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自信她脑中比常人多拥有了上千年的智慧,将来一定会是后宫争斗中的胜出者,便也没太在心里太重视安世弘的誓言。
不想,安世弘发誓时懒得换词,一套誓言,不仅对她发过,如今又多了个宁泰郡王,偏偏那阴私事还真是他做下的,也怪不得他将来雷轰而亡。
甚而,他前世说不得也是如此死去的呢。
丘若兰知道,假皇子即位,刘氏着手铲除了众多安氏族人,终惹得宗室群起,那时的安世弘就与众人歃血为盟,誓要兄弟同心,若他将来起了残害兄弟之心,必遭五雷轰顶而亡。
罢了,罢了,他命既然如此,就由着他去吧,不提他二人感情如何,相处日久,丘若兰早就看出安世弘的冷血无情,为今之计,还是早日生出儿子才是,到那时管他是生是死。
丘若兰急忙上前娇~声媚气地请罪,安世弘心情也就好了起来,一夜受用。
第二天,皇帝一下早朝,便急忙叫进安世弘来:“朕思前想后,一夜不得安枕。宁泰向来性子暴躁,杀人不眨眼,哪里信什么誓儿,只怕其中有诈,你这些日子务必要盯紧他,不然这事儿,若是收不好场,你我父子危矣。”
安世弘闻听,心下一思忖,也暗自生悔,忙道:“还是父皇想的周全,倒是儿子轻敌了。”
皇帝点头,却不由打一哈欠。
安世弘见机,忙亲自端了参茶呈上,皇帝心中颇慰,接过茶时,却发现儿子眼圈亦有些泛青,不由劝道:“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保养身体要紧,若只一味沉迷于女色之中,不仅于子嗣事不利,更是有损身体。”
安世弘低头答道:“是,儿子记下了。”
皇帝啜一口茶,满意地笑道:“好,去忙吧。”
却不知安世弘退出殿后,心里忍不住骂一句:老东西,乌鸦落到猪身上,只看见别人身上黑。若大年纪了,还让宫人生出两个小崽儿来,你倒是正经不迷女色!
安世弘恨恨骂几句,发泄一番,命人前去密切关注宁泰郡王去了。
皇帝果然知宁泰郡王甚深。
宁泰郡王别看是个粗暴性子,却能领兵要仗多年,几无败绩,便知他是个粗中有细内有乾坤的。
他心里也正得意,以为自己明修栈道,去了太子的疑心,接下来就要安堵,好好调查一番。
因有安天祐从旁暗中相助,还真被他查出点端倪来。
倒是永平郡王悄悄叫了宁泰过去,斥责道:“你这是准备做什么?国难当头,你不想着怎么弥补因你自作主张种下的边关祸根,反又想着在京城挑起事端来。”
“一个郡的兵力,也看在你眼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宁泰郡王不以为然,“只许你和袁兴降了北荻,就不许我收了南昭?皇上既然不让我在边关建功立业,我就只能在京城找点事做了。况且,安世弘这小子,果然手脚不干净,我们这些老江湖倒被他给蒙蔽了这些年。”
永平郡王长吁一口气,闭目叹道:“难得糊涂!如今大楚天下,好容易有安宁日子过,皇上待咱们亦不薄,你就别折腾了。再折腾下去的后果,你想过没有?安氏怕又要血雨腥风起来。”
宁泰郡王不由低下头来。
当年安世弘尚年轻,他敢如此行~事,身为他父亲的当今皇上岂会一点不知,甚至不只事后帮着擦去痕迹,更可能事前也少不了他的出谋划策。
宁泰郡王看着瘫躺在榻上的永平郡王,问道:“你现在这般已经多年,心里就没有怨恨吗?”
第二八四章 节节败退
永平郡王疲惫地笑一笑:“免除被猜忌,得以寿终正寝,儿孙们也可安享富贵太平,这样有什么不好?就算是再换个皇帝,也不这样,甚至因为没了皇上的愧疚之心,反不如现在呢。
“可是我不甘心。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也就罢了,可其中枉死多少叔伯兄弟子侄,你不知,越往里查,越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永平郡王道:“从前的好多事确实疑点重重,如今看来确实未必全是刘氏一族做下的。只可惜,当时未想到这里来,刘氏众人杀得急,也没来得及细审这些枝节。”
“定是梁王父子心里有鬼,才匆匆定下刘氏一族的罪,将他们尽数诛了去,也将前事都抹了去。”
“是啊,那时就已经将前事尽抹了去。事隔多年,越发难以查证,却没想到倒被你这个粗人给查出了些蛛丝马迹,这事才真是蹊跷呢。你莫中了别人的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来少不得又为他人做嫁衣裳,你到时又该不甘心了。”永平郡王慢慢说道。
宁泰郡王听得冷汗涔~涔:“幸好得你提醒,不然入了他人的套了。”
永平郡王笑道:“的确如此,说不得你所查得的东西,亦是他人伪造的呢。”
“言之有理。”宁泰郡王点头,“不知这是何人欲来搅浑水呢。”
“可能是刘氏余孽,也可能是南夷奸细。”永平郡王皱眉,也懒得再猜,只道:“谁知道呢,趁着皇上还没起疑心,你就此罢手吧。”
宁泰郡王只得点头应是,一时去了。
永平世子安世瑜便自里间走出来,对父亲泣道:“这事只怕十之八~九是真的,咱们家危矣。原本儿子以为这只是谣传,恐我们两家一向走得颇近,必受之牵连。故请父亲劝阻一二,让事情到此为止。虽然宁泰皇叔因前罪,少不得受罚,却也不会有性命之危。皇上念在咱们家尚算识趣的份上,不奖不罚也就是了。若事情果然是真,皇上便是能容下咱们几家,太子登上大位,却必不会放过的——那些事传将出去,到底有损他的帝誉,且因他有心病,定会处处猜忌着咱们,一招不甚,就可能抄家灭族。虽不知挑起事端的为何人,但儿子倒是感激他,至少儿子将来赴死,也能做个明白鬼。只可惜不知家中无知妇孺可得宽恕?儿子无能,不知如何破局,还请父亲为儿子们打算一番。”
永平郡王闻言,心下萧然。
如今天下大势已定,安氏众人,老的已领不得兵,少的还没成大器,大楚兵权几乎尽归皇上父子,宁泰郡王的一番行为,纯粹是自寻死路,这事要是没闹出来,该多好啊,大家都糊涂着,皇帝也能少些忌讳,仍能如从前一般和睦。
不过儿子说的也确实没错,若从前事真是安世弘所为,其心性可见一斑,不管此事有没有闹出来,永平王府都是前途难测。
永平郡王叹道:“但愿一切都是谣传。为今之计,也只能按捺下心,静观诸事如何变化,再从中寻出路吧。”
宁泰郡王果然收了手,事情暂时停滞不前。
安天祐倒没有多失望。
他本意只是想在宗室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只待时机成熟,自会破土发芽,宁泰郡王跳进来,虽是意料中的,却也并没有寄太多期望在他身上。
况且,以安世弘的性子,他怎么会不反击呢。
宁泰郡王的麻烦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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