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君握住她的手腕停住,迎着太阳“看了看”:“既然已经下了山,就不必着急。,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农户,不如讨碗饭吃再走”。
无忧捣蒜一样点头:“好啊,好啊”。
尚君带着无忧向东走了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处农舍。尚君和无忧还未走到跟前,屋中一位方脸的大汉便小步快跑的迎接了出来:“君公子,您来啦!”
尚君松开无忧的手腕,改为展左臂,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本来看起来颇为亲昵的两个人,立时疏远了许多。
尚君毫无表情地冲着大汉点了点头:“我们刚从山上下来,还未吃东西”。
无忧皱了皱眉,尚君说话好没礼貌,明明是在求人,反而像是使唤人家一般。她赶紧对着那人不好意思第笑了笑:“打扰了”。
那大汉这才看见无忧,赶紧躬身行礼,对着他俩万分恭谨地说道:“快到屋里歇息!”
这时,一个背着孩子的妇人从旁边的厨房中出来,见尚君进院,也赶紧跑了过来,颇为激动地行礼:“见过恩公!”
尚君摆摆手,很不客气:“都说了别再这样叫我”。
“是!是!”妇女连忙作揖:“君公子快屋里请”。
他俩前面走着,那汉子拉住妇人,低声耳语道:“快去杀鸡,给公子熬鸡汤!”
尚君听力惊人,他一步站住,不悦回头:“杀鸡做什么?我不过喝口稀粥就走!”
“公子,我们日盼夜盼,您好容易来一趟……”那汉子神情尴尬:“就让我们表达一份心意吧”。
尚君猛地一拽无忧,决绝道:“既然这样,我们连水也不喝了,这就离开!”
谁想到,那汉子与妇人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情委屈的仿佛要哭了出来:“公子莫气,是我们错了!这就去给公子盛粥。”
说着,两个人向厨房跑去。
无忧惊讶万分,凑近尚君小声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让人家祖宗一样供着你?!”
尚君皱了皱眉,不动神色地奚落道:“你以为天下的人都如你一般忘恩负义!”
无忧噎住,想起自己昨晚打他那一耳光,赶紧低下了头,小声嘟囔道:“你不是连风的声音都听得见吗,怎么不躲开?”
尚君脸颊骤然发红,那双灰蒙蒙的眼睛竟然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这下子轮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道……她发现了自己的故意迟疑?!
虽然看不见,但无忧的绵绵的呼吸声却清晰地就在耳边。尚君只觉得肩膀上被某人枕麻的酸痛又开始酥痒痒、软糯糯地透过肩头向全身蔓延,连同着,还有那一宿某人在怀中极不安稳的轻软和时哭时笑,令人心怜的呓语。
“爹爹不要死……”
“爹爹……”
正文 第24章 你有什么了不起
尚君眉头似乎极轻的皱了一下,他将捧着碗的手轻轻放下了些:“你为何要喂我?”
无忧有些尴尬,但又不想直说出来臊他的面子,便伸筷子夹起一根咸菜凑在他唇边:“粥是淡的,还有咸菜呢”。
尚君紧抿着嘴,发出一声嗤笑,自顾自地将碗捧起凑在唇边,而且还跟故意的一般,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无忧大为尴尬,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粥饭用匙,不可大口,不能出声,这是礼貌也是规矩。像你这样捧着碗吸着气,真是太不斯文了!”
她不说还好,话音未落,尚君故意一大口将粥饭喝完:“我就是个无礼之人,真是对不住你这千金小姐了。”
傻子都能听出他是在讽刺自己,尤其那“千金小姐”四个字更是刺耳,仿佛故意挖苦她现在寄人篱下一般。无忧气不打一处来,扔下筷子道:“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好意提醒,又不是嫌弃……”
“嫌弃?!”尚君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我觉得甚好,用不着你们嫌弃,更加用不着你们欣赏。既然你觉得我碍眼,那现在就请离开吧。反正已经下山,沿着大路个把时辰就能进城!”
无忧只觉得委屈极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又没有招惹他,即便也许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也是因为没把他当成旁人,好意提醒。现在他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要赶她走?!难道这天下只有他一人有自尊心吗?
无忧“蹭”地站起身,眼泪“刷”地砸了下来,她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瓮声瓮气道:“我以为你跟我一样,已经视对方为朋友,可以无话不谈,好意提醒。可是现在看来,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您是大家公子,我这市井民女谢过你的引路之恩,救命之恩,”说着,她俯身行礼,心里只觉得更加委屈:“若是以后有机会报答,小女子一定尽心尽力。”
说完,她使劲吸了吸鼻子,忍住落珠般的眼泪,背起背篓,就要离开。
正巧那农户也掀帘子进来,正好与无忧撞了个对脸,他见无忧双眼通红,下意识问道:“小姐您……”
“我不是小姐!”无忧扔下一句,点头离开。
尚君叹了口气,捏着碗边的手隐隐颤抖。
……
无忧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沿着大路往城里走。起初只觉得委屈愤怒,可没走一会儿就觉得担心惦念。她情不自禁放下了步子,一步三回头的张望。可是怎么也不见尚君的影子。
想想这一天一夜的相处,尚君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亲切与熟稔,即便是片刻的温和,也迅速被冷漠取代。尽管他救了她,可他说得几乎每一句话都要是在与自己拌嘴。也许……他真的是……很烦自己吧。
想到这儿,无忧心里突然重重一疼。她咬着嘴唇哽咽道:“尚君,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快到中午,无忧终于背着背篓,满身疲惫地走回了家。
正文 第25章 夜半会情郎
无忧一脸疲惫地拖着步子迈进了李宅。庭院中,表哥淳义正四脚八叉躺在树下的席子上。他穿着只到膝盖的短裤,上身敞怀,手里忽悠着一把扇子,似在睡觉又似发呆。
乍见这白花花油腻腻的一团,无忧吓了一跳,羞愤道:“表哥,这大白天的,你好歹将衣服穿好!”
淳义见是她,咕隆从床上滚下来,跳着喊道:“你可是回来了,姑姑寻死觅活一天了!”
无忧扭头不看他,抬步就往屋里走。还没进屋子,就听见西窗下,母亲正在哇哇哭泣:“我可怜的忧儿啊,她对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人帮她……我一个寡妇人家也不能出门子找她,就不能让淳义出去寻寻吗?”
舅母住在东厢,她待在屋里,直着嗓子回道:“有什么可寻的!永安才多大?京城多大?你家姑娘好歹是京城纪府的千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丢了!定然出去玩儿忘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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