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坊市里,更多女人抛头露面,男人大部分去外头参军还是参加了什么商团淘金了,女人在家中的地位逐渐提高着,甚至有消息说官府要像长安格物大学一般建一个女子学堂,让女人可以传道受业。
莫名,脑中浮现了那个自己十五年前的愿望,以及那张看着自己温柔的脸,那句希望自己幸福的话语。高明,高明,你也记得我的是不是…
三天后。
随着雄壮的乐声,虽然因为人多有些杂乱,但并不打扰大唐人的喜悦。秦王破阵乐夹杂着欢呼声,一个明黄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赢得了更多大唐人的欢呼。贞观十五年,攻破高句丽;贞观二十三年,悬挂着大唐龙旗的战舰驶进了东京湾,扶桑的大量金银被开采,再次促进了唐人往外扩张的步伐。现在虽然与大食打得火热,但不久想必也会有捷报传来,这是我们的大唐!这是在当今大唐皇室领导下的子孙永远不会忘记的丰功伟绩!
坐在一等席,李媚看清了他的脸,一如既往的俊秀,只是发间不引人注目的多了几抹灰色,他太累了,他身边的女人只是温婉地笑着,带着小心翼翼地侍候,这样的女人不配站在他身边!只是,自己更没有资格。
没有关心任何赛事,只是看着他。他似乎也注意到了,一滞,有些疲倦地撑着脑袋的手臂放了下来,一直侍奉他的福忠懂了他的意思。过了不久,送来了他的亲笔信。
“媚儿:朕已经在努力实现你的愿望。女子地位的提高需要一所女子学府,你学富五车,可愿去那边当一名祭酒呢?”
短短数言几乎让她潸然泪下,高明,还是你懂我,那个不甘心被束缚的以女子身份想要在这世间闯荡出一片自己天地的自己,仿佛又看到一个新的未来。这信也确实如你的风格,公事公办,那段恋情真的已经消失在岁月里了么,展颜一笑:“告诉陛下,妾答应了。”福忠欲言又止,点了点头离去。
不久,第一所大唐女子学院正式开学。看着窗外的新嫩柳色,她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也有了自己的未来,谢谢,高明。只是,再也不见了…
[宋象、宋珏番外]
从小他就不喜欢那个弟弟,刚出生就被抱了过来,活像一只红彤彤的猴子,皱巴巴的,真搞不懂父王和那个女人都长得算是数一数二的,怎的生出了这么个丑丑的小家伙。奶娘看出了自己的嫌弃,解释道:“殿下,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二殿下长开以后就好了。”
长开以后他就更讨厌他了,那张脸像极了父王,眼睛却像极了那个女人,每次父王一来就要抱抱哄哄这个小家伙,自己却被各种抽查学业,并且教导自己要多爱护弟弟,嘴上答应了心里却各种不服气,那小家伙可会讨人喜欢了呢!那个女人走了以后,父王娶进门的正王妃就是个软包子,谁敢欺负他!
那个新来王妃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宫里都传出了太子根本就没有亲近过她的传闻。自己没顾上去验证这件事情,就差点被怀里的小家伙烦死,睁着一双水眸,伸出一双小短手:“哥哥!”醒来要抱抱,吃饭要抱抱,睡觉要抱抱,恨不得把他扔出去!
长大了些,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疏远之意。呼出一口气,这家伙总算不缠着自己了。
好景总是不长。“哧溜哧溜”听到颇为怪异的声音,有些熟悉,他忍不住走了过去,掰开宫里有些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就见那个锦袍的小家伙哭得鼻涕一抽一抽的,“大哥?”
“没出息!哭什么!”嫌弃地丢给他了一块方帕,“擦干净!”
他有些怕他,乖乖地擦干净,露出了一张小脸,嘴角有些淤青,嘴唇肿了起来。眉一皱:“你打架了?”
“嗯,那帮家伙说我娘是个狐狸精,我和他们理论…然后…”怯生生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有睁大了一双眼睛期盼地看着自己。
“那女人本来就是个狐狸精!”自己啐了一口,自从那女人走了以后,就没见父皇亲近哪个女人,哪天不是在批奏折忙到三更,导致自己到现在都只有这个蠢货弟弟。见那小家伙脸一扭又要哭连忙拽起他,“好好好,哥帮你去教训他们…”
仗着自己显赫的身份,又拉了几个父王派给自己的高手,然后拉着弟弟把那帮动也不敢乱动的勋贵的兔崽子狠狠揍了一顿,后来事闹大了,俩人都被皇爷爷训了顿,这不是最惨的,最悲剧的是,自己身后又多了个小尾巴“哥哥!”“哥哥!”本来绷着学父王的脸都要碎了!
一下子又是十几个春秋,那个女人出狱了,看着那个长大了依旧楞楞的傻小子小心翼翼地安排着什么,又别扭着不敢去见她。忍不住说出了声:“想去就去,别扭的跟个姑娘似的,你个儿都白长了么?!”
“不用了,母亲现在过得很好,父皇给她安排得很好。”顿了顿回过身抱了抱自己的大哥,“而且她当年做出那样的决定也应当考虑到了失败的后果。皇爷爷去了,珏儿只有哥哥和父皇了…”
回抱住了这个长得已经比自己高了的弟弟,我也只有你和父皇了…
[徐清番外]
徐清明白他都知道的,那件事自己也有参与,要不是自己隐形地帮助,那帮宋青雀和宋恪的人根本不可能找到那个据点。自己也是为了扒下那个女人出了份力,什么历史惯性都是他最害怕的,所以…
幸好他并没有追究,他与自己一样,都是为了中华的昌盛而奋斗的人。虽然曾有些疑惑,但在一次次朝堂上的争议中,那种同样不属于这里的眼光再一次证明了他也来自那里。何其幸运!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另一位同道中人的陪伴!
心照不宣地相处了三十多年,他就累倒了,明明才五十岁的年纪就已经缠绵病榻,多少医药都无法挽救,甚至从欧罗巴请来了的医师都直摇头叹息。太子宋象和玉王宋珏再怎么责问太医,再怎么亲侍汤药,再怎么责怪自己没有拉住那个操劳成疾的男人,民间怎么建长生牌位都无法阻止这位大帝的离世。
去世前,自己陪在他身边。宋象和宋珏被强行拉了下去。
“徐清,你说,你还记得那边的景象么?”他似乎回光返照了些,说话很清晰。
“记不得了。”自己努力回想那边亲人的脸,却也模糊了。
“我也记不清了…记不清了…徐清,你也是个来自另一边的人,朕命令你:照顾好象儿…和这盛世。”最后的回光返照后,憔悴的脸一松,仿佛陷入了另一个美梦。
你回去了吧。一路好走。自己的大限也快到了,可惜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
余光瞥到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虽然岁月无情,但他仍然认出了她。
她穿着盛装,无视了自己,躺在那个已经没有生息的身体边,喉咙一动吞下了什么,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紧他,同样再无动静。高明,地下你一个人太孤独,我在地上也太孤独,已经没人懂我,教了许多人,最后品尝最多的却是孤独。好累,好无趣,让我化为鬼陪你吧。尚未闭上的眼里闪过一丝可怕的执拗,现我与你同寝,死了亦当同穴!你是我的!只有蹭在了他的脖颈上,才觉心安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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