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一直以为汐泷还不懂,如今看来,真正不懂的人是他才对。
汐泷蹭着邢幽的胸膛点了点头,“知道了。”
“那你还喜欢我吗?”刑幽将下巴放在汐泷的头上蹭了蹭。
“我讨厌你。”
刑幽听了心中一滞,很快又面带笑容,“讨厌也没办法,你已经嫁给我了。”
“那是被你骗了,我可不承认。”汐泷闭着眼紧紧抱着刑幽,脸上泪痕犹在,声音也还带着哭腔,只是那笑容怎么也掩不掉。
“也对,我们还差最后一步……”刑幽将汐泷打横抱起,汐泷被刑幽突然而来的动作吓到,眼睛红肿地像个受惊的兔子。
刑幽抱着汐泷往房内走,汐泷挣扎着要下来,如今的汐泷可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刑幽说的是什么。
但是两个人的第一次,她不想顶着哭肿的眼睛。
刑幽知道汐泷所想,任由她挣扎,在床上闹了一阵,最后在他怀里睡着了。
汐泷是真的累了,那段记忆虽说本就属于她,但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吸收消化,何况,方才哭了那么久,早就有些头昏了,只是一直强撑着,如今一切都解开了,她也没有什么好记挂的,自然而然就睡着了。
刑幽在她身旁陪了一夜,哪也没去。
在汐泷昏睡接受记忆的那一个时辰里,长御和墨白也来过一趟,知道他们没事就离开了。
昼央也是那时候到的,昼央会知道休在这里,也是因为刑幽的提点。
刑幽回幽界取了身体,就先离开去了另一片天地,找到昼央说明了情况,本意是想让昼央带休回去受罚,奈何休一直求他,休再怎么混蛋也是他的弟弟,他要给他时间考虑。
昼央的心意刑幽是看在眼中的,能不能成他不插手,休对感情一向不敏感,如若不是昼央明示,这家伙还不知被蒙在鼓里多久。
昼央的性子,不是会明说的人,这之间定也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
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在刑幽的考虑范围内,他和汐泷一别五万年,这笔账一定要算。
天微微亮,长御站在院内看了一眼半山腰上,密林遍布,漆黑一片。
“真要走?”
“是时候走了。”不该留恋的还是不要留恋为好。
墨白翘着腿手撑着下巴坐在一旁,“说起来,我在这里生活的时间比起无万古大陆还要长。”
“你若是想留便留下来吧。”
“我……”墨白想反驳一句,到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长御堵了回来。
“这次走后,我不会再回来,你若是同我一起回去,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谁说我一定要见着他们……”墨白将脸别过去不去看长御。
他和长御不同,长御是九烟仙尊,他的身上还有责任,即便神血消融,也要善始善终。
“师父。”墨白正思考着,头顶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华河正要说出口,后漓拿手肘顶了下他的肚子。
“我们今日不当值,来看看你老人家。”
“是啊是啊,你们这站在外面是做什么呢,这……天都还没亮……”华河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心虚了。
他们是长御通知才来的,长御说墨白要走,他们不知道长御的用意,但既然知道了,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墨白听着华河在耳边叽叽喳喳,心烦意乱,本来下定决心要离开的,被长御这一提反而动摇了。
“你故意的吧……”墨白站起身和长御对峙。
墨白模样早已不似当初那般年幼,但站在长御面前仍是矮了半个头。
长御轻笑,“你该做选择了。”
“师父。”华河和后漓面上都有些不舍,没有开口,更没有挽留。
“烦死了,我留下还不行。”墨白甩了甩袖子忿忿坐下。
华河后漓面露欣喜。
长御将手放在他的肩上,颇为轻微的说道,“这一次不要等我了。”
“谁会等你,你以为我乐意吗?”墨白不去看长御,眼睛有些酸涩。
“这样最好不过……”
太阳爬上地平线,一缕阳光洒在墨白的发顶,肩上失去了温度,方才的重量也被风吹散。
“永别……”
这是长御留下的最后的话语,在墨白的耳廓晕转回荡,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好似与他无关,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这两千年的时光,都流走了,再也回不来。
汐泷和刑幽没有在此地逗留,休的神魂还在刑幽手上,要尽早将他关进炼狱。
走前去墨白那里看过,长御已经离开了,墨白也准备走了。
汐泷问他想去哪里,墨白没说,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用再等长御,他的人生似乎少了盼头,他想去到处走走,这个世界他还没好好看过,尤其是近百年,仙魔混战,人烟缭乱,应当有不少的精彩。
至于华河后漓他们,既然在此间,总还是能见到的。
刑幽将休一路送至炼狱,两人都没有说话,休也没想过再逃,起初来幽界就是为了躲避昼央,如今十万年比起他在外逃的日子还要长,没什么不知足的。
不过……
“大哥,这里面……”休面露难色,一直以来,炼狱只关押大奸大恶的天神,直到他神魂消散为止。
这座炼狱是天地间的炼狱,比起刑幽仅用碎片捏造的小空间不知强上多少倍,即便是邢休也不能确保自己能‘活’着出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刑幽不说二话,将休丢了下去,随着叫声一点一点变小,休消失在了这里。
刑幽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炼狱可怖吗?答案固然是肯定的,十万年前他便体会过了,独属于天神的炼狱,较之世间所有的地狱都要恐怖上万倍乃至更多。
不过炼狱因人而异,走进炼狱面对的未必就是惩罚,它会将你最害怕的全部映射在你的世界,逼着你去面对,直到你找到答案,坚定不移。
休那么笨,十万年也不知够是不够。
自然,这一切从来无人得知,刑幽是第一个知晓的人,只因为他试图将神魂彻底分离,创造出一个新的神灵。
他的决定遭到了天地法则的顽抗,他被丢进了炼狱,一遍又一遍的面对那些幻像,他始终没有忘记他的初衷,他想让汐泷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不再依附他而活。
过了万年有余,他才从炼狱中走出,万年间心心念念的似乎只有一个人的名字,直到他走出炼狱,神思不清,也依旧记得他这么做的理由。
他跌跌撞撞回到幽界,幽界中央摆放了许许多多的花,是他为汐泷做身体的时候放上去的,花朵上就是她的身体,掉进炼狱前他将汐泷的神魂封在了这具身体内,如今,她该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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