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丝淼咬紧了下唇,又听见:“可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又是怎么一个人过了十多年?”
李之修眸子黑沉沉:“这两点你可从来都是含糊不清的。”
她眼睫颤了颤,冷风吹在湿透了的衣服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目光一顿:“你在那条花船上待得如何?”
岑丝淼带着哭腔,摇摇头又点点头。她当初见李之修第一面时,就直接说她阴差阳错的上了花船,可李之修却奇怪的盯着她看了一阵,让她好好在船上待着,不许乱跑。
岑丝淼说道:“爷,让我待在您身边好不好?不去花船上了。”
李之修把筷子放下,笑了一声,把身上披着的衣服拍打几下,上面的灰土弄掉,轻轻给岑丝淼穿上,他顿时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
岑丝淼看向他,李之修继续坐下去吃饭,她眯了眯眼睛,原主的人生逆袭进度条已经快满了,可李之修真没表现出有多爱她。
她喊了李之修一声。
他抬眼,眸子黑漆漆的,藏着猜不透的情绪,动了动嘴:“当初你求他,他便让我活了这么多年。若是,你再见到他,让他放了我,甚至对我委以重任呢?”
岑丝淼顿时眼神一紧,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她哽咽:“我是爷的人,怎么能再去求他?而且爷已经自由了。”
李之修眼神变得狠戾,把筷子摔在桌上:“自由?这院子外面看着是没人,可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你跑到我这儿好几次,估摸着早已经传到了杨扶卿耳朵里,正巧你待得那条花船,又有跟画像上长得极为相像的女子出现,杨扶卿怕是已经在往这儿赶的路上了。”
岑丝淼神情顿时变得惊慌:“不,我不要。”
李之修收紧下颚,眼里的恨意收敛一些,轻声笑了笑:“你早就对不住我了,这会儿又来装什么?”
她瞪大眼睛。
李之修声音变得温柔,眼里的情意也显露出来,唇边透着嘲讽,声音深沉:“我心里有你,可又管什么用?你我不仍是连真正的夫妻都做不成么?”
岑丝淼正要说话,就听见:“我已经不像个男人一样活着了,这么多年猪狗不如,我绝对不能再失去权利。”
他紧盯着岑丝淼:“乖,帮帮我。”
夜里冷风阵阵,岑丝淼特别冷,没过多久,就回到了花船上,连忙洗了个热水澡,连着打喷嚏。
她回想着李之修的话,嗤了一声。
到了白天,岑丝淼又被柳月喊去,让她给柳月梳头发。岑丝淼拿着木梳皱眉,她自个儿的发髻都是随意盘起来的,她哪里会这些。
不小心扯痛了柳月的头发,她顿时大发雷霆,将木梳摔在地上,指着岑丝淼大喊:“你怎么回事,竟这般没用,若是伤着我的头发,等皇上来了瞧见,可怎么好?”
岑丝淼眼神变得微妙:“皇上要来?”
柳月瞥了一眼,眉梢眼角透着轻蔑。
过了几天,岑丝淼看见官府的人登上花船,把那些花花绿绿的摆设全都给扔掉,换上了名人字画跟古董花瓶,看上去雅致了许多。
她干活时,听见当差的议论:“这皇上也是怪,怎么就非得在船上见面,把人带到官府多好。”
另一个人压低声音:“我听说那女子消失不见时,就是在船上。我估摸着跟这个有关。要不然就是怕女子又使什么花招逃跑。”
岑丝淼愣了愣。
花船上开始变得戒备森严,晚上也有当差的巡逻。过去一阵子,柳月突然有一天让岑丝淼待在屋子里不准出来,这跟平日里动不动就叫她过去尤为不同。
岑丝淼没听她的。
码头这几日也安静得很,什么小贩跟扛大包的都少了许多。岑丝淼走在船边,看着外面。
一条离得不远的船上坐着一个公子哥儿,衣衫不整,刚办完事儿,旁边躺着一个女子,哭红了眼睛。
她是被强掳来的,家里已经有了婚约,没成想走在大街上被他瞧上,竟这般无法无天的被抢了来。
公子哥瞧见岑丝淼,顿时来了兴趣。他见过不少花船上的姑娘,还真没瞧见过这么标致的。
虽说这阵子知晓花船上的风声紧,可他刚才被身边的姑娘哭哭啼啼,没有尽了兴,这会儿看见岑丝淼,他骨头里都是痒痒的。
再说,岑丝淼又跟画像上不一样,能有什么问题。他又瞧了眼船上,那帮当差的一直转悠,说是皇上要来,可这么久了,哪有动静。
他心一横,让船游过去,岑丝淼皱了眉头,察觉到不对劲儿,转身想离开,可却被一把扯住了裙摆。
不远处,柳月出来迎接,盈盈下跪,体态婀娜多姿,眉眼含情,颇为妩媚。她面前的男子眼神一紧,身子有些发颤,柳月慢慢抬起头,男子眼里瞬间变得冰冷,神情透着失落。
柳月含羞带臊的神情顿时僵住,她抿了抿唇,正要喊出声。忽然听见岑丝淼的声音,骄横得很:“你给我放开,不然我杀了你信不信!”
柳月眉头一皱,忽然感觉到一阵风,抬眼就瞧见皇上睁大双眼,透着失而复得的惊喜,毫无刚才的威严,他身子激动的发颤,紧盯着前方,快步走过去。
柳月身子僵住。
岑丝淼的裙摆快被拽下来,又气又急,当即就打了面前的男子一巴掌,可那人却鬼迷心窍了一般,伸手去摸她。
岑丝淼咬着牙,正要让系统出手,却忽然刀光一闪,顿时鲜血四溅。
她愣了愣,抬头眼神顿住。
杨扶卿站在面前,他眉眼锋利了许多,变得更加沉稳,一双眸子里面的情绪深不可测,一身华服穿在身上尤为贵气。
他盯着岑丝淼,眼神深沉,似笑非笑:“许久不见,你倒真是一点儿没变。”
第122章 小狼崽X女夫人(十四)
风有些大, 把海水的咸涩味往人的鼻子里面灌,空气中夹杂了一丝血腥气,船身染了鲜红的血迹。
方才还仰着脖子嘴里不干不净冲着岑丝淼调笑的公子哥,这会儿已经咽了气, 他脖颈上的伤口极深,身子软趴趴地搭在船边, 摇摇欲坠。
周围的船上站着的人瞧见这一景象, 顿时又惊又怕,吓得脸色煞白。
杨扶卿盯着岑丝淼,她嘴唇有些发颤,攥紧了衣摆, 不敢与他对视。杨扶卿略微勾起嘴角, 眼里却看不见一丝笑意,敛了敛眸,沾着血的剑映出他锐利的眼神。
锵的一声把剑收回去。
他抬眼把岑丝淼浑身上下扫了一遍,目光沉沉, 看得岑丝淼都觉得发怵。杨扶卿迈开步子,抿紧了唇,不急不慢地往岑丝淼身边走。
她不由自主地后退,杨扶卿察觉到,停下脚步, 眯了眯眼睛, 打量着岑丝淼。她脸色有些难看, 目光来回瞟, 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杨扶卿忽然皱起眉头,盯着她的衣袖。岑丝淼不经意间察觉到,垂眼瞧了瞧衣袖,本是粉色的轻纱,这会儿袖口上染了几滴血,好似绣着的红色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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