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严厉禁止谣言的传播,然而越是如此,百姓越是觉得不安,公众场合不敢说,私下里却议论的更厉害。有的人甚至跑到殷家门口,让殷家给个明确的说法。
殷丞相坐在书房里,屋里烧着地龙,十分温暖,他却觉得如坠冰窖,浑身发冷。
国师行踪不定,又时常闭关,他不主动露面,几乎没人找得到他。但事实上,殷家每一代家主手中都会有几张传音符,即使国师远在千里之外,也能收到传话。只是国师交代过没遇到大事不许打扰,所以几百年来传音符也没用几次,小辈们也都不知情。
他耗费一张传音符,将谣言的事告知了国师,然而已经一夜时间过去了,国师都没有任何回复。这么大的事,国师不可能视而不见,所以很可能真的如谣言所说,国师重伤失踪,不知在哪里闭死关呢!
殷丞相动了动发僵的手指,想再用一张传音符,可是手抖的却拿不住符纸。
他知道殷家势大,让皇上暗中忌惮,他知道许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殷家,都想推翻殷家,从殷家身上叼几块肉。但他心底并无畏惧,因为殷家有国师,只要殷家不造反,皇上也动不了殷家。
可是现在国师这棵擎天大树自身难保,殷家便岌岌可危了,殷家背地里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还有子孙后代犯的一些事,一旦被揭露出来,只怕灭门之祸近在眼前!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打断了殷丞相的思绪,他整了整表情,道:“进来。”
殷元琅推门而入,恭敬的行了个礼:“祖父,您找我?”
“把门关上,过来坐。”殷丞相道。
他看着这个仪表非凡的孙子,所有儿孙中,他最看重的便是元琅,只是一方面为了保护他,一方面也为了锻炼他,所以一直表现的对几个儿孙一视同仁,让他们相互竞争,逐出王者。
但现在不同了,他要直接对元琅放权,让他承担起下任家主的重担。
“我为何传你过来,你心中可有数?”殷丞相问。
殷元琅道:“祖父可是为了谣言一事?”
殷丞相神色凝重的点了下头:“不错。”
殷元琅本想说这根本是无稽之谈,做不得真,到哪见殷丞相的表情,心中不由一惊:“祖父,难道这消息是真的?!”
正文 725 密谋,皇上的龙椅该让出来了
殷丞相沉声道:“传给国师的话没有回应,国师便是没有重伤闭关,怕也是遇到了困境,难以脱身。”
“这,这怎么会!”殷元琅大惊失色,虽然外面传的风风雨雨,府里也有些人惶惶不安,但他一直都觉得这是谣传,是不可能的,可现在祖父竟然说消息是真的,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此事你知我知,不可告诉第三人,”殷丞相叮嘱道,“尤其是府里的人更不能让他们知道,现在就有些人心慌意乱了,若是被他们知道,不用敌人出手,我们殷家内部就要乱起来。”
“孙儿明白!”殷元琅点头应道,随即心中一动,“伯父和兄长他们也不知道吗?”
殷丞相嗯了一声。
殷元琅眼神亮起,明白了祖父这番举动的含义,只是心里的兴奋才刚冒出来,想到殷家今后的局面,喜悦之情又全都消失了。
殷丞相道:“事情的严重性你也知道了,祖父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殷元琅想了想,道:“国师失踪的事,短时间内外面的人无法确定,我们要趁这段时间做好准备,尤其是私底下的一些营生,全都要暂时停下,但表面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若是有人挑衅试探,我们甚至要比以往更强硬才行。等以后事情彻底败露,以我们殷家的势力,也完全不用惧怕,我们要权有权,要兵有兵,皇上想动殷家也得掂量掂量。只要坚持到国师回来,那就更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若不发生意外,我们的确什么都不用怕,只是若有人联合起来,存心陷害,我们再有权有兵,到时也只怕会身不由己。”殷丞相道。
殷元琅道:“那祖父的意思是?”
殷丞相只是看着他。
殷元琅深吸了口气,道:“祖父莫非是想扶持三殿下上位?”
殷丞相满意的看着他,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孙儿的聪慧通透:“皇上对殷家忌讳已深,一旦确定国师失踪,定然很快会对殷家动手。他在皇位上坐的已经够久了,该把位置让出来了。”
他能看得出来,三殿下对殷家的势力也有些忌惮,但那又如何,三殿下登基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固皇位,等他将那把龙椅坐稳,国师说不定就回来了。就算国师没回来,届时殷家也已经在朝堂上说一不二,更加难以撼动。
殷元琅心中怦怦直跳,既有些心动,又觉得太冒险了:“皇上肯定早就防着这一点,我们匆匆举事,怕是不容易成事。”
“所以在皇上确定国师失踪的事实之前,便是我们准备的时间。”殷丞相道,“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走这一步,只是提前准备好,以防万一罢了。”
殷元琅知道祖父虽这么说,但心里肯定已经决心帮三殿下篡位了。毕竟准备一旦做好,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根本就没有退路。
祖父决定的事,他自然没有反对的余地,而且他其实也不想反对:“孙儿明白该怎么做了!”
祖孙俩刚商议完毕,就有下人来报:“相爷,贵妃娘娘派人来传话,让殷丞相尽快入宫一趟。”
殷丞相想了想,并未动身进宫,只道:“让她回去回话,就说本相身体不适,过些时日再去向娘娘请罪。”
如今这时候,不知多少人的眼睛盯着殷家,盯着栖鸾宫,就算他去见贵妃,也不敢多说什么,那还不如不去。他避而不见,贵妃心中就该有数了。
宫女回去回话之后,殷贵妃面上关心了几句,让人送些补品去殷府,等遣散宫人之后,就阴下了脸色。
看来国师重伤失踪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连父亲都变得小心起来,她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
如果传言是真,定和公仪可姃脱不了干系,国师同她一起出京,回来的却只有她一人。那个妖女,说不定就做了什么对国师不利的事,传言也肯定是她传出来的!
殷贵妃越想越觉得定是如此,扬声道:“来人!去传公仪可姃来见本宫!她若借口不来,绑也要将她绑来!”
映初的确不想来见殷贵妃,奈何殷贵妃下了死命令,她只能梳洗更衣,跟着宫女来到了栖鸾宫。
殷贵妃在暖阁里召见她,让宫人都退到了外面,连心腹都没有留下。
她开门见山的问道:“公仪可姃,国师究竟在哪,你给本宫从实招来!”
映初早料到她要问什么,一脸无奈道:“娘娘不是第一个来问臣女的人了,但是臣女真的不知道,国师行踪缥缈,连他的门徒都不知道他的去向,更何况臣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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