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三人忙上前服侍,临走时,苏嬷嬷又特地叮嘱道:“不急在这一天半天的,少夫人只管细细考虑,奴婢也会尽力打听,只是还请少夫人暂时不要向公子爷讨主意。”
丘如意虽点头,心内却有些不以为然。
未嫁前,苏嬷嬷等人没少给自己灌输新婚夫妻相处之道。
虽说女子该柔弱温顺,这样才能更好地获得丈夫的怜惜,但若一味的柔弱率真,心无丘壑,新鲜劲儿过去后,就不免让丈夫心生轻视。
所以最好以柔克刚,自己既要柔中带刚,却又不可太刚强,免得让丈夫失了男儿脸面,反将他推到狐媚子怀中。
这其中的分寸拿捏,针对不同的对象,也只能自己反复衡量取舍了。等到双方经过试探磨合,取得最佳相处模式,大家也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丘如意听了这些,就觉得头大,心中暗道侥幸。
幸好嫁给了安世诚,自己可没少在他跟前出丑,自己什么脾性,估计他也了解几分,倒不用自己在他跟前扭捏作态了。
不过,虽然目前她夫妻二人相处还算和顺,安世诚也颇是回护她,丘如意倒还真挺在意和婆母关系的。
能得婆母欢心,家宅和美,不仅自己的日子过得顺畅,娘家也会因为自己的贤名而面上增光,怎么看,都该好好下一番心思的。
苏嬷嬷看着丘如意深思的神情,知道已经劝到她心坎上了,便放心地悄悄退下,刚把门轻轻带上,转身便见杏儿和楚儿二人冲她打手势。
苏嬷嬷略一思忖,便心中了然,悄没声地随二婢走到一旁。
果见杏儿低声质问道:“嬷嬷说新婚期间心情甜美是夫妻感情培养的关键,有事半功倍的奇效。所以要让小姐心无旁骛,尽情享受新婚喜乐,以便早早取得姑爷的爱敬,夫妻和美。我们这才同意嬷嬷的主意,帮着瞒下了那事,为何嬷嬷今日反而要让小姐忧愁?”
苏嬷嬷闻言,淡淡笑道:“那事,只会让小姐心中猜疑不定,甚至愤懑迁怒于姑爷,反中了他人奸计。今日之事,却是未雨绸缪,以便将来夫妻婆媳相得,这两件事岂可相提并论。”
杏儿和楚儿相视一眼,虽心中不服,却也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苏嬷嬷。
苏嬷嬷又道:“我虽不如你们和小姐自小的情分,却也知恩图报,不会害了小姐的。况且,我还指望跟着小姐过完残生呢,便是为了我自己,也会处处维护小姐的。”
杏儿二人听了,觉得苏嬷嬷所言不差,况且她们向来信服于氏的眼光,只得道:“你知道就好。”
楚儿向来胆小,此时不由叹道:“自从瞒下那事来,我都不敢看小姐的眼睛了,一天到晚心跳得厉害,倒不是怕这事闹出来,咱们受责罚,就怕咱们自作主张,也不知这事到底是错是对,可别反害了小姐。早知今日,当日就不该鬼迷心窍伸了手……”
苏嬷嬷忙道:“你休要担心受怕,事情已然这样了。我看准了,那个若兰小姐向来不是个好东西……”
一语未了,便听门口婆子道:“大公子回来了。”
苏嬷嬷忙住了口,带着丫头婆子迎上前去,笑道:“大公子回来了。少夫人乏了正休息呢。”
安世诚点头,挥挥手让众人散了。
丘如意方才不过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听到动静便下了床,正要掀帘子,不想安世态自己已挑帘进了房间,二人走了个满怀,丘如意顿时就红了脸,慌忙闪开,又拿眼往外屋看去。
看见丫头婆子没有跟进房来伺候,丘如意心中顿时松一口气。
若是被外人瞧见,真怕被人误会自己轻浮不端庄,婚前名声已然那样了,这婚后若是再被人诟病失了妇德,不仅有愧婆家,更是无颜面见丘氏祖先了。
丘如意又转念一想,倒是自己想多了,这院里皆是自己的人,了解自己的秉性,断不会以为自己大白天的就对夫婿投怀送抱。
就是不知道,安世诚会不会误会呢?他可是极为不满自己的举止行为的。
丘如意想到这里,脸上红霞顿消,斟了一碗茶,送到安世诚跟前,问道:“夫君怎么这时过来了,不是约好晚饭时分再一同向父母请安的吗?”
安世诚方才因与妻子撞了个满怀,正不自在,此刻听了丘如意的问话,越发无法自处起来。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怎么会在新婚第二天,就能舍下娇妻,独自在书房一心一意地读书呢?
所以安世诚在书房心猿意马半日,不由自主地扔下书,挪了双腿来到妻子跟前。
如今见问,安世诚轻咳一声,勉强找了个理由:“我看你独自回来时,好似心情不郁,似乎在生我的气,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丘如意闻言,笑道:“你看错了吧,我心情好的很。”
安世诚笑道:“你休要否认。奴仆拜见新人,新郎理应相陪,偏我却跑到书房读书,你岂有不生气之理,况且你又不是那柔顺忍让之人。”
第一七九章 吐露衷肠
丘如意不由冷了脸,轻哼一声,看着安世诚认真说道:“你果然是读书读呆了。你既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为何还要那样做?虽然我当时的确实心情很好,但此时却因为你的明知故犯,心情糟透了。你自诩了解我,我倒觉得你行事处处不合时宜,竟似存心让你我夫妻失和,实在让人费解。除了说你读书读傻了,还真不知你这样处心积虑,为的是哪般。”
安世诚见状,忙摇头笑道:“我既然是个读书人,岂有不知修身齐家之理,你休要多想。我那么做,不过是想考验磨练你一下罢了。”
丘如意闻言,心头又升了点火气出来:“考验磨练?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我通过与否,你又能怎样?是给我请个诰命,还是一纸休书送我回丘家。”
安世诚忙道:“看你又着急上火了不是?概因你性情一向急燥莽撞,规矩上也有些瑕疵,你我从前种种冲突,多是因此而来。从前你是丘氏女,我自不必伸手管教。如今你是安家妇,我便有教导训责之职,总要让你言行举止有法,免受他人诟病。”
看着安世诚一本正经地模样,丘如意只觉得好笑至极:“我这性子养了十几年,已经深入骨髓,任你如何磨练,都不会有大改变的,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况且,我也不觉得我的性情行动有何不妥,相反,我还觉得因为我的脾性,这些年过得极舒畅呢。”
安世诚摇头:“你说这话,真是强词夺理了。这些年,我前前后后进出顺阳城无数次,你的风评,我早在前几年就了如指掌了,何必在这里给自己贴金。”
丘如意冷笑:“你真是有心了。 既然如此不满意我,当日为何还要上门求亲,何不别寻入你法眼的人儿?”
安世诚想了一下。道:“因为我知道你本性纯良,只要我用心,总能将你教化过来,成为人人颂扬的贤德人。也让那些起子狗眼看人低的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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