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事儿由祖母,父亲和您做决定便是了,”苏锦笑道,“我相信您的眼光。”
“锦儿,”阮珍苦口婆心,“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最终,是你嫁过去过日子的,我们长辈又不能……”
苏锦不想坦诚,怕阮珍问得多了,连忙找借口溜了出去。
委实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阮珍的热心,那孟公子虽然没有让自己怎么喜欢,可不管家世才貌,都是百里挑一,她不嫁说不过去,可嫁呢,莫名的是有点不甘心。只是,长辈们东挑西选,才挑得这孟家,自己拒绝了,岂不是辜负父亲的一片心意呢?往后,还会有比孟公子更好的吗?她心事重重的在芍药园散步,到得一座假山时,突然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大表哥?”苏锦一惊,等见到他浑身的样子时,更是震惊,“你怎么了,你怎么都是血?”
两个丫环也差点吓死,正待要叫出声,被陆嵘喝止住:“我马上就走的,不会对你们,你们姑娘作甚……我只是有话,跟她说。”
“你们退到远处,若是有人来,速速告知。”苏锦吩咐。
丫环们互相看了一眼,退到远些的地方。
苏锦扶陆嵘坐下,眼见他的血简直要糊了全身,心惊胆战,拿了帕子给他擦:“大表哥,你该去看大夫!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我这里又没有大夫。你到底怎么了?”
“我刚才送妹妹去慈月庵,我们……打了一架。”他微微笑了笑,看着苏锦,“她以后不会回来了,她慢慢会想明白的。你也不用再担心我,我会受骗。其实我没那么笨,我只是……”他的目光又温柔又深情,“我只是把什么都装得不知道,不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我心里就欢喜了。我而今清楚了,我以前缠着你,让你很心烦吧。你放心,你往后不会有烦心事了,妹妹也不会再伤害你,我也不会……希望你跟孟公子能……”
他哽咽:“这可能是我最后见你了,这副指挥使我也不想当了,妹妹换来的东西,我全都还回去,我要离开京都。”
陆嵘站起来:“我走了。”
苏锦呆呆的听着,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眼见他一步步离开了视线,她突然间跑了上去,从后面一把拉住陆嵘:“谁跟你说心烦的?大表哥,我一点不心烦,你不要离开京都!”
陆嵘浑身一僵,他觉得自己透不过气了:“锦妹妹……你说什么?”
苏锦脸一红,觉得自己很冲动,但她真的不希望陆嵘走,轻声道:“你去把伤养好,留在这里,我,我不嫁给孟公子。”
好像身上所有的疼痛都没有了,陆嵘回过头,捧起苏锦的脸:“你说真的?你,你不嫁给孟公子?你要我留下来,是吗?”
“是。”她笑,突然间释然。
那个傻乎乎的,叫人腻烦的,大表哥,她竟然舍不得他了。
陆嵘低下头,把额头在她额头上碰了碰,低声道:“我去看大夫了,等好了,我再来看你。”他松开手,疾步离去,走到墙边翻身而上,留下了几滴血迹。
苏锦连忙叫丫环把这些血迹都擦干了,也不知道刚才的事情有没有被人看见,连忙道:“到处寻一遍,都擦擦干净!”
冬葵嗫嚅道:“那万一老爷知道了呢?”
“如果父亲知道了,我会告诉他实情的。”苏锦冷静的回答。
冬葵低下头,去擦血迹了。
第95章
儿子送女儿去慈月庵,竟然满身是血的回来,廖氏连忙使人去问,原来陆静英也受伤了,却坚持住在慈月庵。期间陆嵘重伤,以此为理由,主动辞掉了副指挥使的职务。廖氏大惊,陆焕扬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双儿女竟然落得如此境地,把一腔怒气发泄在廖氏头上,说廖氏身为母亲,没有好好管教,甚至扬言要休了她,叫廖氏大病一场。
那边乱七八糟的,苏沅却在写春联了,晚上就是除夕,春联要在白天就贴好。
“虽然是去祖母那里吃饭,不过我们厨房最好也准备几个菜……”她叮嘱采薇,“你去问问看,厨子们怎么说。”
“叫他们做个鹿肉羹罢。”陆策走进来,一身劲装,肩上却披着黑色的大氅,“我刚刚去城外打了一只鹿回来,就当过年添菜了,还有,”他把一样东西抛过来,“给你的。”
苏沅定晴一看,竟然是一张紫貂的皮毛,摸上去还热乎乎的,她惊讶:“也是你才打的?”
“比鹿难打多了。”他脱下大氅,半搭在高几上,走过去弯腰搂着她,“喜欢吗,拿去做个套袖,或者裘领,这时候戴最合适。”手摸摸她修长的脖子,觉得这颜色肯定很衬她的脸。
男人手带着寒气,苏沅一缩,嗔道:“冷死了!”
“这就冷了啊?”他抓住她,把手往衣服里伸,“冷的还在后面呢。”
“啊!”苏沅手忙脚乱的阻止。
他哈哈大笑,停了手,把她抱在腿上:“在写什么呢?”
“春联啊。”她歪头看他,“写的怎么样?我是心想,我们就这一个院子,前后不过贴三四幅,别的地儿轮不到我们管,我就自己写了。”
“不错。”陆策瞄一眼,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继续写,我看着。”
“看着怎么行,你得给我磨墨!”
陆策笑起来:“行,我给你添香。”他往砚台添水,拿起墨锭。
果然磨了,苏沅老神在在沾了墨汁,一笔一划的写字,又问陆策:“你去看过大表哥没有?我听说伤得挺重的,不然怎么连副指挥使都不能做了,陆静英真是害人不浅!”
哪里是这个原因,他早就去查过了,是陆嵘自己不想做,加之曹国公府与陆家关系交恶,那上峰随便找个由头,便是成全陆嵘了。他淡淡道:“去看过了,他无事,静养几个月便能好。”不过陆嵘的态度有点奇怪,说不上来,只陆策也不想细想,他们之间多少年的恩怨,实在是理不清楚,好像一团乱麻似的,理了更乱,顺其自然或许好些。
两人正说着,外面陈然敲了敲门,陆策心知是有要事,把苏沅放下来便是出了去。
“今日跟踪的人竟然发现邬平。”陈然低声回禀。
邬平是陆焕扬的亲信,陆策心头一惊:“他在盯着蔡庸吗?”
“是。”
可要杀蔡庸的是曹国公,照理该是蒋复的人才对,怎么会是……难道,他突然明白过来,看来曹国公与陆焕扬早前是演了一场戏,曹国公要利用他去杀蔡庸,好脱了关系,不至于怀疑到他身上!这曹国公真是舌绽莲花了,居然能说服陆焕扬去做这种事情!陆策眼睛眯了眯:“不要打草惊蛇,先摸清楚他们的计划再说……韩如遇那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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