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止是真的怀念小时候,连带着对柳无恙也心软了,没有对他设防。柳无恙也待他极好,从来没有动过坏心思,只想劝白沐止不再当这个教主。
可后来他却听信了师父的话,只要杀了白沐止,他在江湖上定会声名远播,而且在门派之中的地位也会提高不少。
最主要的还是一句话,白沐止是虚游教的教主,除掉他理所应当,为民除害。
打消了柳无恙心里的罪恶感,真的就把白沐止给杀了。
柳无恙如今还住在虚游教里,丫鬟只要伺候他每日傍晚念书时,在旁边倒茶就好,其余时间都无需待在那儿。
可伺候他的丫鬟病倒了,岑丝淼主动跟管事儿的说她过去伺候,等到傍晚结束了,她再回白沐止这里。
柳无恙的屋子暖和的很,炭火烧的正旺,他坐在书桌后面翻着书本,岑丝淼拨弄了几下炭盆,然后轻手轻脚地摆过去一碟点心。
他看得认真,偶尔捏一块吃。
岑丝淼眉头动了动,指尖拿起一块点心,凑在他的唇边,柳无恙没察觉到,下意识地张开嘴咬了一口。
嚼了半天才觉出来不对劲儿。
柳无恙瞬间皱起眉,似是有些生气:“你莫要如此,远些待着倒茶就好。”
岑丝淼不急不恼,温柔的很:“公子饶我这次可好?”
他仍是不悦,手执书本继续看着。
等过了一会儿,岑丝淼还是拿了一块点心喂他。柳无恙越发地恼怒:“你做什么!”
岑丝淼低着头,有些委屈,抿了抿唇:“伺候公子。”
他冷了脸:“不用。”
岑丝淼没有再动作。
柳无恙却是如何都静不下心来了,翻书的声音变大,眉宇间透着冷意。无意间瞥向岑丝淼,她身子发颤,垂着头,轻咬着下唇。
一副尤为可怜的模样。
他竟没来由的有些不自在,伸手去拿茶杯,却不小心碰倒,滚烫的茶水眼看就要流出来,岑丝淼连忙扑过去,将书桌上的书本给抱在怀里。
手背却被茶水烫的通红。
她忍不住惊呼。
柳无恙站起身子,眉头紧皱着,她把书递过去,书角溅到了一滴茶水,强忍着手背上的疼痛,自责说道:“都怪我没用。”
柳无恙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怪异:“不过是一本书罢了,何须如此?”
岑丝淼低头看着手背,他握住她的手腕查看伤势,已经红了一片,快要肿起来。柳无恙蹙着眉,语气带着轻微的恼怒:“就为了一本书?”
岑丝淼抬头,眼眶里含着泪水,眼睫一颤,泪珠落到腮边,楚楚可怜,咬着下唇:“疼。”
攥着她的手腕一紧。
第141章 下人女X魔头男(三)
岑丝淼把抹布拿来, 仔细擦干净书桌上的水渍,衣袖挽上去一截,露出白皙的胳膊,更是衬得手背的烫伤严重, 红肿的厉害。
她蹙着细眉,强忍着疼痛, 没有吭一声。
柳无恙站在一边, 手抬起来,又落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她推到一边, 接过来抹布, 在桌上擦拭。
岑丝淼受宠若惊,瞪大眼睛看着:“哪能让公子做这些。”
说归说,却没有动作,接受了他的好意。
柳无恙擦得认真, 没有把岑丝淼说的话放在心上,抹布吸干水以后,转过身在铜盆里拧干,水从指缝中流出。
他又擦了一遍。
这些事在他初入门派时经常做,既要照顾好自己, 更得给师兄们打扫屋子, 后来他武功精进, 显出本事以后, 师父才让新收的弟子来照顾他。
不过是擦桌子,有什么不能做。
等收拾干净,柳无恙抬起头,却看见岑丝淼十分激动,刚才已经止住的眼泪,这会儿又流了下来,只是眼底不再是难受,而是感动。
她哽咽:“公子待我太好了,我不过是个下人罢了,没有伺候好公子,不打骂我便是恩德,却还反过头来让您照顾我。”
柳无恙自诩正人君子,行侠仗义,帮扶弱小再正常不过。受到不少人的感激。可还是头一回因为帮忙擦桌子,而被道谢的。
何况她手上的伤,还是为了他的书。
岑丝淼把手缩回去,躲开他的视线,脸上带了一丝羞意,眼睫颤了颤:“莫要再看,若是让旁人知晓,会坏了公子的清誉。”
柳无恙愣了愣,没有说话,走到柜子旁边,从里面拿出一瓶药,又走回来。打开后,一股清凉的味道直冲鼻尖。
他抓住岑丝淼的手腕,指尖沾了乳白色的药膏,轻轻抹在她的手背上:“清者自清,何须理会旁人的污言秽语。”
柳无恙一开始没有给她抹药,也是有这层顾虑的,可偏偏被岑丝淼点破,他反倒觉得自个儿的心思可笑,太过狭隘。
他神情一本正经,目光专注,没有任何杂念。
岑丝淼低垂着头,脖颈弯成优美的弧度,情绪还没平复下来,抽噎越发厉害,柳无恙的指尖在手背上轻轻划着,忽然一滴泪落下。
他正好按在那滴泪上,一时没反应过来,揉了几下。
药膏混合着眼泪在柔嫩的肌肤上,触感更加光滑,他的指尖泛起异样的感觉,直接传到心底。
柳无恙动作一顿,敛了神色,把头抬起来。
岑丝淼强忍着眼泪,紧咬着下唇,因为痛意强烈皱起眉头:“我没事。”
柳无恙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把手放开,背对着她坐下,一副不再理会的模样。
岑丝淼无声笑了一下,这种情况下,按照他帮助弱小的那一套,应该继续给她上药才是。
岑丝淼要让白沐止成为人生赢家,就得让他杀了柳无恙。可这事儿特别不好办。原来柳无恙明晃晃的道出来意,说让白沐止从教主之位上退下,都没有被要了性命。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白沐止还对他不设防,尤为信任,要不然绝不会被柳无恙那般轻易的夺取性命。
岑丝淼只能想出这么个主意,两边都先勾搭着,等时机成熟了,再当面拆穿,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会急的吧。
打起来最好。
接下去的一段日子,岑丝淼按时按点的过来,把柳无恙照顾的无微不至。他由一开始的不自在,变成了默然接受。
岑丝淼对书本极为有兴趣,想看却又不识字,柳无恙察觉到,索性教她认字。岑丝淼高兴感激得很,又是狠狠夸了他一通。
然后岑丝淼每次都从厨房揣几个红薯过来,放在房间的炭盆里,等她走之前再拿出来,两个人一块儿吃,外皮烤的焦香,里面软糯得很。
外面刮着冷风,屋子里尤为暖和,咬一口烤红薯,最为满足。
岑丝淼仔细地把红薯皮给剥掉,只留下手指握着的一圈,然后递给柳无恙,他道谢后接过来,刚要吃,就看见岑丝淼的袖子滑下去,光|溜溜的手臂露出来。
他目光一怔。
岑丝淼连忙遮挡,却是怕他看见手背上还没好的烫伤。她的手腕被攥住,柳无恙皱着眉头,盯着手背,不光是烫伤的红肿,还有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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