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说话。”王牧心虚虚抬了一下手:“此事非同小可……”因为年玉琢离开了魔教,身上却仍然带着标签,以后大抵也会保持魔教的行事作风。
武林正派不会接受年玉琢金盆洗手。
更多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苏令崖跟着他,恐怕腥风血雨,不得安宁。此中利弊,不知道爱徒有没有考虑?
“弟子不敢累及紫霄派的声誉,所以自请离开,以后所作所为与紫霄派无关。”李冬说:“但是弟子铭记师父的恩情,没齿难忘。”
“请王掌门成全。”年玉琢听着隔壁一声声磕头,心疼不已。
“罢。”王牧心也心疼,因为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感情非同一般:“只是你要知道,你跟着他此去便是险境环生。”
说不定出了紫霄派的山门就会被仇家击杀。
“王掌门放心。”年玉琢说:“年某拼尽全力,也会护令崖周全。”
“三师弟的武功也不差。”张君洛帮腔。
“大师兄所言极是。”李冬说。
“你现在就要走?”王牧心有些不舍。
“也不是……可以留下多陪师父几天。”李冬抬起头笑了笑:“反正我们现在也还没有想好去哪里,玉琢你说是吧?”
侧头凝望,笑靥如花。
年玉琢恍惚地点点头:“是。”
“那便多住几天。”王牧心希望几天之后爱徒的想法会有所改变:“起来吧,你们三个泥猴,快去沐浴梳洗。”
“谢谢师父。”李冬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他早在看书的时候留下印象,王牧心为人和蔼可亲,完全不像别的正道伪君子。
却教出张君洛这样的真正伪君子,只能说是无可奈何。
王牧心不说话,他摇摇头离开了。
“三师弟,起来吧。”张君洛最先站起来,他只招呼李冬,却是开始疏远年玉琢。
“也谢谢大师兄。”李冬连同年玉琢一起站起来:“玉玉,你和大师兄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倒没有。”幸亏年玉琢也没有想跟那谁套交情,他斜眼道:“张少侠是武林正派,自当不屑与年某这种魔头为伍,年某很是理解。”顿了顿继续道:“从今往后,你我二人权当没有认识过。”
容卿和成器的佳话,就当是年少轻狂时的一种错觉。
张君洛点点头,没说什么,他拱手:“祝二位万事胜意……告辞。”一段缥缈无根的情感,跟光明的人生前途比起来,他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
“走。”李冬扯着教主的袖子,让他跟上。
“我与你大师兄的来往,你当真不想知道?”年玉琢说。
即便对方是不爱吃醋的性子,也未免有些淡定,让人禁不住胡思乱想。
“想知道的。”李冬说:“找个合适的机会你慢慢说与我听。”
年玉琢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去:“甚好。”
回惊蛰楼的途中,顺道拐去厨房,年玉琢提着两桶热水,健步如飞。
“你洗。”他安置好一切:“等你洗完我再就着剩下的水洗。”
李冬愣愣地在那,心里微微叹口气,其实对方在玄阴教被伺候得舒舒服服,不需要洗别人剩下的洗澡水,也不用放下教主的光环,像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一样等待男人的临幸。
他上前去扒了教主的衫袍。
“你作甚?”年玉琢的眼睛瞪得圆圆地,倒也不反抗。
“咱们是什么身份的人?”李冬说:“怎能洗别人剩下的洗澡水呢?”振臂把教主抱上去:“一起洗不就好了?”
“你……”可能是水太暖,热气熏得人不停眨眼。
“我问你有没有伤着,你肯定是说没有的。”李冬声音暖暖道,手指轻轻,向后检查教主的伤势。
或者还用不上‘伤势’这般严重的词儿,可能只是蹭出了一点儿血丝。
“自是实话。”年玉琢活了二十余年,从不知道自己喜欢碰着人。
现如今,和着个小了自己好些岁数的贤弟厮混在浴桶里边,才知滋味。
“瞎说的吧?”李冬听见一声闷哼,仔细判断里面有多少隐忍的成分:“你是不是比常人怕痛?”
书里面偶然提过,以前不记得,现在突然清晰,也是怪事。
“倒怪我不经疼?”年玉琢不知为什么,突地胸闷。
“你就爱胡思乱想。”李冬捏了他一把:“自己老实招了,怎么突然非我不可了?”明知道自己不是容卿,也见过真正的容卿。
“却是一开始见你惊为天人。”年玉琢倒不知害羞为何物:“又看见你身上的信,就隐隐地认定你是容卿。”
顿了顿继续道:“后来真正的容卿求见,我却是抗拒真相。”
因张君洛的到来打碎了美好的局面,他对张君洛到底有些迁怒,所以根本无从喜欢。
“我知道了。”李冬绞了毛巾一边洗澡一边说:“你就是个死颜控。”
“……”年玉琢一脸懵懂,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儿:“你又是为何接纳我?”他看着李冬,这人号称前尘尽忘,怎地一醒来就那么精明,不动声色地骗过了所有人。
“约莫是看你傻得可爱。”李冬说。
“你……”年玉琢抿着唇。
“失算了。”李冬把毛巾糊在对方脸上:“刚才忘了先给你洗脸再洗屁股……”
年玉琢:“……那你还洗!”
第80章 年玉琢11大魔头的心肝儿
两个大男人在浴桶里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李冬以手护着自己,生生挨了几下, 就缩着脖子说:“是我不对,教主饶命。”
“哼,还唤我教主?”年玉琢眯着双眼,俊逸的脸庞上喜怒交加, 一是欢喜和心爱的男人心意相通,二是发怒于对方油嘴滑舌。
“我习惯了。”李冬见他不虞, 忙说:“玉玉。”
这个男人出手非死即伤,不过刚才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轻飘飘的,简直轻得像撒娇。
“嗯。”年玉琢很是威仪地应了一声。
“你在这里待着, 我去给你讨点药。”洗完澡之后,李冬把教主安置在自己床上, 他如是说。
“什么药?”教主悠闲地整理着自己的长发,神情慵懒惬意, 发问的声音亦是懒洋洋。
“就是……”李冬想了想:“嗯,消肿止痛的药膏。”说罢赶紧拔腿就跑。
一个藤编的枕头自他后面砸来, 随着枕头落地, 就看到教主又气又笑的脸庞。
若不是对方做贼心虚地跑掉,他怎会在意。
紫霄派药房, 李冬要了一盒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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