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沐止压根没有想让她歇着的念头。
岑丝淼半夜出去的时候,特意不小心碰到了椅子,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尤为明显,她连忙害怕地看向床上躺着的白沐止。
没有任何反应。
她咬着牙往外走了。
等到炭火烧起来,她把头低下,整个人柔弱得很,分外惹人怜惜。
白沐止在不远处看着,眼神逐渐变得温柔。
等到次日一大早,岑丝淼直接灌了许多凉水,又特意穿的薄,在外面转悠了一会儿,然后到半夜的时候,又跑到外面。
果不其然,她患了风寒。
岑丝淼没有跟白沐止说,直接就回了自己的住处,让丫鬟传话,说怕再传染给教主,毕竟他也才刚好。
她一直待到傍晚,白沐止那边都没动静。
岑丝淼正准备掀开被子躺床上睡觉,忽然听见有人敲门,眉头一挑:“睡啊?”
丫鬟说白沐止那儿有东西找不到了,让她过去帮着找找。
岑丝淼听话得很。
到了那儿没多久,在书架上翻出来他要的那本书,随即就行了礼要走。白沐止瞥了她一眼,正好晚膳上来了,让她一块儿跟着吃。
岑丝淼张嘴想说话,却顿了顿,没有开口。
这次的鸡汤大多都是她喝的。
到了晚上,白沐止还没有让她回去的意思,岑丝淼也没吭声,只是待在一边儿,等该歇息的时候,她过去帮着白沐止解开衣扣。
忽然被他握住肩膀,衣襟眼看就要被扯开,脖颈处的雪白已经露出来,岑丝淼连忙捂住躲开,白沐止蹙起眉头,她轻声说道:“我染了风寒,会传染给您的。”
白沐止抿了抿唇。
睡觉时,仍是老样子。岑丝淼挣开他的手,这一次他握的很紧,费了很大的劲儿。
她愣了愣,居然还能挣脱。
心里委屈巴巴。
次日清晨,岑丝淼的风寒变得更加厉害,她一个劲儿地说要回去,怕在这儿待着传染给白沐止。
刚开始白沐止没有理会,后来她念叨的多了,就有些不耐烦,神情透露出不悦,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岑丝淼没有敢再说话。
晚上睡觉时,她还打算按照往常,却被白沐止拽了一下,瞬间趴在他身上。岑丝淼愣了愣,看着他略带清冷的眸子。
白沐止开口:“把鞋脱了。”
她照办。
露出一双光洁白嫩的小脚。
白沐止眼神一顿,把她拉到床里面,岑丝淼下意识挣扎着起身,却听见他说:“睡觉。”
岑丝淼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角。
半夜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腰上搭着胳膊,有些重,她忽然想到,好像有些日子没去见柳无恙了。
念头一闪,又沉沉睡去。
天越来越冷,厨房的灶火上炖着滋补身子的汤,打下手的小厮专心的烧火,生怕火大了把汤给熬干。
厨子瞟了一眼过去,打了个哈欠,厨房里暖暖和和的,身子容易犯懒,两眼困倦着:“你别把两个砂锅给弄混了,仔细着点儿。”
小厮机灵得很,满口应了一声:“您放心,柳公子跟教主的鸡汤,我都分着呢。”
不一会儿,就来了丫鬟,先是打了声招呼,然后就瞧了瞧两只砂锅:“哪个是柳公子的?”
小厮把其中一个从灶上端下来,笑模笑样地递过去:“拿好,就这个。”
丫鬟点头应了一声,正要往外走,却听见厨子自言自语:“真是同人不同命,都是伺候人的,人家如今就能天天喝鸡汤,咱们只能熬鸡汤送鸡汤。”
她脸色一沉。
丫鬟指责岑丝淼偷喝鸡汤的事儿后来还是被柳无恙知晓了,还得到岑丝淼被罚的消息,他更是气上加气,却偏偏不能责怪丫鬟。
毕竟丫鬟是为他着想,而且也不知晓这鸡汤就是为了岑丝淼才熬得。可她没跟他说一声,就直接告诉白沐止了。
这就没道理了。
柳无恙冷着脸数落了她一通。
丫鬟虽说心里不痛快,可一想到岑丝淼比她更难受,就舒服多了。但没成想,不过几天的工夫,岑丝淼就没事儿了,反而比原先更加嚣张。
她忿忿不平地把鸡汤端到柳无恙那里。
在门外轻声说道:“柳公子,鸡汤已经熬好了,这会儿可要送进去?”
里面没人应声,她又喊了一声。
忽然门打开,丫鬟的话顿住,岑丝淼站在面前,弯着眼睛,看向她手里端着的砂锅:“我今儿特意来向柳公子请罪,正好我在这儿,就不用你伺候了,交给我吧。”
说着就要去端丫鬟手里的鸡汤。
丫鬟反应过来,铁青着脸:“不用,我来照顾就好。”
岑丝淼眉头一跳,正要说话,就听见柳无恙的声音,喊了一声丫鬟的名字:“你把汤交给她,回去吧。”
丫鬟紧抿着唇。
岑丝淼细声:“麻烦把门关上。”
然后转过身,就把脸沉下来了,等听见关门声以后,把砂锅往桌上一放,当即眼眶就泛红,强忍着眼泪。
柳无恙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哄。
刚才岑丝淼一进来,两个人就拌了几句嘴,她一个劲儿说他让身边的丫鬟害她。柳无恙则是听见了下人之间的传言,据说白沐止待她尤为的好。
两人晚上都在一间屋子歇息。
岑丝淼神情倔强,吸了吸鼻子:“公子光听那些人嚼舌头,可想过我的一片心?”
柳无恙没有吭声。
她继续说道:“这些日子我都在白沐止的屋子里,每天夜里就站在墙根那儿,连觉都不能睡。他还爱开着窗子,我受着冷风吹,浑身直打哆嗦,这会儿已经患了风寒。”
“他新添的那道鸡汤,不过是因为想告诫我那是主子才能吃的东西,平日里吃饭,都是他在喝,我哪能喝的上?”
“本是这样的处境,可被那些坏了心肝的一说,倒成了我占便宜。”
她声音哽咽,神情满含委屈,泪珠忍不住落下来,柳无恙攥紧了拳头,心颤了颤,突然觉得自个儿太没良心。
岑丝淼情绪变得激动:“我倒不如一头撞死。”
她说着就朝着柱子撞去。
柳无恙连忙伸手拦住,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大口喘着气,手脚发凉,心跳的特别快,他脸色发白,看着低泣的岑丝淼,轻声说:“是我的错,不该怀疑你。”
岑丝淼哽咽。
他盯着岑丝淼,眉眼变得温柔,眼底还透着一丝慌乱,从怀里摸出来缀着两颗珍珠的簪子,缕了缕她的发丝,然后戴在发髻上。
又拿出一对儿耳坠子,轻轻地把她原先带的那对儿摘下,紧接着仔细地又戴上新的。
柳无恙下颚收紧,神情认真:“我说了,要给你好的。”
岑丝淼眼睫颤了颤。
等她回到白沐止身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晚膳都快吃好。岑丝淼走过去行礼,白沐止看了她一眼:“让你去赔罪,怎么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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