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忧溜回行馆时,她住的小院已经点起了灯。
推门进去,若欣立时冲了过来,急声质问:“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说话间,见她眼睛红肿,若欣立时明白,小声叹道:“你放心,我已经将包子抱过来了,纪姑姑问你为何不去,我只说你在屋里正给包子绣虎头,还差几针就好了”。
无忧看着若欣怀中的包子,眼泪汹涌澎湃、婆娑而下:“包子要好久都见不到爹爹了……”。
“为什么?”若欣奇怪:“君大哥不过有事在身,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
可若欣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没底气。这么多日子不见尚君,若欣也偷偷打听,但是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可见事情是极严重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包子满月都不见一面。
说着,无忧从若欣手中将包子抱了过来,流着泪亲了亲包子鼓鼓的脸:“乖孩子,别怪爹爹,你爹爹也是身不由已。不过你放心,他是这世上最厉害的爹爹,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咱们只管乖乖等着就行!”
她说得凄楚,听得若欣也潸然泪下。
窗外,一丝黑影飘过,无声无息,来者不善。
……
睿王爷从州府回来,刚到行馆,尚正就来求见。
小厮禀告,尚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睿王爷一边更衣,一边轻慢说道:“让他进来吧”。
尚正在前,尚允在后。
跨进帘子时,尚正抬眼,睿王爷背对着他俩,漫不经心地让人伺候着换上绸衫。
“草民尚正和犬子尚允见过王爷”。
说完之后,尚正躬着身子,谦卑地等王爷说话。
第四卷 第473章 句句惊心
睿王爷盛气凌人。
尚允有些奇怪,心道睿王爷上次接见自己时,并无现在这般傲慢,他态度的突然变化,是因为形势变化,还是因为父亲和自己?!
尚允不动声色,睿王爷也依旧高傲:“听说我现在住的行馆是占了您尚府的宅子,真是叨扰了”。
尚正立时殷勤笑道:“王爷太可气了。草民有心孝敬您,都没这个福气呢!现在您能住在这里,便是给了草民天大的脸面!草民知道王爷要来,早就开始准备,但毕竟没见过什么世面,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王爷告诉草民,草民立时去置办”。
他说话谦卑极了,还带着毫无自尊可言的巴结、谄媚。就连尚允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睿王爷依旧没什么笑意,反而话锋一转,惊出大家一身冷汗:“永安也不是什么富贵之地,可尚老爷您这宅院可真是气派啊,比我的王府还要富丽堂皇!”
尚正老谋深算,虽然心里已经吓的狂跳不止,可脸上依旧不动声色:“不敢欺瞒王爷,这行馆草民只不过出了个地方,州府、县里甚至乡绅、民士得知王爷要来,都万分激动,纷纷献出孝心,所以才有了行馆现在的样子”。
睿王爷这才正眼瞧向尚正,这个老狐狸真是滴水不漏。若要定他死罪,怕是只有尚君找来的账册还是不够,尚君跟他虽是父子,但仇怨不共戴天。尚正在南郡势力盘纵几十年,再加上他伶牙俐齿,轻而易举就能为自己脱身。不行,想要拿下这只老狐狸,必须要有让他无法翻案的杀手锏。
正想着,睿王爷看到了站在尚正身后的尚允。他幽若深潭的眼睛亮了,笑着对尚允说道:“这是你家公子?”
尚正连忙将尚允向前拽了拽:“回禀王爷,真是犬子尚允”。
尚允行礼,就像初见一样:“草民尚允见过王爷”。
这一次他没有自称学生,睿王爷心中不禁叹道,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尚允比他老子更加狡猾,而且颇识时务,他定是看出自己态度不似几天前,所以立时低调了下来。好,他就喜欢聪明的人。
“果然是青年才俊”,睿王爷叹道:“不知年纪几何,现在做了什么官职?”
尚正感慨:“草民惭愧。犬子今年整整二十,但并无半点官职”。
“怎么,难道跟着你做生意吗?”睿王爷何等精明,他明知故问,每句话都藏着深意。
不等尚正回答,尚允忙小声说道:“回王爷,草民驽钝,不懂经商,只是闲来在家看看书罢了”。
尚正眉头轻皱,心里已经极为不悦。这正是表现的时候,他谦虚个什么劲儿啊!
睿王爷啧啧叹道:“那倒可惜了”。
尚允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尚正笑道:“尚允曾在京城太学读书,后来游历天下。只是苦于没有遇见贵人栽培”。
睿王爷端起茶杯,淡笑不语。
端茶就是送客,尚正赶紧行礼:“王爷劳顿了一天,早些休息吧,草民明日在给王爷请安!”
睿王爷点头:“你不用给我请安,没准儿我会主动找你去呢!”
这一句话高深莫测,听得尚正胆战心惊,尚允亦是若有所思。
第四卷 第474章 美有何用
尚君坐在拙园的乐忧堂,这是他和无忧曾经生活的院子,曾被梓青一把火烧了。尚君成为云掌柜的第二件事,就是将这院子恢复原状。当时小院无名,尚君便起名“乐忧”。
乐忧建好,尚君等不及就要搬来,云家上下全力反对,云林居是历任云掌柜居住的地方,虽谈不上高挺大院,繁华似锦,但贵在安全。可是尚君根本不屑一顾,自己便打马奔了过来。云家无奈,赶紧制备,现在拙园除了乐忧,都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梓青看着住了十年的院子成了这样,也未免心疼。可是尚君浑不在意,仿佛除了乐忧,其他的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云家的盐铁生意盘根错节,不光是开采、炼制,如何混入官家,如何逃过官府层层盘查,其中牵扯重大,而且各个环节已经稳定了几十年,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引起滔天巨浪,到时候别说是睿王爷,就算是当今皇上也许都无法收场。
尚君揉着额角,一脸苦闷。
梓青端着清茶,小步进了屋子:“表哥,喝点茶吧”。
尚君仿佛没听见一般,置之不理,那冷淡的态度让人望而却步。
梓青心有亏欠,只觉得万死都不足以赎父亲和自己对尚君犯下的罪,只是低声下气道:“你已经在房里不吃不喝坐了一天了,也该休息休息”。
尚君将手中的盲文账册一扔,大声道:“人生如此,拿酒来!”
梓青一愣:“你要饮酒?”
尚君站起身,对着外面高喊:“云鹏!”
云鹏应声而进:“掌柜的有何吩咐?”
“备马车,我要去歌舞坊!”尚君一边说一边向外走,他身上只穿着薄如轻纱的绸衫,而且腰带渐松,坦膀露怀。
梓青脸色难堪:“好歹……好歹穿件衣服……”,说着,她抓起件外衣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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