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昌也是因为注意到了女儿对杜雪怀的另眼相看,所以才以半流放的xing质将他丢出了家门。他拼命给女儿最好的一切,就是希望有一天她能够嫁个好人家,彻底洗白上岸,又怎么可能允许女儿喜欢上一个无权无势,注定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的小瘪三?
没想到的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cha柳柳成荫,杜雪怀自从被丢出金家后,竟然犹如坐了火箭般开始飞huáng腾达。出门遇贵人,抬脚捡钱包,那如日中天的运势连某点流男主都只能望尘莫及。短短几年时间,就创出了一番新天地。
虽然金世昌已经远远把杜雪怀支开了,但这却根本阻止不了金小姐炙热的爱qíng,她依然一有机会就偷偷跑去找他。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金小姐长得如花似玉,又有着boss之女的光环,按理说搞定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手到擒来。可惜,杜雪怀偏偏是一朵被洋妈咪成功洗脑了的奇葩。认定了没有爱qíng的婚姻只会导致悲剧,就算面对少奋斗二十年的诱惑也没有半点要妥协的意思。
据说,面对金小姐的大胆示爱,杜雪怀当时的回答是,我对女人没兴趣!这也是后来,关于他的bl小说如此泛滥的原因。
不管他当时的意思是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也好,故意误导对方自己是同xing恋也罢。这句话对qíng窦初开的金小姐却产生了毁灭xing的打击。金小姐受不了打击,从此一病不起,不久之后,竟然香消玉殒了。
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一场重感冒都能要人命,导致金小姐真正死亡的原因没有人能够说清,但金世昌却认定了这全是杜雪怀的错,要不是当时杜雪怀已经小有势力,说不定会被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杜雪怀虽然处事八面玲珑,但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是个很凉薄的人。对所有人都温文尔雅,但真正能入他眼的人却不多。他喜欢的人,千好万好,不喜欢的,就算你美成一朵花,也无济于事。他提到金书瑶时用的是“他女儿”这三个字,足以证明,在他的眼里,金书瑶就只是金世昌的女儿而已,就这么简单。
想起老照片里那个巧笑倩兮的小女孩,陆秀只能一声叹息。谁说只有红颜是祸水的,有时候蓝颜也可以是祸水。
陆秀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了杜雪怀的脸。虽然现在这副过尽千帆的大叔样有着别样的风味,但错过了他最青葱粉嫩的模样,她果然还是忍不住有些遗憾。十七八岁的杜雪怀会是什么样子呢……
那个年纪的他必定有着朱横那样的颜值,个xing却不会像朱横那样天真跳脱,陆秀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顶着一张不符合年龄的早熟面孔的冷酷少年。朱横那种颜值的脸,再加上杜雪怀的行事风格,对涉世未深的小女生来说,的确有着近乎致命的杀伤力。
“金世昌大概觉得,你抢了原本属于他女儿的位置吧。”杜雪怀没有料到陆秀正在yy他少年时代的模样,苦笑一声,满脸的无奈,“我跟他女儿之间真的没什么,难道就因为他女儿曾经喜欢过我,就要让我孤独终老他才满意吗?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雪球跟毛团,陆秀没有附和他,反而幽幽叹了一句。
杜雪怀一愣,随即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两个孩子平安救回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弟们陆陆续续回来了。电话公司那边杜雪怀有股份,一声令下,很快便确定了绑匪打来电话的位置。
绑匪选择的位置十分狡猾,在法租界跟英租界jiāo界位置的一栋房子里。如果杜雪怀想让巡捕房介入还真有几分麻烦,光是英法两家巡捕房为了管辖权问题就能扯上半天皮。
确定了大致的位置,接下来就好办了。杜雪怀一声令下,大队的人马以最快的速度散入了那栋房子附近的几条街。
这个时代的绑匪还没有现代人那么qiáng的反侦察意识,很多人甚至一辈子才见过几次电话,根本就不知道一通电话就会bào露自己的所在,就像现代的笨贼不知道自己抛尸的路线图会被车里的gps全程记录下来一样。
那几个犯罪手法一流,却对现代科技一窍不通的愚蠢绑匪,打完电话,竟然傻乎乎留在了原地。
消息传来,原本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的陆秀瞬间犹如被打了一支qiáng心针,立刻准备亲自去解救两个孩子。要不是被杜雪怀拉着,她说不定真能做出单枪匹马闯入敌方阵营的事来。
“那栋房子已经被弟兄们包围了,绑匪已经cha翅难飞。贸然冲进去,说不定反而会bī得他们狗急跳墙,不如继续远远观察,寻找合适的时机。”
听完杜雪怀的话,陆秀才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两个孩子实在太小了,在绑匪手中,犹如两只待宰的羔羊,根本没有半点反抗能力,要是惹得绑匪狗急跳墙,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为了两个孩子的安全,虽然已经锁定绑匪的位置,杜雪怀这边却没有任何行动,只是派人远远监视着。
杜先生的威名果然惊人,那几名绑匪竟然真的乖乖听话,不仅喂饱了两个孩子,甚至还想方设法地把两个孩子逗笑了。第二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陆秀听到的是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雪球甚至还对着电话咿咿呀呀地喊了两声麻麻。
想让婴儿哭容易,让他们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两个孩子既然能够笑得出来,就说明他们两个现在的状况并不算太糟。听到笑声,陆秀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
杜雪怀显然也松了一口气:“好的,我现在已经感受到你们的诚意了。你们想让我怎么做?当众自刎,还是饮弹自尽?或者,你们怕我耍花招,决定亲自对我动手?”
不知道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还是真的一点都不怕死,明明是在讨论自己的死法,杜雪怀说话的语气却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
“杜先生,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大概是觉得杜雪怀这边表现得实在太轻松了,那边的语气竟然紧张了起来,“要是你敢耍花招,我们捏死两个孩子就跟捏死两只蚂蚁那么简单。”
估计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电话那头竟然传来了雪球的哭泣声。绑匪肯定也已经知道毛团一旦哭起来就会没完没了,所以,柿子挑软的捏。可怜的雪球!
听到雪球的哭声,陆秀心脏顿时一紧,拼命咬着唇,才好不容易忍住了过去抢电话的冲动。
杜雪怀最疼雪球,听到哭声顿时紧张了起来,忙道:“别为难孩子!你们想让我怎样,我照做就是!”
意识到杜雪怀真急了,那边的声音才终于镇定下来:“我们这边已经显示完诚意了,接下来,到了杜先生你该显示诚意的时候了!你女儿太爱哭,带在身边吵得我们都睡不好觉。不如这样好不好,杜先生,你先用一根手指把她换回去怎么样?小丫头片子不值钱,还是捡来的,就不跟你要太重要的手指了,用一根小指就够了!”
“杜先生既然都已经同意了以命换命,应该不会吝啬一根手指才对!只要得到消息,我们就放了小丫头。我们不怕你耍花招,反正你儿子还在我们手里。”那边嘿嘿一笑,语气仿佛猫戏老鼠,“我们给你两天时间,明天太阳落山之前,如果还没得到杜先生失去手指的消息,我们就让那个烦人的小丫头永远闭嘴!如果杜先生连一根手指都舍不得,那么,我们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绑匪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为了方便弟兄们了解qíng况,刚刚的对话依旧用了扬声器。听完绑匪的要求,杜雪怀的一帮小弟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绑匪竟会提出这样离谱的要求。相比以命换命这样缥缈的条件,绑匪现在的这个条件更加令他们无法接受。
“大哥,你不会听他们的,对吧!”半天,才终于有人大着胆子开口。
可惜,杜雪怀却只是失神地望着自己的左手小指出神。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感受到他目光中异样的光芒,陆秀浑身一凌。
连张汉声也意识到了不对,忙道:“大哥,别听对方废话,我们还是直接冲进去吧!”
然而,杜雪怀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失神地喃喃着:“直接冲进去,未必能救下两个孩子,切了手指,至少能救下毛团。”
他的手指非常好看,虽然因为常年打架斗殴结了一层老茧,却依旧修长漂亮。因为瘦,不仅骨节分明,连手背上的青筋也清晰可见。陆秀无法想象,这么漂亮的手,一旦失去一根手指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第113章
“阿声,替我把书房里那把匕首拿来。”陆秀原以为杜雪怀不过是一时脑热,没想到他竟然是认真的。
张汉声当时就跳了起来:“大哥,你疯了!”
杜雪怀却是一脸认真:“如果被绑架的人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张汉声原本还想说什么,听到这话,顿时哑了,虽然无法反驳,却也没有听从命令去书房拿匕首,只是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望着杜雪怀,那眼神复杂至极。
见张汉声一直没动,杜雪怀转身,自己向着书房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陆秀连忙追了上去。他果然从书房的博古架上拿下了一把匕首,匕首出鞘,在阳光下闪过一道银亮的白光,一看就知道锋利非凡。
陆秀还在惊叹匕首的不凡,却见杜雪怀把左手放到了书桌上,扬起匕首就准备一刀斩下去。
“不许切!”qíng急之下,她抓起桌上的一本书,重重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杜雪怀果然是认真的,一刀下去,竟深深cha进了书背。陆秀原以为已经安全了,没想到的是,书桌上竟淌下了一条蜿蜒的血痕。急忙抓起那本书一看,才发现那本书太薄,锋利的匕首刺穿书本后,竟然还是划伤了杜雪怀的手指。
那本书就是她为南京保卫战而写的《时间旅行者的任务》,封面的布防图已经被鲜血染红,满目嫣红,触目惊心。此时她才恨当时自己为什么只写了区区五万字,如果再厚一点,杜雪怀说不定就不会受伤了。
“笨蛋!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gān什么?”看到鲜血正顺着他苍白的手指不住往下淌,陆秀连忙掏出手帕,替他按住了伤口。
“我知道啊,我要救毛团!”这一刀虽然没伤经动骨,但十指连心,杜雪怀疼得连表qíng都有些扭曲,他好不容易才对着陆秀挤出了一抹勉qiáng的笑。
“别人让你切,你就切。如果对方让你死,你难道真的去死不成?”陆秀死命地按着伤口,此刻才意识到,面前的男子对自己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别说真让他去死了,就连只是割破了手指,就让她心疼得不行。
杜雪怀依旧保持着那抹勉qiáng的笑:“如果实在没办法,也可以考虑……”
“你……”陆秀又感动,又好笑,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是让我切一条手臂,我可能还会犹豫一下,但一根手指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杜雪怀说着,竟又扬起了匕首。
陆秀见状,连忙用手帕裹紧了他的小指,死也不肯松开。
“放手!”
“不!”陆秀摇头,“我不想让两个孩子受到伤害,也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杜雪怀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这不仅关系到毛团,也关系到雪球!如果我不切,他们会动的不仅仅只有毛团一个!”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想到两个孩子,陆秀只觉得鼻子一酸,眼前很快便弥漫起了一层水雾。
“那还不快放手?稳住了绑匪,我们才能想办法救雪球!”杜雪怀说着,挣扎着想从陆秀手里抽回手指,大概是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动作一顿,痛苦地咬住了嘴唇。
陆秀抹了一把眼泪,刚好看到他此刻痛苦的表qíng,心脏顿时一阵抽搐。脑海中浮现出断指血ròu模糊的模样,她忽然眼前一亮:“我有办法!我有办法!我们只要让绑匪以为你已经切了手指就行了!他们要照片,我给照片,他们要断指我们给断指!就算他们要现场验货,也没什么好怕的!”
陆秀一脸兴奋,用染血的手帕包住了桌上的一个笔帽,然后,从杜雪怀口袋里抽出gān净的手帕,将他依然在不停往外渗血的小指裹了个严严实实。
“来人!快来人啊!”做完这一切,她立刻不顾一切地大吼了起来。
听到声音,以张汉声为首的一帮小弟立刻破门而入。
“大哥!大哥!”一行人看看陆秀手里那团染血的手帕,再看看杜雪怀那根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指,顿时心下一凉。
“嫂……嫂子……”张汉声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陆秀垂下眼睑,无声地点了点头。
小弟们见状,顿时不约而同地僵在了当场。
“马上让司机备车,我们去医院!找靠得住的医生!”演员这个身份这种时候才显示出它的优势,陆秀将qiáng作镇定的惊慌表现得淋漓尽致。
“是!”
眼见着大家手忙脚乱地夺门而出,杜雪怀这才有些茫然地望向陆秀。
“嘘——”陆秀朝他眨了眨眼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做完这一切,她将伪装成断指的笔帽塞进杜雪怀的手中,抓起书房里的电话,接通了四哥张若玮,吩咐他找人买来必备的工具,送到指定的医院。
前世为了片酬,她也曾演过一些乱七八糟的血浆片。没吃过猪ròu,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虽然从来没亲手做过特效化妆,但她却亲眼见过不少特效化妆师的手法。对特效化妆来说,断指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在这个连照片都还是黑白的时代,她完全有自信骗过那帮愚蠢的绑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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