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露明听了,心里有些不知滋味,毕竟狗汤圆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人,也帮她很多,她决定这就去看他。
“不用去了,他现在最主要是要休息。”导演上前一步拦住她,“你去了也他也好不了。”
黄露明这就纳闷了,既然不是为了带她去看望病人,一个大导演,剧组又刚刚出过事,按理说正忙的时候,怎么会在找上她这个小虾米呢?
导演也不遮遮掩掩,开门见山道:“其实我来,是想要你替汤圆,把剩下的剧本完成。”
写剧本?
黄露明愣住了。
这也太儿戏了吧,她从来没有相关经验,怎么能一上来就直接实战?
导演深邃的眼窝透出亮光,“现在剧本其实也差不多了,只剩下感情戏的一部分,临时找实在是来不及,你前段时间不是跟着他一起探讨,创作得挺开心的吗?阿七的感情戏不也是你发挥出来的吗?”
黄露明第一反应还是拒绝,“那是瞎聊,上不了台面的,这个活,我真的不能接!我没有恋爱经历,写不出来!”
开什么玩笑,感情戏,还是五星困难等级的感情戏,狗汤圆都苦恼了那么久,自己怎么可能达到要求?必须想办法推掉。
导演的眼光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你之前和我说,公司里面接待过日本客户,你一个十八岁的高中毕业生,哪来的公司经验?”
黄露明像是一下子被打了闷棍,说不出话来。糟了,之前热晕了头,说漏嘴了。
她急速转动脑筋,想出对应的说辞来,“那是口误,不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知识除了直接经验,还可以从书本和别人的故事里得来嘛,别人的经验,听到了就鹦鹉学舌,一时口误。”
她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蒙混过关,心里敲鼓,面上还是要保持镇静。
导演神色不变,“那你结过婚?有过难缠的婆婆和小姑?还是看见过上网骗小伙子的老头?”
又是一棍子,黄露明怎么也没想到,心机导演把她的杂志稿都看过了。
“那些纯属虚构……”
“还有,你写鬼故事,是真的见过鬼?”导演不慌不忙的,又抛出一个质问。
黄露明无言以对。她突然想起,狗汤圆告诉他,鬼故事杂志都是导演批发来的了。城府好深呐老人家。
导演翻了一下眼皮,循循善诱:“你看咱们来的这些人,拍山寨戏,基本上全是男的,你说让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写情戏?还是让小阮这个文盲写?无论如何,起码你是个年轻姑娘啊!”
“还有,前段时间,你天天和狗汤圆聊剧本创作,就是感兴趣嘛,我全都听见了,现在实战的机会摆给你,不许退!”
没等黄露明答话,导演就咂咂嘴,然后非常法西斯地宣布,“剩下的剧本全靠你了。一天两集,务必在十天之内给我写出来!我们每天都有预算,不能干等着,边写边拍!”
黄露明彻底石化了,她内心爆发着泥石流山洪等各种地质灾害,最终汇成一句话——
“导演在上,请明鉴!不是所有年轻姑娘都会写情戏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新闻媒体的良心,早就死透了,hhh。狗汤圆生病伏笔划掉、黄露明失言伏笔划掉、黄露明编剧生涯开启。才发现有位笑声惊动室友的可爱读者LEA给作者君灌溉了5瓶营养液,鞠躬感谢。这两天为了弥补之前没更的两天,章节都会比较长,节奏也会比较快。
作者的风格如此奇葩,留下来的读者越来越少了,每一个都很珍贵啊。
顺便问一句,梨涡少年和大卧蚕桃花眼青年,你们更中意哪一款?
☆、第33章 情敌相见
黄露明被关起来了。
她所在的,是一座非常高大的房子的二楼,常年被烟气熏黑的墙壁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厚重感。被子是一团发黑的棉絮,凌乱地摆在硬板床上,并没有被罩的包裹。
她只能透过小小的窗户,看到一小块落雨的天空。
秋雨打梧桐,空气里充满了草木潮湿的味道。
雨停之后有大群飞鸟,在草地里面用尖嘴一下下地啄食草籽,然后又非常从众地飞起一大片,在树枝与平地之间摆出各种指数函数、对数函数。
既不可导也不连续。
然后,就连这些表演拙劣的不知名飞鸟也离她而去,散进树林里。
鸟叫声在林子里响起来的时候,她无法察觉声音的方位,只感觉四面八方像水一样涌过来,360度环绕,除了鸟鸣,还有草叶拂动的细微窸窣声响。
人在极度孤独的时候,包括听觉在内的各种感官都会极度敏感。
这样的日子,像坐牢一样,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黄露明哀叹一声,身子向后仰,把自己摊平在冰凉凉的地上。
关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一直以慈祥面目示人的导演大人。她这样也不算个例,只不过分外憋屈。
这就是很多编剧都会经历的,被迫“封闭式创作”之——圈人。
很多时候,剧组为了尽快拿到完成的剧本,有空闲时间赶上进度,经常压榨编剧的人身自由,把他们关起来,日夜催促,不写完不放人,直到改完一遍又一遍——完稿为止。
编剧不是作家,没有挑肥拣瘦的资格,不管喜不喜欢,擅长不擅长,只要接下了活,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后世作家写手挖坑无数的多了去,想必很多因爱生恨、咬牙切齿的读者也曾经幻想过,要把挖坑不填的小妖精们丢进海上孤岛,逼到他们填土为止。
可是读者只是幻想,制片方是真的干得出来。
导演说,为了让她“静心创作”、“隔绝干扰”,必须把她关在最偏远、条件最简陋的一栋房子里。
大门落了锁,除了送餐绝不打开,要想出门只能跳窗户,但是当地民居离地防潮,本来就建得高,她住的还是最高的。
而且,黄露明恐高,她不敢跳。
黄露明在火车上听狗汤圆讲过一个亲身经历的故事,说他有一回被制片方逼着写剧本,给他送到取景地,在那里租了一个200多平米的大别墅,门口派人站岗送饭,关了他整整一个月,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
他写的天昏地暗,经常感觉头顶有东西踩他。
等到他写完出来的时候,去当地医院查了查脑袋,大夫说没毛病。
最后改出终稿,他取行李临走的时候,出门转了转那个陌生的城市,跟对面街上的老乞丐聊了两句,才知道自己住了一个月的,是一个多少年卖不出去的鬼屋,曾经发生过连环命案,楼顶吊过人。
狗汤圆说完还憨憨笑了笑,“还好我脑瓜子厚实,不然就给那玩意踩爆了。”
黄露明听完,觉得有几分惊悚,就给当做素材记下来,也没来得及用上,转眼就给忘了。她还真没成想,自己有一天,也被“圈人”了。
她倒是不担心有鬼,只不过,连续好几天不能下楼、不能跟人说话、只许写字的痛苦,大概这世上只有苦逼如同高三学子可以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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