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弘闻言不由摇头,嘴角倒是含了笑意。
他与陈先生自方进被刘太后问罪一事之后,便就势在顺阳城内进行了一番图谋。行事不可谓不周密,却总在关键时刻莫名其妙地失败了。
幸好上天不负他,竟将丘玉娟和丘若兰送到他的面前,总算稍稍安慰了将要泄气的他。
他的直觉果然不差。通过暗探报上来的消息,他终于确定:这两位丘氏女子不简单,竟似早知了天机,又或者是老天要借这二人之手让丘家复兴起来。
安世弘心中暗喜,这必是上天派来相助自己的,果然自己命中注定是该做皇帝的。
这样两位女子自然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只是依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也只能在其中挑出一位做妻子,他几乎都不曾考虑,就为这两位丘氏女子定下了妻妾的位份。
丘玉娟在外头的表现,摆明了就是正室的范儿,况且她虽知天机,却仍有条不紊地过着自己平淡的生活,非心中有大丘壑的人,绝对是做不到的。
与之形成对比的丘若兰,虽也知了先机,行事却不免行事冒进,沉不住气,怎么看来,都有些小家子气,这样的人,怎配与自己共享庙堂?
最让安世弘放心的是,丘若兰是铁了心要谋得自己妻子的位份,如此一来,只是自己向她略作暗示,她便有了希望,定费尽心机为自己登大位打算,而不是改投他人怀抱。
况且,有这二人在,用丘玉娟和丘如意的姐妹感情,将来便可以通过安世诚,借到袁老将军的力,将来事成后,又可通过丘若兰和丘如意之间的矛盾,抑制卢国公府和袁将军府。
当然他内心深处的谋算,便是信任如陈先生,他也不是愿全然告知的,此时也只是淡淡道:“她到底没有父亲,母亲认为她福气不如丘茗之女,父母之命不敢违,不过既然那丘若兰既是我知己,我也不是铁石心肠,将来总要给她的名位的。”
陈先生心思玲珑,话已问出时,他便已大致明白安世弘内心盘算,当下也不点破,而是笑着拱手贺道:“自来英雄难过美人,今日却是美人难过英雄关,种种迹象表明,世子爷乃是上天选定之人,真是可喜可贺。”
安世弘谦虚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先不要妄言。”
不提陈先生如何改口转而言论其他,只说这几日丘如意因着娘家众兄弟们的争气,所到之处,听到的无不是贺喜之言。
丘如意是又喜又郁闷。
喜的是大哥和丘如承皆中了进士,郁闷的是京城众人皆不知她家与丘若兰一家早闹翻了脸,只因为一个“丘”字,大家贺喜时,便要一同提起。且两亲兄弟双双中进士,这样巧的事情实在少的很,自然更是重点提起的对象。
大家都是打个照面,随口贺喜几句,可不会给她时间,大家坐着慢慢儿听她讲解两家延续数十年的恩怨情仇。
不独是丘如意,便是宋氏先还因为儿子中了进士欣喜,后便被丘如山兄弟双双中进士的消息给打击到了,丘若兰终还是逃脱了自己的手掌心。
宋氏想到女儿受的委屈,也曾想直接使出狠招来毁了丘若兰,却被丘敬警告:丘若兰必有防备,若是一招不慎,被人看来马脚,依丘如山兄弟的功名地位,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一家便有可能一生不得翻身,以后再寻机会吧。
顺阳城里,宋氏尚能一手遮天,但丘若兰必是要进京城的,自己哪里还能寻到机会毁了她?
宋氏越想越气,夜不能寐,不想竟得了风寒,只得卧床调养。
宋氏这里心不平,田氏那里也是一肚子怨言的。
原来因为丘如山兄弟们双双中了进士,丘若兰本在顺阳城素有贤名,此时越发的炙手可热,成为顺阳城内最佳的儿媳人选,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差点要把她家的门槛给磨平了。
丘若兰心志高远,自然看不上,况且她不日就要进京,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走,自然是要在京城攀个高门才能嫁的,众人心中明白,虽被婉拒,倒也不十分恼怒。
倒是丘如山兄弟,这些天也有几户人家上门说亲,田氏等人也只以他兄弟二人只是考中进士,此时尚未立业,暂不敢成家,免得耽误了小姐的青春年华。
那几户人家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见事情不成,便只道无缘份也就做罢了。
不过,眼看田氏一家日子要红火起来,一些心胸窄的不免眼红说些风凉话:“女儿或许可以高嫁,这儿子虽说是进士却也只是个垫底的,怕是看不到那些达官贵人的眼里的,一次会试进士何止百人,京城哪有那么些千金小姐要嫁,便是有也定只拣那状元榜眼探花了。”
旁人倒也罢了,田氏心里的兴头不由被浇灭了大半,只是这话是旁人传给她的,她也不好去找那人理论,况且那人所说也不错,儿子们的亲事将来怕真是高不成低不就了。
田氏心中憋得久了,得了机会,不免要发泻一番,责怪女儿道:“都是你出的主意,说学丘如源,暂放弃这次会试,且按下心研究学问,下回也能中个好名次。偏等你两位哥哥松懈下来,你又催促着不能放过这次机会,先下场试试,多一回经验,如今倒是中了进士,却是最末,中了也不光彩。”
丘如山兄弟闻言,忙劝母亲:“天下举子何其多,每次会试落榜的不计其数,白头举人比比皆是,第一次参加就能考中,儿子们何其有幸。”
田氏心里总是有些不甘,嘟囔道:“若不是反反复复,只一心研究学问,你兄弟二人的名次也不至于这样低,被人说道。”
第一九一章 日益兴旺
丘若兰不由冷笑,前世丘如山兄弟数年之年才得中举人,如今托赖着她,才能早早中了进士,真真人心不足蛇吞象,不懂知足。
田氏原本心里火气早就消了,见女儿虽不言语,嘴角却含了讥诮,不由又动了气,忍不住再次唠叨起来。
果是人善被人欺,丘若兰不愿再忍下去,冷声道:“女儿如此安排,自有女儿道理,母亲一个妇道人家是不会知道的。”
田氏被女儿看轻,立时变了脸色,丘若兰径直说道:“若不是女儿设计从继祖母手中讨出几万银子出来,只怕咱们一家现在正衣食不济饥寒交加,兄长们终日为了温饱忙碌,哪里有工夫读书,便是想读书,又去哪里寻摸钱买书买笔墨纸砚?”
田氏想起当年三餐不济的艰苦生活,不由心中黯然,偏自己没有本事,幸好女儿施计讨回自己一家应得的财产,这结束了噩梦一般的日子。若不是女儿,儿子们也确实读不起书。
丘若兰只装没看出田氏的愧意,她是存了心要教训田氏一顿,免得她时时摆着母亲的款儿教训自己 。
不顾兄长求情的眼光,丘若兰又继续说道:“回到这里,也是女儿忍辱屈意交结丘如意,然让丘如源等人肯接近兄长,并得以和卢国公府的大公子交结,借势在凤临郡拜得名师,这才将功课赶上,中了举了。后来也是女儿帮着兄长到京城遍求名师大儒。只是女儿是人不是神,也只这一件事反复犹豫了一回,母亲就要全盘否定女儿的苦心和功劳,真真让人心里生寒。”
52书库推荐浏览: 帘卷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