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吱嘎’的打开时,魏作脸上的局促与尴尬在游魂似的张玉勤面前显得有些刻意。
阳光似是永远照不进这间充满了阴霾的房子,外面十分亮堂,可屋里的两人脸上却都是眉眼打出来的阴影。
男人本来应该是坚毅而顶天立地的,可此时与失去了女儿的张玉勤相比,哪怕背挺得再直,却难掩他骨子里的懦弱与逃避。
他急切的想要撇清过去的一切联系,想要与过去的不幸分离,迫不及待想要过全新的生活,不想要跟以往的任何一切再有牵扯。
可是江瑟的表现却令舒佩恩感到惊喜,她拿走珠珠东西时的神情,提起女儿时的隐忍,及誓要找出女儿的那种不屈,与张玉勤这个人物融为一体,不仅是简单的形式而已。
这一刻哪怕舒佩恩清楚的知道江瑟年纪还小,她从未生育,可是他却清楚的看到江瑟身上那种为母则强的刚毅与信念。
这一幕影片定格在他脑海里,令他再三回味。
光是这里江瑟的表现,就已经不枉他今日来这一回。
张玉勤仍在日复一日的寻找女儿,功夫不负有心人,警察局收到群众举报,说是城西一间工厂外似是发现了情况。
警方赶了过去,省城并不大,消息也传得很快,张玉勤听到动静,也往工厂方向赶了过去。
那里环境恶劣,苍蝇乱飞,随着消息的走漏,哪怕警方已经及时的封锁了现场,却仍有许多围观群众围了过来。
镜头落到角落,那里的乱石堆被挖开,露出里面一个很大的包裹来。
包裹沾满了污水和泥,从围观群众脸上露出的嫌恶之色及纷纷掩鼻的冲动,配上电影里脏乱的环境,观影的群众仿佛也能感觉得到那包裹传来的恶臭惊人。
法医将包裹打开,露出里面的已经腐烂得不成形的尸体。
从法医与警察的对话中,观众轻易的明白了这附近的环境,这里一带都是厂区,已经偏离了市中心,平时很少有人往这边走动,住在周围的,大多是在厂里工作或是退休的工人们。
这里几间工厂都是染织厂,近几年随着更多更大且设备更新的工厂成立,这几间工厂生意已经很不景气。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厂里排污管道之下,要不是这一次排污管道出问题,恐怕也根本不会有人来到这里,检查的时间无意中发现了尸体。
周围人正议论纷纷,这一环节被赵让借警察、围观民众的口将细节交待得清清楚楚的,不累赘也不拖沓,甚至围观的群众、恶劣的环境还非常的带动剧情。
这个时候,舒佩恩终于发现了站在人群中,穿着一件已经洗得薄旧的白色圆领t恤的刘业。
他出现的一瞬间,舒佩恩甚至压根儿没有意识到这是刘业出来了,他实在太不起眼了。
已经发福的身形,挺起的肚腩,花白的头发,及眼皮、脸颊上的皱褶,怀揣着双手,与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群众形象无异,甚至比他们还要显得更平凡无华一些。
可以说此时的刘业就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爱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丝毫没有出彩之色。
但正因为这一点,才令舒佩恩在恍惚之后大吃一惊。
他不应该是这样泯灭于人群中却找不到亮点的样子,像刘业这样出道多年的明星,骨子里应该都是如何在群众中展现自己,让观众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这个人。
这是明星、演员的本能,也可以说是他们的光环之一,可此时的刘业太普通了,舒佩恩无法将他与先前在影院门口那个与自己打招呼的人联系到一起。
想起《恶魔》这部剧中,赵让对外号称的刘业的转型之作,莫非关键点就在这里?
在电影放映了将近四十分钟之后,电影中的男女主演此时才终于被一个镜头概括了进去。
舒佩恩一下来了精神,刘业的转变令他大为兴奋,看得出来刘业是个很专业的演员,他能将自己隐于人群中,这已经是一个相当大的本事。
而先前江瑟的演出中,也是异常的挑动舒佩恩的神经。
一部电影里,当女主演为了角色而暴瘦至皮包骨,而男主演则放任自己胖成这个样子,两人的对手戏就无疑令人万分期待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转型
包着尸体的包裹被拆开,里面的尸体被人砍得七零八落的。
为了避免错过一点线索,电影里警察铁青着脸,大声吆喝着让人往下再挖深一些。
地面苍蝇‘嗡嗡’的乱飞,角落阴沟里的老鼠被惊动之后四处乱蹿,周围围观的群众看到这一幕惊声尖叫,四处躲闪。
刘业饰演的骆慎也在人群中,跟着闪躲。
可是张玉勤却没动,她那一刻脸上小心翼翼维持住的绝望与希望糅合在一起,似是一个等待着宣判的囚犯似的。
这一刻影院里传来一阵叹息,有舒佩恩的声音,有陶桃与苏敏,还有更多进来观影的人,包括那几个原本准备进来睡觉的外国记者。
他们听不懂华夏语,可是配合着屏幕上的英文翻译,可以令他们毫不吃力的看懂剧情。
如果没有江瑟一开始出色的演绎,她如死水一般的生活,女儿是她唯一的活力,可能此时看到这堆腐烂的尸骨的时候,大家不会替她这样的惋惜。
此时屏幕上江瑟所饰演的张玉勤的表情可怜得让人有些心疼,她颤抖的嘴唇,消瘦的身形,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打击。
电影演到现在,珠珠并没有真正出现,观众对她唯一的印象,便是透过张玉勤的电话,听到她带着些稚气的声音。
‘性侵、分尸’这种字眼不止攻击的是张玉勤的心灵,还沉甸甸的压在观众心里。
这种间接的感受,舒佩恩很清楚的明白是因为江瑟出色的演技才带动了观众的情绪。
他小看了江瑟,与《北平盛事》、《救援行动》时期的她相比,《恶魔》里她的蜕变惊人,以前江瑟在舒佩恩心中留下的印象就是一个非常有灵气的演员。
可此时看来,何止有灵气而已,她拥有打动人心的力量,让人情不自禁的随她入戏,这远比说服她自己投入戏中更厉害一些。
法医捧起了那个被砍断的面目全非的头颅,判断这个尸体的主人年纪应该不超过‘十岁’,她头上扎着一个沾满了污水的头绳,法医举了起来,“这应该是绑头发的头绳。”
收集证物的工作人员将这东西装进了袋子里。
张玉勤看到这头绳的一瞬间,便像是一只被射中了脖子的天鹅,她肩膀垮了下去,双手攥着衣领,张了张嘴,喊不出声音。
她的身体扭曲成一个古怪的角度,好像已经痛到了极致。
看到这里,观众自然明白这些被分解的尸体应该就是张玉勤的女儿珠珠。
陶桃还没有恋爱结婚,自然也没有女儿,不明白失去女儿之后的锥心之痛应该是什么感觉,可此时她看着屏幕上江瑟的那张脸,又好像能感同身受一般。
其实《恶魔》从开始到现在,剧情进展流畅,毫不拖沓,如果与剧情无关,这一幕应该是不会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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