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琤说完,第一次脸红得要滴出水来,一个转身就要离去。
忽然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将一块雕着玉簪花的冰种玉佩塞到她手里,含糊道:“我母亲留给我媳妇的,我偷拿了来。”
苏琤说完,又生怕自己这个“偷”字引得傅文钰反感,匆匆解释道:“我母亲虽然现在不同意,可这由不得她。我一定三聘九礼,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傅文钰怔了半天,才想着他刚刚那几句话,原是自己对着丫鬟浑说自己以后的夫君标准,不知怎么就被这个苏琤听了去。
她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
心里有一丝欣喜,却又有几分茫然。
居然,这一世,真的有人欢喜自己吗?
只可惜啊,他原因是旁人的夫君。不过既然她要重新来过,那别人又为何不可呢?
她心里七上八下,待到回过神来,苏琤早已没了踪影。
倒是王夫人笑眯眯走进来,对着她说:“七小姐,这个你早晚各一次抹到伤处,可别抹多了。三个月后,你的疤痕一定会消下去的。”
傅文钰收敛心神,歉意道:“王大夫平日常在我家走动,这一次兴师动众过来,伤疤反而好的慢了,只怕祖母会责怪,耽误你们生意。”傅文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票来,说道:“还请不要见怪。”
王夫人却是不收的,她笑道:“苏公子往年于我有恩的。您既是她的朋友,我怎还敢有丝毫怨言?”
她多少也看出了些苏琤对傅文钰的情意,不禁捂嘴笑道:“姑娘放心,我和我家老爷都嘴紧的很。”
且说,外室的李妈妈虽然等了很久,但因了王大夫信誓旦旦说针灸越久好的越快,又不断奉上茶水和精致的点心。李妈妈一众倒也没有怀疑。
苏琤的话儿,傅文钰心中起了一丝又一丝的波澜。
他会是属于自己的良人吗?
苏家虽然现在很是显赫,可是终究会败落下去的。那个时候,自己即便是一个庶女,身份和苏家嫡子也不会相差太多。
若是那时候,苏琤还有此刻对自己的这份心意,应该也算是一份好姻缘吧。
这一夜,傅文钰忽然觉得心中飘渺不定的希望,慢慢有了安稳的迹象,一夜好眠。
只可惜她满腔的好心情,却在第二日去维云阁给傅老太太请安时,消失殆尽。
按照大楚的规矩,儿媳和孙子素女每日都要过来给傅老太太请安才是。不过傅老太太不喜热闹,便定了逢三六九的日子,孙辈儿们一起过来请安。
傅家的姐妹们虽多,但是傅文钰因为没有同母的,走动的倒并不是很多。傅家对男子教育极严,这一辈的几个孩子,都是满七岁就送到外地的书院求学。只有逢年过节才会会来。
今日正是逢三,傅文钰起了大早,收拾妥当后,来到维云阁后,只见傅文墨和傅文钗早已到了。二房的傅文琴是独女,平日里虽不必傅文牡骄奢蛮横,但也是个娇生惯养的,每每早起请安,总是老大不乐意,可是今日,竟也早早地来了,且眉眼间很是精神。就连傅文牡,也赶在了她的前头。
傅文钰讶异地望了望诸姐妹一眼,直到看到搀扶着老太太出来的李姨娘时,心中这才多少明白过来。
她,竟然成了傅府姐妹的榜样了吗?
傅老太太对待儿子们的妾室,通常都是很冷淡的,如今大房的李姨娘,一没有生出个争气的儿子来,二没有得力的娘家做后背,居然一下子得了老太太很大的赏识和荣宠。
傅老太太为了表示公正,自然不会动用公中的钱,却是亲自拿出自己嫁妆里面的三个铺子,两个庄子,赐给了李姨娘。且把李姨娘抬成了贵妾。
众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是为什么,虽然傅老太太明面上说,是因为李姨娘最近侍奉她有功,可是旁人想去侍奉她,想去献殷勤,这不根本没有机会吗?
傅老太太手中有傅家的实权不说,只说傅老太太的嫁妆也是极为丰厚的。她手中的铺子皆在繁华要害之地,平常人家的就算十个也抵不上其中一个。也怪不得李姨娘得了这些好处,众人都是脸红心热了。
不过众人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是因为傅文钰最近比较得老夫人的宠了。傅老夫人三天两头叫她来维云阁问话,定是因为傅文钰孝顺体贴得了老夫人的欢心,老夫人才对李姨娘这么好。
傅文钰踏进维云阁,便被傅老太太笑着招手,让坐在了她的旁边,看到诸姐妹又是羡慕,又是不平的眼光,傅文钰只得在心中苦笑。
众人只见自己眼前风光,却不知道自己为了化解苏家之难耗费了多少心力。
而这些眼前的风光,不过都是幻影,自己也许一不小心,就又掉进上一世的牢笼里去了呢!
果不其然,傅老太太随意叮嘱了诸位孙女几句,便对着傅文钰笑眯眯道:“你母亲正在病着,不能管家,文牡自己也忙不过来,几日后就是你母亲生辰了,这事儿你也要多帮着做些!”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管家
傅老太太边说着,边招了李妈妈过来,把一大把令牌都交到了傅文钰手中。
众人皆是看得呆了。
这老太太不是老糊涂了吧?
给点铺子庄子之类的好处也就罢了。这管家大权居然也舍得让出来?傅青是傅家三个儿子里面最有出息的,年氏又是家事显赫,所以二太太和三太太压根就没起过要和年氏争权的心思,可就算是这样,傅老太太还紧紧抓住了一半管家大权不给放呢,如今这小小的一个庶女傅文钰,到底是何德何能,要让傅老太太让权?
傅文牡先急得跳了起来。
她今日这么早来,自然也是存了要讨好傅老太太的心思,她慌忙道:“祖母,这事儿不是已经交给我了吗,我昨日还和母亲说了一遍,母亲还夸我准备得妥当呢!”傅文牡心中有鬼,说起来也是又急又气,全然不似她往日骄傲矜贵的作风。
傅老太太淡淡地撇了她一眼。
她十分明白内宅之中,这种进一步,退三步的道理,她逼着年氏将傅文牡依约嫁给李琮。又着手命心腹的妈妈们四处还原当日苏府宴会的真相,以尽快使傅文珠身家清白,为傅文珠在宫中得宠出一份力。傅老太太心知这对母女心里正不自在呢,她绝不会再做什么,逼得狗急跳墙,是以很是和颜悦色地对傅文牡说道:“你自然是个能干的。只是你别忘了,崔嬷嬷现在虽然已经不再教习你们了,可是她到处宣扬你孝顺的名声,你母亲寿宴那日,你还是陪在她身边比较妥当。”
崔嬷嬷在几日前接到傅老太太的授意,结束了对傅家孙女儿们的教习。不过她是个拿人钱财就给人办事的性子,当日年氏给了崔嬷嬷不少好处,是以崔嬷嬷只要有机会,就会夸赞傅文牡。傅文牡的孝名如今几乎已经超过了她本身的才名。
傅文牡眼圈一红,本来要这个好名声就是为嫁个好夫婿,如今婚事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这个名声要来何用呢?
傅文钰轻轻一笑,只有她明白傅文牡心中所想,若是准备寿宴的时候夹杂上自己,傅文牡动起手脚来可就没那么随心所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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