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掀开账子,就听到凤寥温和的声音说:“你醒了?”
南窗之下的书案边,凤寥正轻松坐在一张圈椅上,含笑看着她。他已穿好了衣服,手上拿着一卷书,但头发还披散着。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和窗纱洒在他身上,为他铺上了一层金黄的背景。
“早安!”雍若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利落地穿外套。
他长眉微挑,跟着露出温馨的笑意:“早安!”
丫环们鱼贯而入,拎着热水,捧着各种洗漱用品。雍若略微感慨地暗叹一声,就牵线木偶似的由着这些丫环服侍梳洗了。
现在,她虽然比上不足,可也从赤贫阶层,一跃而成为“半个主子”了,还是全天下地位最高的家族中的“半个主子”。
早餐很丰盛,五谷粥、鸡蛋饼、银耳莲子汤、鸡蛋羹、虾仁包子……
雍若吃得肚圆,丝毫没有顾忌在凤寥面前的形象。她现在正在长身体,必须多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好好补一补身体啊!
早餐过后,王府的太监总管焦桐来报:许太医来了!
雍若便跟着凤寥去见许太医。
许太医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清瘦模样,见到雍若,先问好,又恭喜了雍若成为恒郡王府的美人。
寒暄之后,他十分郑重地为雍若诊了脉,然后说:“美人的身子,的确亏虚得厉害。不过美人年纪不大,还是能调养得过来的。我开个调养的方子,再给美人开张食谱,美人照方服药饮食,半年左右大体就能调养过来了。”
雍若才不想喝半年中药呢!
她想了想,便问许太医:“我曾听那游方郎中说:是药三分毒,没病就别吃。这话可有道理?”
许太医点头:“这话原是不错的。美人这脉象,不吃药也无妨。但美人的身体亏虚太过,若只以饮食调养,怕是要多花费一二年、甚至两三年的功夫才能弥补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凤寥一眼。
雍若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让凤寥等到一两年、甚至两三年之后再与她圆房,是十分不现实,也十分不理智的!
凤寥显然也明白许太医的意思,笑骂道:“你看我做什么?本王岂是急色之人!一二年也好,三四年也好,本王都等得起!你只挑对美人身体最有利的法子来!”
他又转头对雍若说:“你别着急!还是昨夜那一句话:来日方长!”
雍若心里有点感动。心想:如果凤寥真的能说到做到,她的心态恐怕会更加失衡了,要是真的爱上了他怎么办?!
许太医呵呵地笑着,朝凤寥拱了拱手:“是我孟浪了!”
雍若自然不打算用一两年、三四年时间,来考验凤寥的恒心和决心。
她另有打算!
她朝凤寥笑了笑:“多谢王爷!”
又对许太医说:“太医见谅!我并非不知好歹,而是想起了那游方郎中教的一个养身之法。以前我并不知道这游方郎中有些门道,只当他这法子是胡闹,并未放在心上。昨夜听郡王说:太医认为那‘清创’之法大有道理,才想着:这法子或许真有些不凡?”
许太医眸子一亮,神情立刻无比专注起来:“噢?什么法子?”
雍若微微一笑,便道:“这游方郎中认为:养生之道,在于平衡。饮食需要平衡,劳逸也需要平衡。因此,食不裹腹固然伤身,吃得太多同样伤身;饮食过于寡淡伤身,过于油腻更加伤身;操劳太过伤身,安逸太过也伤身……”
她将现代养生学里,被称为健康四大基石的“合理膳食、适量运动、积极心态、充足睡眠”等观点,用古人比较容易接受的“平衡、中庸”这些概念包装了一下,大体阐述了一遍。
然后又说:“……这位郎中还说,人的体型宜瘦不宜胖,但也不宜太瘦。太瘦有虚亏之险,体胖则体内阴阳五行容易失衡,年纪一大就百病丛生、折损寿元。女子的腰围,以身高的三到四成为佳;男子的腰围,以身高的三成半到四成半为佳;能清晰看到周身肌肉线条的,比只能看到一周肥肉的更佳……太医认为:这郎中说得可对?”
许太医听得及其认真。一边听,一边就在捻须沉思,时而凝眉疑惑,时而欣然点头。
等雍若说完了,他又细细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这郎中所言颇有新奇之处,然细细一想,却也暗合医理……”朝雍若和凤寥拱了拱手,“老朽认为:值得一试!”
雍若心里很高兴,微笑道:“既然太医说值得一试,我便要试试那郎中的养生之法了!看能不能不喝汤药,就在半年内养好身体。若半年之后,这法子的养身之效明显,也可将它敬献给尊长。”
凤寥却不同意:“这法子固然值得一试。但何劳卿卿亲身去试?府中找些丫头婆子,府外找些穷苦之人,便可试得明明白白。卿卿先以饮食调养身体,半年后若此法果真有效,再照此法养身吧!”
雍若心中一叹:凤寥果然阻止自己!
她对许太医说:“太医请稍坐!我与王爷单独说几句话。”拉着凤寥出了花厅,在院子里站定,又挥退了侍候的人,笑问:“王爷心疼我?”
凤寥双臂抱胸,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说呢?”
雍若点点头,却又问:“王爷以为,我对这养生之法,有几成把握?”
凤寥便有些狐疑地看着她,迟疑道:“五六成?”
雍若摇了摇头:“我至少有九成!那一成的不确定,不是对这养生之法正误的不确定,而是对自己的记性不确定——毕竟有许多年了,我怕有些地方自己记错了!所以,我必须亲身试验这养生之法,才有望发现错漏之处,想起正确的来。”
凤寥更加狐疑了:“你哪儿来的九成把握?若那游方郎中当真如此了得,又怎会只是一个游方郎中?他早就是名满天下的名医了!”
雍若不得不说更多的谎话来圆谎:“王爷有所不知。这游方郎中怕是有意隐姓埋名、藏头缩尾,他的本事,要远远超出他的名声。我早些用他的法子养身,也能少走一点弯路,早些恢复身体。”
她拉着凤寥的袖子撒娇:“你就别阻拦我了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会开玩笑吗?我也想与公子长长久久地在一处呢!”
她的这番话,着实打消了凤寥的大部分疑虑。
他长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甘地问:“这郎中为何要隐姓埋名?别是什么江洋大盗吧?”
雍若扑哧一笑,嗔道:“江洋大盗还用得着租我家的破屋子?早就吃香喝辣的去了!”
然后她垂下眸子,有些沉重地缓缓摇头:“他的真正底细,我也不知。说他藏头缩尾,也只是一种感觉……他待他女儿极好。我与他女儿交好,他待我便也极好,教她女儿什么功课时,便会顺手连我一起教……他有什么理由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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