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夫人噎住,目光闪躲,含糊道:“能怎么来,还不是从京城带回来的!”
真是可笑,若是京城带回钱财,何至于她们受了大半年舅母的奚落?!无忧瞬间明白,肯定是尚允给的!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怒气,可千怪万怪,只能怨自己的母亲太没有骨气。
吃过早饭,无忧走到巷口,马车在桥头停着。若说起来,尚允也的确是对自己用了心思,可惜这份心思无忧难以承受,她总觉得若是喜欢,就光明正大地喜欢,为何总是背着自己,和母亲一起带着阴谋似的设计?!无忧受不了这种曲折表达的好意。
见无忧过来,驾车的小厮就立时从车上跳下,行着礼殷勤说道:“见过小姐,近日公子都在城南,让我随时听您吩咐”。
无忧点点头,不紧不慢道:“一会儿我想去城南找尚允,还麻烦您带我过去”。
小厮点头哈腰:“小姐客气,您何时去,小人即可就能出发”。
无忧笑道:“不急不急,先等我换身衣服”。
正文 第158章 恶心事
城南城隍庙。
马车徐徐停下,小厮一脸紧张地掀起帘子。只见无忧穿着身半旧的素布男装,头上草草挽个个发髻从车里钻了出来。
原以为她会精心打扮,换身漂亮衣服,没想到竟是越打扮越寒碜!小厮偷偷瞄了无忧一眼,心里隐隐担忧,允公子是最讲究的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处都一丝不苟,真不知道公子一会儿见到如此邋遢的“心上人”是何感受。
无忧浑然不觉,仿佛故意似的,大大咧咧从马车上抬腿跳了下来。可她刚一抬头,就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
不仅往日破败的城隍庙全然不见,就连庙外的几排房舍都被拆除。一大片空地之中,一个三层高的飞檐叠顶高耸在青石台基之上,那恢弘雄伟,莫说是做个医馆,便是永安城里最繁华的燕西楼都不如其一隅。
无忧正呆呆看着,尚允面带笑容的走了过来。果然他的黑眸看见无忧时,略有一丝失望划过,可依旧笑容不改、温和如常。他快步走到无忧身边,语气满是欢喜:“你终于肯来了”。
无忧点点头,一脸惊讶地问道:“尚允,你真是要建造医馆吗?”
尚允满是自豪地点点头:“怎么样?能不能比得过京城的世医堂?”
无忧皱眉:“世医堂是皇室产业,自然非同反响。可是这不过是间普通的医馆,也太……太……”她一时竟想不起用什么词语,只觉得作为医馆如此奢华,着实不妥。
尚允笑意更甚,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你莫将眼界只限于永安。我建容斋堂,便要它成为天底下最有名望的医馆。”
他说得意气风发,无忧却听到直起鸡皮疙瘩,她情不自禁幽幽叹道:“可是有名望与否,也不再繁华,而是要看行医的人医术如何。我父亲都没有医馆,不过是府中大门旁的一间书房。”
尚允依旧是笑,仿佛无忧是个眼光短浅的妇人一般,不值得与之争论。他一把握住无忧的手腕,兴奋道:“走,我带你进去看看”。
无忧一愣,忙往回抽手,可尚允已然迈开步子,他走得急切,无忧只能快步跟着,被他牵引向前。
外观已然奢华,没想到里面更是惊人!无忧好歹也是京城生长,进过王府宅院的人,可一跨入门槛还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三层高的大堂正中,一面金光耀眼的医圣画像从高顶直落地面。两旁书房、诊室一字排开,还有巨大的药材库房,每间每室都雕梁画栋、无比精心。
无忧连连摇头。
尚允却得意叹道:“怎么样?”
无忧挣开尚允的手,语气中已然带着愠怒:“你盖这医馆花了多少银子?”
尚允还在得意,并未听出无忧语气变化,他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必心疼”。
无忧冷笑出声:“我真是心疼得厉害呢!若是这些银子拿出来给穷人治病,那是多大的功德!”
尚允连忙道:“这又何难。咱们可以每月初一、十五义诊赊药!”
无忧心中苦笑,她与尚允岂止不同,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尚允,医术有云‘良医处世,不矜名,不计利,贫富虽殊,药施无二’。我父亲终身行医,不过一个褡裢,一盒药箱,你现在将这里建造的如此富丽堂皇,已经违背从医之本了。”
尚允瞬间拉下脸来,冷冷说道:“这若是尚君盖得,你便没这么多话说了吧?!”
无忧一愣,反问道:“这与尚君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门外传来高声大笑,尚君在小柱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他的灰眸子带着骄傲得意,狂放说道:“这的确与我没一点儿关系,因为我从来不做这种连沽名钓誉都算不上的恶心事!”
正文 第159章 总之不是喜欢他
看见上尚君的一瞬,无忧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情不自禁的欢喜。他俩也有一阵子没见了,尚君似乎瘦了一些,气色也略显苍白。而且他竟让小柱子搀扶着。
无忧皱眉,心里不禁担心,难不成他身子不适?
尚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大声道:“大哥目不能视,如何知道我这容斋堂不堪入目?!”
尚君面露轻蔑:“这满屋子的铜臭,我在城西都能闻见,还用得着看?!试问永安城有几个人敢进来瞧病?”
尚允气愤不已,可尚君毕竟是他哥哥,再有不悦,也不能乱了辈分,他咬牙道:“正所谓物分九等,容斋堂既然如此规模,那便必有出类拔萃之处!”
“什么出类拔萃”,尚君满不在乎:“我看是专门为了给州府郡县的达官贵人瞧病用的!不对,他们瞧病自有家医,你这容斋堂看来另有深意……”。
尚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将尚君哄出去,他努力稳了稳精神,挤出一个狼狈尴尬又狰狞愤然的笑容,幽幽道:“在哥哥眼中,怕是对什么都满腹牢骚,从不满意”。
“那倒不是”,尚君满目笑意。他话说一半便停住,径向着无忧走来,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站在无忧身边,尚君不理尚允,只是柔声问向无忧:“几日不见,你可好?”
“啊?!”无忧来不及思量,便脱口而出:“还好!”
尚君唇边立时挂起欣慰笑意,点点头道:“那就好”。可是话音刚落,他突然轻咳出声,无忧立时急问:“你怎么啦?”
尚君捂着嘴,摇摇头:“不碍事。”
“让我看看!”无忧不由分说抓起尚君的腕子,她仔细把了半天,不悦道:“还说不碍事,你至少已经咳了五日对不对?”
尚君不答,只是笑着。
无忧叹气:“为什么不瞧大夫?你可知秋冬相交,最易感染恶寒。若是再拖下去,便要伤肺了!”
“我知道”,尚君语气里抿了丝笑:“我这不是来找纪神医瞧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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