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规定的稿费标准从原来的千字20-40增加到40-100。需要实地调研采访的那种纪实性大稿黄露明还写不来,但是三四千字的小稿发表一篇也能有两三百块收入,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对于一个想买房的学生来说就差得远。
黄露明将实战经验和书本理论相结合,得到了一个结论:稿费这个东西和地理上学的地形刚好相反,东高西低,南上北下。也就是说东南一带稿费最高。
其中有两家广东的杂志,更是号称“千字千元”。只是可望不可即,竞争太大,黄露明一个新手,投了好几篇都石沉大海了。
报纸的稿费普遍比杂志还要高出不少,黄露明这些天把发行量大的几十家报纸挨个研究了一遍,选取了几个目标对象进行攻略,针对他们的风格做了不同类型的文章,能不能被接纳就要看运气了。
整理好思绪,黄露明站起身来伸一个懒腰,踱步到了窗边。透过桂花树的缝隙看过去,远处的天空阴沉一片,风声猎猎作响,这是要下雨了啊。
夏天的暴雨总是来得特别快,没过几分钟,狂风暴雨便一起发作起来。雨水抽打得天地都一片巨响。
暴雨天,安逸待在家里,手捧一杯热饮料看街上的人四处奔跑是一种难言的乐趣,黄露明只当是积累写作素材,站在窗边将那些神态各异的路人都在心理描绘了一遍。
一个绿色的影子引起了黄露明的注意。那是一个披着雨衣的人,脚蹬自行车,骑得飞快,一路上激起不少雨水。看他的动作,似乎是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来的。
黄露明心中一喜,自己前些日子投过的稿子,难道是送样刊和稿费来的?
果然没有猜错。再看时,自行车已经停在桂花树下。门铃几乎同时响起。
楼道里的声控灯不太灵敏,总要使劲跺脚才能亮起来,黄露明开了门,只能借着屋里漏出的一点光线看一眼门外站着的影子。
这一下竟然有一点没挪开眼。等到眼睛渐渐适应了暗处,黄露明突然就不想跺脚让灯光亮起来了,昏暗的光线在此刻配这个人只是恰好。
站在暗影里的人个子很高,身体包裹在宽宽大大的雨衣里,浑身散发着雨水的潮气,浓黑的头发眉毛被打湿了,有些许凌乱,豆大的水滴正顺着他漂亮的眉骨滴下来,干干净净一张俊朗的脸。
之前的邮递员不是一个大叔吗?用这样的人在雨天里送信?真是……
黄露明拿自己的眼睛当照相机拍下这一幕,盘算着千万不能浪费了,得尽量还原到小说里去。
对方从邮包里抽出写着她名字的三封挂号信,请她签名。刻意低沉的嗓子还带着点少年的清亮。
黄露明想起刚才的雨势,笔下的动作快了许多,生怕耽误了人家的时间。
送信少年接过单据,动作优雅利落。黄露明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做披着麻袋也能颠倒众生,眼下这人身上的绿色雨衣,并不比麻袋高级到哪去,可就是被穿出了好看的感觉。
突然外面有人进来,大声一咳嗽,楼道里的灯亮起来。滴着水的身影一下子变得清晰,像是画纸上一点一点被填充起来的轮廓。虽然少年静默地垂着眼睫看不清神色。
黄露明轻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灯下美人虽好,不及稿费亲热。于是微笑向他道谢“麻烦您了。”准备关门回家。
那人却突然勾起唇角,漾出一个笑,双目仿佛也刚才在外边淋了雨水,含起笑起来闪烁着微微的波光。
“黄鹿鸣,你不认识我了么?”
☆、第10章 请吃饭不请吃菜
黄露明听见这句话,有点发愣。她快速搜索一遍记忆,并没有得到任何关于眼前这人的线索。
这也难怪,从小她就不是爱交际的人,在学校不跟同学凑近乎,工作后不与同事做朋友,走在路上也是目不斜视,对旁人的关注度太低。
对方也没再说话,只是沉默望着她,漆黑的眼睛盯得黄露明有点莫名心虚。
看他年级与这时名义上的自己应该差不多,难道是同学?十年前,或许还要往前,我干过什么亏心事没有?辜负过什么人没有?欠过谁的钱不还没有?黄露明在大脑数据库里开启了快速查询模式,还是一无所获。
高高瘦瘦的影子一半投在旁边的墙上,一半落在黄露明身上。外间风雨声似乎已经停止,四周围悄然无声。
“算了。”少年眉尾一跳,抿了抿嘴唇,别开了脸,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身形向后微动,顺便把邮包换了一只手拿着,然后冲她微微一笑摆摆手,“再见。”
刚好就在这个时候,楼道的灯又灭了,转身离开的影子没入暗色中,很快消失了。
黄露明耸耸肩膀,关了门回自己房间。从窗口望见,那个绿色的影子已经骑着自行车,从停了雨但依旧潮湿的街道飞快离开了。
这时她才注意到手里的几封信都干干净净的,没有被雨水沾湿一丁点。难道敲门前他已经擦干净了手不成?
第二天黄露明没有继续写稿,而是出门去了邮局取稿费。这时候还没有电子平台转账的付款模式,杂志社为了避免现金稿费丢失,都是用邮局汇款单的形式付稿费的,还要带着本人身份证明才能换成钞票,所以免不了要奔波一趟。
黄露明现在手上就攒了三四张绿色的汇款单。数目不等,加起来将近一千块,可以算是写稿以来的巅峰收入了。她看着写着自己的名字的汇款单,就好像看见新房子的砖瓦,拿在手里格外有分量。
之前也来取过稿费,流程都熟悉了,邮局营业厅的工作人员几次下来也记住了黄露明的脸。
起初他们看她年纪轻轻,带来的单据汇款人都是“xx文摘”、“xx月报”,“xx博览”,都以为她是代领,等到确定身份信息和收款人是同一个人之后,总是向她投来混合着好奇和赞赏地目光,态度格外热情。
她们这是把她当做年轻有出息的“作家”了,毕竟在这个小城市里面,大多数都是工人阶级,写了稿子还顺利发表来取稿费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是一个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小姑娘。
有时候办理业务的营业员更是发现汇款人中有自己经常看的某种刊物,笑容更加甜美亲切了,取款手续办起来格外顺畅。
但是今天情况有点不顺利。
黄露明排队轮到了一位新来的营业员。她板着脸,耷拉着嘴角,坚决拒绝给其中的一张单子办手续。“名字不符能取钱!”冷冰冰一句话抛了出来。
黄露明接过来一看,果然,这家杂志的工作人员将她的名字写错了一个字,之前自己都没有发觉。
问题出在汇款人那里,黄露明只好好声好气跟她商量:“这个应该是对方的笔误,其他单子都没问题,也就能证明我不是冒领了。麻烦您通融一下吧。”
汇款单都是有时效的,过期就作废。如果耽误了就相当于打了水漂。再说夏天的太阳毒辣辣的,黄露明不想再跑一趟了。可是看着对方一副油盐不进的面瘫冰山脸,她预感这件事有点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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