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如意闻言,心中颇不赞同。
王巧儿腹中的孩儿,虽也流着王氏的血,但到底是丘家的血脉,怎能一直劳动亲家照看,外头人看着也不太好。
至于请那府里的婶娘及丘玉娟照顾,就越发不适合了。她们进京不是来闲玩的,而是是为了结交京城里众夫人,好帮茗叔父谋官,哪里有这个空闲照看一个孕妇。
丘如意知道这要辩论起来,怕是会没完没了,懒得多言,便只笑道:“嫂子既然心中有了这个主意,何不亲自去和母亲说一声,成不成的倒没什么,却可让母亲明白嫂子的一片体贴之心。”
王巧儿便暗地里叹气,她这几天倒是也对婆婆旁敲侧击,表达了一点自己的想法,偏婆婆却置若罔闻,偏她现在和小姑子关系有些疏离,这话也不方便说,只好借着丘若兰,这么一点点试探点拨小姑子,只希望小姑子心里也想着修补两人关系而采取一点行动。
不过如今看她在这里扮愣装傻,看来是没什么指望了。
王巧儿看一眼丘若兰,不由微微摇头。
丘若兰却给王巧儿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对丘如意笑道:“嫂子倒是想和伯娘说的,只是怕她老人家误会,便也不敢十分说。”
丘如意便点点头,却不肯再多言。
丘若兰也有点失望了,她没想到丘如意戒心如此重,竟是油盐不进了。
但她认为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不肯放弃。
于是趁着王巧儿更衣的机会,丘若兰便走到丘如意跟前,把王巧儿的心底事,半吐半露地悄声说给丘如意听。
末了,丘若兰又诚恳地看着丘如意说道:“妹妹知道姐姐不喜妹妹,又因嫂子和妹妹走的近,所以才和嫂子两下里生了嫌隙。其实姐姐也当明白,嫂子这个人不坏。以后姐姐出了门子,要依仗嫂子的地方多着呢,何不趁此机会消了她的心底事,二人和好如初,况且这事于姐姐来说,本就是举手之劳。”
丘如意红了脸,呆愣着看了丘若兰半天,方叹道:“你才多大,嫂子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你,看来你果然不愧是她的知己好友,真是难为你们这半天……”
丘若兰只装听不出丘如意话里的讥讽,叹道:“都是女人,将来少不得面对这个问题,姐姐何不伸手帮嫂子一把,就当为自己将来行善积德了,说不定上天就此垂帘,也得个好小姑帮着姐姐呢。”
丘如意心中不由冷哼,这还真用不着,她的事情她自有办法解决。
原本以为嫂子是个才女,不同凡俗女人,如今看来却也是个虚假懦弱的,自己的房中事竟妄想要小姑子帮忙处理,说实在的,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几例姑嫂情谊深于兄妹手足情的,况且这小姑子还是个未嫁女,怎么会伸到哥哥的房中事上呢。
就在丘如意在心里将王巧儿拉到世俗红尘中时,王巧儿也正好走回房中来。
丘若兰便笑道:“我方才已将事情都告诉如意姐姐了,她愿意帮嫂子的忙呢。”
王巧儿倒没有气丘若兰的自作主张,而是感到如释重负的轻松,若是丘若兰不说,她方才也打定主意要和丘如意明白地说了。
如今丘若兰说了,倒是省了她的事,王巧儿感激地看一眼丘若兰,又惊喜地握着丘如意的手,说道:“好妹妹,你若肯帮忙,嫂子必会感激你一生一世的。”
丘若兰在旁道:“就是嫂子腹的小侄子,也会感激他如意姑姑的。”
丘如意被她二人话赶话地,不好直接拒绝,只得说道:“我倒是想帮着嫂子,只是我实在不好劝母亲,也劝不了,若是实话实说,不只我受训,怕是连嫂子也会落不是。”
王巧儿闻言不由灰了心,丘如意心下方松,倒是丘若兰却道:“如意姐姐此言不差,若是姐姐去劝伯娘,确实是不妥当的。不过姐姐既然有心帮着嫂子,何不直接去源大哥跟前劝说?源大哥向来疼爱姐姐,必不会见怪的。源大哥身边没有那些乱七八遭的事情,能少好些事非,不只对嫂子有益,对大哥,对这一大家子都是有利无害的。”
丘如意便看向王巧儿。
王巧儿这些日子被丘若兰蛊惑的有些利令智昏,此时只管点头,却不细思此举的后果。
丘如意不由叹气,自己到底还是着了丘若兰的道,不过这样也好,就当为自己姑嫂情谊做一个交代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丘若兰见状,又忙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却是个最合适不过的,源大哥正好在前边,不如就请如意姐姐过去劝劝源大哥。”
王巧儿闻言一怔,方要开口,却被丘若兰暗捏一下手心,她口里的话便不由咽了下去,却不知因这一咽下去,她在丈夫公婆那里彻底失去了信任。
第一一三章 去而复返
丘如意原本一心提防着丘若兰,故丘若兰和王巧儿之间的动作虽隐秘,却也被丘如意看在眼中。
丘如意心知这其中必有隐情,便看着王巧儿笑问道:“我此时若过去,大哥那里方便吗?”
丘若兰便笑道:“姐姐自小得家人疼爱,源大哥亦是对姐姐疼爱有加,只要是如意姐姐过去说话,源大哥自然什么时候都是方便的。”
丘如意不搭言,目不转睛地看着王巧儿。
王巧儿面上迟疑,但禁不住丘若兰的频频使眼色,只得干笑道:“有劳妹妹了。”
丘如意细看一眼王巧儿,终是点头叹道:“只愿嫂子将来和大哥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妹妹倒也不吝于走这一遭。”
王巧儿从窗子里看着丘如意走出小院子,不由大松一口气,转头担心地对丘若兰道:“我知道你不许我说出前院有客,是怕她有这个缓冲的时间,反应过来,便不肯出头做这事,只是假若前边客人未走,她又是个莽撞性子,万一闯了进去,这事可就大不妥当了。”
丘若兰倒巴不得丘如意闯进前院去,如此竟是一石二鸟,便是不成,反正王巧儿也落不到好处,那日她胆敢骂自己,自己又岂会让她好过?
难得她此时一心系在丘如源身上,慌乱中乱了心神,这才由着自己摆布。
丘若兰莞尔一笑:“嫂子不必担心。方才嫂子还说源大哥与那卢国公府的大公子素无来往,既然是初次相见,哪有久留的道理,况且他又是贵客,越发自恃身份了。再说这段时间也不短了,想来他早就离去了。嫂子倒是好心,就怕如意仅因为这不确定的原因借机推脱了。难道嫂子要亲自去与源大哥说?这男人如今新鲜着,你便做什么都对,就怕将来二人生了矛盾,这就是嫂子不贤的证据了。”
王巧儿心里仍觉得不稳妥,口内却嘲笑丘若兰道:“我倒要问问你,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懂得男人的心思?小丫头一个,说话倒是老气横秋的。”
丘若兰便拉着王巧儿不依,撒娇道:“人家在这里为你出谋献策,你倒是拿着人家的短儿嘲笑个没完。我虽年纪小长在深闺中,除了亲人,统共没见到几个男子,但是到底看过书,听说过‘金屋藏娇’,也了解一点‘绿绮传情’。故事里的女子,最终也逃不脱岁月的无情。陈阿娇老死于长门宫,卓文君则不得不作《白头吟》,更何况你我这样平凡的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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