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是我的事,但不许你侮辱她!”祁安茹怒道,“你给我收回那些话,以后再敢说一个字,我绝不饶你!”
祁安瑶也恼怒了,在这么多同族姐妹面前,祁安茹竟敢这么跟她说话:“祁安茹,我是你姐姐,你说话这般没大没小,成何体统?我就不收回那些话,你待怎样?”
“我是嫡女,我的话你敢不听?”祁安茹叫道。
两个人就这么吵了起来,一个论长,一个说嫡,互不相让。
映初皱眉,这两人心智幼稚,一个比一个脾气大,“好了,别吵了!今天是老太君的寿辰,你们这样争吵,让外人看了笑话。”
祁安瑶冷哼一声,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她又瞪了祁安茹一眼:“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说完甩了甩灯笼袖,扬长而去。
祁安茹盯着她的背影恨恨看了会儿,然后怒视映初:“你平常不是很能说的吗?被她这么羞辱,怎么一个字都不说?”
外面的传言大多如此,她总不能听到一次,和别人争辩一次。映初弯起唇角,眼中闪烁着笑意:“不是有你为我说了么。”
“我才不是为你,我是为了我哥!”她丢下一句,也气呼呼的走了。
众小姐看看这边,看看那边,有的追着祁安瑶走了,有的则跟着祁安茹。
只剩下映初一个,反而觉得清净,她正决定不去人多的花园,到别处走一走,一转身,就见一锦衣男子从转角走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正文 191 杏花为簪,圣意难猜
映初见到这锦衣男子,心里立刻冒出四个字:阴魂不散!
用这个词形容皇上,可谓大不敬,但是今上给她的印象就是如此,不管走到哪,总能巧遇他。
不,不应该说是巧遇,除了田庄那一次,其他时候都算不上偶遇,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远远就能听到声音,所以被吸引过来。只能说今上神出鬼没,总喜欢脱了那一身龙袍,隐瞒身份四处走动。
整个祁国公府上下,恐怕没人发现皇上竟然在后院里闲逛。
脑袋里瞬间转过这些念头,映初垂首行礼:“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明帝踱步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你看到朕,好像不太高兴?”
映初感觉两道犀利的视线落在自己头顶上,她不确定刚才一瞬间是否流露出反感,或者是皇上在耍弄她。
“臣女不敢,皇上误会了,臣女只是有些惊讶。”映初一板一眼的道。
明帝淡淡道:“平身吧。”
映初起身,退到路旁站着,一副等明帝走过去的样子,只差没说:皇上,您好走不送。
明帝丝毫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脸上仍是似笑非笑的神情:“花映初,你还真是树敌不少,心态也真是强韧,被人羞辱亦能面不改色。”
“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好处,总是要惹人羡慕嫉妒的,”映初道,“我越是不在意,旁人越是难过,这岂不是最好的反击?”
明帝朗笑几声,道:“不错,你说的好极了!”
他饶有兴味的打量她的脸:“虽然生的有几分颜色,但比起花云初差远了,朕也很好奇,你是不是当真给宸亲王下了迷心药,他放着一个绝色美人不宠幸,倒对你一直念念不忘。”
虽然比普通的庸脂俗粉有趣多了,但到底也不过是个玩物,他还是头回见到宸亲王为个女人头脑发昏。
所谓宸亲王勾结西域奸细,他心里清楚的很,十有八九是祁长锦的陷害。宸亲王不折手段,再三想染指花映初,被祁长锦报复也是自作自受。
映初道:“这世上哪来的迷心药,宸亲王不过是因为好胜心,得不到的就觉得是好的。”
“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明帝不无恶意的说,“也是,你这丫头除了一张利嘴,样样都不是最出挑的,能有什么魅力?”
明帝想看她难堪变色,然而映初只是淡淡道:“皇上教训的是,臣女自惭形秽。”
皇上阅美无数,瞧不上她是应该的,真瞧得上她,才是灾难,“臣女不敢污了皇上的眼睛,就先行告退了。”
“站住!”明帝倏然沉下脸,“朕还没准你走,你敢走一步试试!”
喜怒无常的暴君!映初脸上神情不咸不淡,语气也无一丝畏惧:“皇上息怒。”反正皇上早知她的性情,她也懒得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
“一而再的在朕面前说走就走,”明帝冷声道,“你真当朕脾气好,不会处罚你?”
映初怔了怔,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如此,心里的那股厌烦立刻散了不少。好吧,是她不敬在先,也怪不得皇上发怒。
于是语气诚恳了一些:“臣女知错,请皇上恕罪。”
明帝瞧她坦荡认错的模样,火气一时竟发不出来了。他垂着眼睛俯视她,从这个角度看去,她的表情十分柔顺乖巧,这丫头在他面前几乎没露出过这种表情,以前即使有也是装的。
明帝莫名的心情就愉悦了:“朕就饶你一次,下不为例。”
嘴上说着饶她,却又伸手掐住她下巴,力气之大,像要捏碎她的骨头似的。
映初疼的皱眉,饶是再喜怒不形于色,眼中也忍不住燃起怒火。
明帝笑了几声,心情越加好了,大发慈悲似的松开她,“跟在朕身边,陪朕走走。”
映初用灵泉祛除下巴的疼痛和红痕,再次确定,皇上心底果然很厌恶她,虽然这厌恶莫名其妙,但却是事实。
既然如此,皇上干脆无视她好了,何必弄得彼此都不愉快!
或者她身上有皇上想图谋的?祁长锦吗?映初垂下眼睛,掩去眸中冷意,那他就打错算盘了!
映初沉默的跟在明帝身后,在无人的小路上慢慢散步。
“老太君六十大寿,来贺的朝廷重臣还真是不少。”明帝道,远处人影憧憧,来客络绎不绝。
映初微微眯起眼,道:“承蒙皇上恩宠,文武百官才愿意卖这个面子。连皇上都亲自驾临,朝臣自然不会缺席。”
皇上悄无声息的进入祁家,目的不言而喻。皇上您都亲自来查探,文武百官当然也不全是来贺寿的。
“伶牙俐齿。”明帝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低笑着瞥了她一眼。
正是二月好春色,路旁一排杏花树在如丝细雨中开的热闹,正应了那句诗: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他们两人都没有打伞,丝丝缕缕的细雨密密的笼罩下来,粉白的杏花瓣纷纷扬扬,有些飞落上他们的衣裳,留恋不肯离去。
明帝侧头这一眼,正好瞧见一朵杏花擦着映初的脸颊飘落,映初抬起手,白玉似的手指接住同样洁白如玉的杏花,随意的点缀在腰间双色封腰上。
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动作,明帝心中却蓦的一动,有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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