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带着鄙夷和不忿,他单纯是因为姐姐厌烦宸亲王,所以也跟着讨厌,心里只觉得,能惹姐姐不喜的,肯定都不是好人。
“还有谈论祁大哥的,”说起祁长锦,花彧的语气立刻不一样了,眉飞色舞的道,“很多人都称赞祁大哥不畏强权,敢闯入宸亲王府抓人,胆魄非比寻常!”
映初笑了笑,称赞祁长锦的人固然有,更多人是惊惧吧。
世人只道公子长锦,风华无双,有意无意的忘了,他是杀伐果断的铁血将军,如今方才惊醒,祁长锦剑之所向,便是亲王,也要退避三舍!
花彧遗憾的道:“可惜那个西域奸细被人害了,否则哪怕供出一两句证词,也能治宸亲王的罪了,不用像现在这样,因为证据不足,宸亲王直接把管家推出去顶罪,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清和闻言嗤笑了一声:“就算奸细真招了,也治不了宸亲王的罪,以他的权势,除非谋反篡位,否则地位根本无法动摇。”
“治不了罪也得受重罚吧,”花彧不服道,“我就不信如果有证据,通敌这么大的罪,皇上会不追究!姐,你说是吧?”
映初捏起一颗白子,似乎很随意的扣在棋盘上,“若有证据,皇上更不会治宸亲王的罪。”
“为什么?”花彧愕然。
清和略一沉吟,就恍然道:“祁大哥带兵闯进王府,当场抓住管家窝藏奸细,看起来似乎有些太巧了,有陷害的嫌疑,若是奸细真的轻易招出宸亲王,就更惹人怀疑了。奸细死了,反而让人拿不准猜不透,皇上心里的疑团才难以解开。”
映初笑看着清和,这孩子非常聪明,总是一点就通。
对付李沧泽,非一朝一夕之功,急功近利只会适得其反,尺寸必须拿捏的刚好,才能收到最大效果。
不管是贩卖私盐、勾结西域奸细,看起来李沧泽把事情都压下去了,但就像是受创的疤痕,表面看起来好了,底下却暗生脓疮。等以后伤势越来越多,到最后,所有的暗疾一同爆发,才是要他命的时候!
说完了这件事,花彧又把其他一些见闻说给映初听。年关之后,还未开学,但他与清和有时跟一些同窗聚会,总能听到不少消息。
映初听他讲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只是当做消遣,直到他提起镇国元帅府,才凝神细听。
“我新认识一位朋友,是荀元帅的同族子侄,”花彧道,“他说过年时到元帅府拜年,府里到了一位贵客,让所有来客避退。他当时碰巧看了一眼,来客是位年轻的公子,气势威严,尊贵非凡,比起宸亲王有过之无不及,而且荀元帅的态度非常恭敬,他猜那人很可能是皇上。”
能让荀元帅异常恭敬的年轻公子,除了皇上,也没有别人了,这很容易猜。
“以前从没听过,皇上也到臣子家中拜年的,也只有荀元帅才有这种殊荣吧。”花彧说着,又有些不平,“祁老国公多年来一直镇守西疆,过年都不得回,按理说,皇上也该去祁家一趟才对。”
清和不以为然:“皇上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纡尊降贵到荀家拜年,必是有所图谋。他不到祁家,才是好的。”
“清和说的不错。”映初道,脸色有些沉凝,皇上去荀家,十有八九是为了荀飞星,她就知道,皇上不可能轻易放弃荀家这条捷径。
她对荀飞星的印象很好,但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那日该说的她已经说了,虽然有些担心,却也不是她该管的事。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巧,就在这时,如雪敲门,站在门口说:“小姐,镇国元帅府的荀小姐,派人送来一张帖子。”
映初怔了一下,道:“快拿来给我。”
如雪快走几步,将帖子呈交到她手上。
正文 187 入宫为妃?
荀飞星一见映初,就高兴的迎上来,眼中亮晶晶的:“花姐姐,好久不见了!我一直被祖母关在家里学女红,好不容易才偷空跑出来,花姐姐也真是,这么久怎么也不找我玩儿?”
映初一笑:“我这不是担心打扰到你么,你早点学好就不用被困在家里了。”
“哪有这么简单,”荀飞星大大叹了口气,拉着她亲近的坐在一起,“我都快被折磨疯了!”
荀飞星把菜单推到映初面前,两人各点了几样菜。
“哈哈,我们俩的口味差不多,”荀飞星道,“果然我们很合得来!”
映初看着因为这点小发现就眉开眼笑的荀飞星,心情也跟着愉悦了不少。
荀飞星把菜单交给丫鬟,让丫鬟下去点菜。她的袖子往上,露出手腕上一只两指宽的珊瑚红玉手钏,珊瑚和红玉的光泽度非常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的手钏怎么换了?”映初问道,她不是一直戴着娘亲的遗物不离身的吗?
荀飞星脸上飞快闪过一抹不自然,另一只手按在手钏上,说:“上次将娘亲的遗物差点弄丢,我不敢再随身戴着了,所以就换了一只。”
映初注意到她的异样,眸光动了动,但没有多问。
接下来的说话,荀飞星开始心不在焉,手指一直下意识的抚摸手钏上的玉石,脸上不再是神采飞扬的表情,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花姐姐,你与祁将军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荀飞星突然问。
映初笑道:“要在上元节之后,才会请期。”请期之后,还要再过一两月才成亲,算一算,至少要到四月份。
荀飞星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吩咐几个丫鬟:“你们都去外面候着。”
她身后的两个丫鬟都福了福身退出去了,映初对莲风、杏雨点点头,两人也都行礼退下。
荀飞星看着映初,眼神复杂道:“花姐姐,我可能没办法参加你的婚礼了。”
映初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你要入宫了?”
荀飞星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映初看了眼她手腕上的手钏,“这是皇上送的吧。”
荀飞星更加惊讶,继而佩服道:“花姐姐你真聪明,这都能猜得到。”
不是她聪明,是荀飞星根本就不懂得掩饰。这手钏一看就是稀罕物,想买都难买到,荀飞星并不像会花心思在首饰上的人,而且她一直抚摸的小动作,带着喜爱珍惜和纠结烦恼,无疑说明了一切。
“前几天,皇上驾临我家,说上次我丢了手钏,所以就送了我这一只,我没想到这么久的事了,皇上居然还记得,”荀飞星耳根有些红,语气带着几分羞涩,“我本来不想收的,但是皇上说这是专门为我雕琢的手钏,他到我家,就是专程把手钏送给我。”
映初无言,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为了一件小事如此费心费力,表现出的这份难得心意,就足够让一个涉世未深、心思单纯直爽的女子,一头栽进情网里。
看着荀飞星,就像看着前世的她,被李沧泽的虚情假意、花言巧语欺骗,一步步走入悲惨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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