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昨天的事情,黄露明感到一阵头痛。
自己现在就坐在驾驶位上,右手虽然有手铐,但是并不影响她转动方向盘,可是车钥匙被拔掉了。
昨晚的事情一点点浮现在脑海,黄露明恨恨地把肩上的脑袋推出去。她揉了揉发昏的太阳穴,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
整个晚上她都禁锢在这个小小的驾驶位上。
她看一眼被粗暴推开仍旧熟睡的男人,没吃早饭都觉得气得很饱,伸出手去拍他的脸。
被啪啪打脸的男人终于把眼睛睁开了一道缝,浓密的眼睫毛半遮眼,衬衣的几个纽扣都开着,露出锁骨,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这是在哪里?……”
“华庭墓园。”心头一片怒火,黄露明冷冷的瞪他。
西装男缩缩脖子,环视四周,满脸疑惑。
这演的是哪一出!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旁边坐着个姑娘,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脖子上还印着可疑的红斑。
“这位先生你终于醒了,昨晚的事情还记得吗?”
“昨晚?昨晚我……姑娘你谁啊。”
黑衣男头痛地厉害,一些零散的记忆片段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旁边的姑娘气鼓鼓的,手腕子还被拷在方向盘上。
西装男抬眼向青天。完蛋!好像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只记得自己喝了点酒有点上头,情绪一个激动就开车冲出去了。顺便还见义勇为了一回。三个汉子被打的七零八落。有一个头型特别欠抽的红毛还多揍了两拳。最后没有一个能爬的起来。救下来的美女冲他微微一笑……
对了……就是这一笑,好像他就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一把把姑娘抱上车了。
然后呢?
然后他就记挂着要办好那件重要的事情。干脆一脚油门踩到底享受了一把美女在旁飙车的快感。不知怎么地就开到了这最偏远的郊区墓园。
其实他就想找个僻静地方跟姑娘聊聊天来着。
姑娘经过一路飙车脸色苍白,却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韵,但是没等到他酝酿好,人就跑了。
他不明白,自己不就是想跟她说两句话,再请她帮一个小忙而已,干什么要跑,心里有些不痛快,就从兜里掏出一把枪。
姑娘果然就停下来了。待他这次抓到人,就把她拷起来了。
终于回忆起这一切的西装男有些心虚,因为再接下来的事情,他就不太记得清了。他从来没有醉成过这个样子。
回头一看,他的西装外套躺在草地上,诡异的造型显示出被抛出时承受的力度。
我为什么要脱衣服
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转过脸来就看见姑娘坐在身边,白天一看比昨天晚上还好看。黑发包了半边脸。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
西装男脑子里烟雾缭绕的,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旁人的一样:“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但是把你拷上之后,我真的不记得了……”
黄露明说话的时候几乎咬碎了牙齿:“老子今天豁出去,你有枪我也不怕了!有种你打死我!乌龟王八蛋一个!你昨晚上鬼喊鬼叫地给我梳了一晚上头,现在说不记得?不给你梳你就掐人脖子,混蛋!”
梳头?!这个词一蹦出来,西装男脑子一片轰鸣……
自己一直记挂的重要的事,好像就是这个……
对面姑娘仇恨的眼光从一双大眼睛里放射出来,吓得他一个哆嗦。生怕下一秒,她就要扑上来咬他。不过这句质问的确让他想起来了一点什么。
“还记得吗?你非说自己是时尚美发店的首席大师傅jimmy,要给我盘一个灵蛇髻。”黄露明的声音阴测测的。
西装男抬起手,一看手指上还缠着发丝作罪证,一张脸顿时就绿了,嚣张的眉毛也耷拉了下来,“我喝多了,真不是故意的,好歹我昨晚也是确实在帮你的,就是后来出了一点小意外……”
黄露明摇头:“你对我造成的心理创伤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西装男:“……”
黄露明昨晚上都已经做好晚节不保的最坏打算了,没想到,没想到遇到的是一个发了美发师梦的神经病,他当时一撸袖子坐到了她身后,一边唱歌一边给她梳头,附近的野狗陪着嚎了一晚上。
“我是美发师傅jimmy,我的造型最漂亮~~~啦啦啦啦~~~~”
被吓得不轻的黄露明时刻保持警惕,没想到这疯子真的别的什么都没干,专心致志给她梳头……
一双大手把她的脑袋拨来拨去,不完全统计梳掉了七八十根头发。
直到远处夜色渐渐稀薄,天地笼罩在一片蓝色的微光里,黄露明估摸着有三四点了,这家伙才歪着脑袋睡着。黄露明泪流满面,庆幸自己安然无恙,感谢满天星宿保佑自己的大恩大德。
怎么就遇上这么个神经病。
“精神损害赔偿。”黄露明伸出左手。
“没问题……”西装男痛快答应,从西装裤兜里掏出一把东西来放在黄露明手心。
“你当我瞎吗?这是游戏币……”黄露明哭笑不得,还有几张零碎纸币、印章。
“我最近比较穷,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了……”他居然还在哪里装可怜!
黄露明又呼吸不畅了。“你不是又开跑车又有枪又有手铐吗?”
对方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一笑:“车是借的,手铐和枪都是玩具。”他说着把那把粗糙的□□拿出来给她看。
白天仔细一看的确不是很逼真,玩具店里30块钱的水平……黄露明很无语。
“……你先把手铐给我解开。”
西装男那副坦荡荡的不要脸痞子劲把黄露明个气得半死,看着他到处翻找半天也没有找出钥匙来。
黄露明说不出话来,一脸幽怨地用眼神谴责他。西装男瘪着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先开车回市区再说。”黄露明已经转过身去,不想看这个神经病一眼。
旁边没有回答,过了半晌,一颗沉重的脑袋压在了她肩膀上。
黄露明迟疑了一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这货,发烧了。
黄露明觉得这一定是老天在故意整她,为什么昨晚上发疯的时候不晕,偏偏现在要晕倒?
位于s市东郊的这个墓园建在山丘之上。
她环视四周,除了半人高的荆棘野草就是半隐半现在洼地里的墓碑。黄露明搜信着记忆里西边的一条小路,前行两三百米,路过几间低矮的民房之后,终于出了园区。
该死!刚才为了找到钥匙,黄露明极不情愿地几乎搜遍了那疯子的全身,终于在胸前的衬衫口袋里找到了手铐钥匙。现在手上火烧火燎的。
……
早上天才蒙蒙亮,一辆汽车悄悄地,像做贼一样进了市区。
黄露明一路上提心吊胆,就怕被抓住无证驾驶,总算有惊无险到了医院。交钱的时候她心疼地倒抽冷气。是祸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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