,都是小人的错……可是,小人这不也是极疯了嘛,所以才急着找世子爷讨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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