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打点着怎么说服,一面机警而又快速的把对方能看到面容的人,看上一眼。
一瞥之下。
只是一瞥。
站在精兵队长后面,马上的文无忧就此到了三爷眼中。
无忧还是男装,这样骑马更方便。但她的面容对明逸刻骨铭心。瞬间,明逸涌出又惊又喜,一阵恍然上来,他以为自己看错,用袖子擦拭了眼睛,再用力的望过来。
浮生若梦的感觉,就此浮上心头。身边的人,周遭的景物,就此化为乌有。
头上哪里是青天,分明是烟花喜爆。身下骑的也不是马,云涌霞生一条康庄大道直通向那人。
那人瘦了……明逸以前很少端详过文无忧的容貌,在他心里先入为主的认为,经过乱世,她应该瘦了。
那人似有忧愁……文无忧此时还真的没有忧愁,全然的一片认真,巴着和来人说得通,让他放过姑娘们。
那人似乎……明逸脑海里团团叠叠,又层层混沌的心思,把他包裹在内。他竭力的冲破云雾,打破谜团,对着那人走去。
这一刻,明逸生出此生此世再不分离的心。自她丢失以后,寻找的苦,三爷煎熬的也苦。
总算找到了。
明逸泣不成声,高叫一声:“无忧!”人人听得出来他的哭腔。
文无忧和小郡主没有及时认出来他,她们从没有见过明逸穿盔甲的模样。为了遮盖他的好容貌,或者为了对敌时有震慑,也不愿意让人认出来,把自己摆到明处,明逸的面上抹着几道泥。
但这一声,叫得心头发颤,似乎铺开通道,明逸的泪水滚滚而到文无忧心中。
她只觉得随着话心里又酸又苦,一下子认出来,也高叫道:“三爷,”重逢的场面,虽然遇到的不是父母亲,文无忧没来由的也滚滚泪落,打马越过长枪手、弓箭手和盾牌,对着明三奔去。
明逸也打马疾驰,因距离较近,没几步两骑相逢。他迫不及待的跳下马,扑一般的到文无忧马下,紧紧握住她的手,仰面看不够似的有了痴意:“你好吗?你去了哪里?我一直在找你。”
耳边,小郡主尖叫:“三表哥,是三表哥,三表哥,我是玉成啊,我把三嫂送回来了……”
春草对精兵队长解释:“这是自已人,我家姑娘的未婚夫婿。”
明逸和文无忧都没有听见。
他们含泪而笑,直到明逸把文无忧抱下马,搂到他的怀中。
明逸还在如痴如醉,文无忧鼻端闻到男人陌生的气息,接触到他身上的温度,好似有什么狠击一记,文姑娘率先而彻底的清醒。
出京前,她还没有打算嫁给他是不是?他甚至还劝她不要总提不纳妾,会把以后的夫婿吓跑。文无忧哪知道中间发生许多事情,她羞涨了脸,受到惊吓而又骇然不已。
把明逸推着,手触碰到他的胸前,此时天气还不算太暖,但厚衣下硬中带绵的肌肤好似就在无忧姑娘指尖。
她吓得不敢再推,但不推呢,她整个人已和明三爷面颊贴住面颊。那个人喜极而泣,犹没有走出来,也还是看不到周围有许多的人眼瞅着。自顾自不停的道:“总算找到你了,我就知道你还在……”
“春草,春草快来啊!”窘到魂飞魄散的文无忧没办法,尖叫着春草。
春草嘿嘿,她觉得这一幕挺好。她先没有过去。没有过去的原因,是耳边有另一对高叫声。
凌甫和小郡主又吵了起来。
小郡主在尖叫着:“我把三嫂送回来了……”凌甫怎么听怎么不对,再看三爷心神魂魄都在无忧妹妹身上。想人家小夫妻重逢,小郡主你掺和的不是时候。再来,你把无忧妹妹送回来了?这一路上过关斩将的都是你不成?
凌甫想也没有想,一巴掌盖到小郡主嘴上。
小郡主拼命扒开后,头一句话:“非礼呀!”
凌甫大惊失色,一巴掌又盖住那小嘴,吼道:“非礼什么!你才多大!别说你月份在前,过了年这才几个月,你就敢称实在的十岁!你还小呢!我有个侄女儿比你大一岁!你要不是郡主,几时介绍你认识她,你随着她,叫我叔父都可以!”
小郡主再一次扒开他的手,想当然和他吵了起来:“胡吹大气!你几岁,你敢报吗?你有十六岁吗?只怕还没有!你凭什么当我长辈!你的侄女儿比我年长?这种没出息的人我从不要认识……”
转身又要叫:“三表……”
凌甫不客气的打断:“没看到人家相聚呢,你叫什么?闭上嘴!放老实!改天,我介绍我大侄女儿跟你认识,虽是表亲家的,也是好姑娘。你凭什么不认识……”
春草觉得这一段话的头一句深得她心,姑爷正疼爱姑娘呢,姑娘叫春草为害羞,春草真的过去,岂不是很没有眼色,春草原地站着最好。
摆出笑眯眯,春草看得很开心。
文无忧可就惨了,耳边又是一凉,不知是那人的嘴唇贴上来,还是面颊更近一步。
唐突!
有人说非礼来着,非礼啊!
内心大叫,内心哆嗦着,嘴里却忘记叫。
直到想起来这样子丢足了人,文无忧心一横,摸他就摸他吧,双手按住他的身子,吃奶的力气出来,把明逸推出去……只一步。
这一步是个好距离,好的方便“受辱”的姑娘出口气。“啪”,一巴掌甩在明逸脸上,也用足吃奶的力气,给明逸贴了五指山,三爷总算清醒。
他看到的,文无忧含着眼泪扭身就走。这泪起初是相逢的激动,此时是羞涩难当。
明逸回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但他一点儿也不后悔,甚至起来一个荒诞的想法。有力气打人,可见受委屈不多。追后面带笑:“无忧,你别恼。”
精兵队长等人面面相觑,瞄瞄三爷脸上的红手指,再听着他的话:“你别恼”。都暗暗地想,是你别恼吧。
他们都没有认为夫妻重逢这模样不对,他们是夫妻啊。乱世能重见,身为男人有点儿过头,有点儿亲近,那不是很应当。难道他差点没了老婆,见到后摆出端端正正的男女大防才叫对。
“哗啦”,盾牌手让路。
“哗啦”,弓箭手让路。
“哗啦”,长枪手让路。
明逸追着文无忧直到她避到二夫人中间,二夫人等虽想让路,但身为女眷能明了女儿心思,对三爷笑容满面:“见过三爷,见到您实在大喜,但侄女儿小呢,面皮又薄,这里人又多,三爷要说话,换个时候吧。”
腾!
明逸的面皮红到脖颈。
适才他想到自己的作为,还是没把周围的人放进来一起想。此时,让点到明处,他也羞色上来。
讪讪道:“是是,改天再说。”
后退时,犹有不舍,对着那伏在不知哪个女眷肩头哭的人柔声道:“无忧,换个钟点儿再和你说话。”
52书库推荐浏览: 淼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