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抗日又道:“你别想着不给王家其他人,你们始终是一家人又是晚辈,孝敬长辈是应该的,在这个时候,别让其他人说嘴,给你们抹黑。”
王善娘懂了,自己安慰自己,就当是为了弟弟的好名声付出点代价。
才进红星七队,路上就有人不停地打量着车上的东西,东问西问。
王翱警惕着小眼神,张着两只小手护着车上的东西。
王善娘大着嗓门说开了,“我弟弟找到株人参,我们捐给政府了,这是县政府奖励我们的东西。”
看着满当当的一车东西,好些人红了眼,连连向王善娘姐弟俩打听怎么会事。
王善娘不答却一路招呼,“大家晚点有空到我家来,来我家吃糖。”
“这是大喜事呢,王丫头,赶紧把糖拿出来,让我们沾沾喜气,那能还等到你家去。”有人嘴上乐呵呵道,一双眼没少在车上的东西上打转。
“哎哟,王丫头,不要那么自私嘛,现在说说你们怎么挖到人参的?”有人开了腔,一双眼火辣辣地望着王善娘。
听了这话,众人也不围着东西打转了,全都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看着王善娘。
这人王善娘认得,也姓李,人称李菊花,跟李平安家是同一个祖宗,不过两家并不亲近。婆家也是队上的王姓人家,不过跟王老头家没有关系。此人最爱在王老太婆面前咬舌根,说什么王老太婆对王花儿姐弟俩太好了,不该养着这对姐弟俩,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每次她走后,王花儿姐弟俩都少不了一顿打骂。
“李婶,你这事我真不知道。我刚才说了是我弟弟找到的,走了这么大晌,我们也渴了,要回去喝水歇息歇息。”王善娘说完又回头催促,“李叔,快点,口好干哟,想喝水了。”
李菊花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眼珠子又转到车上的几口袋东西上,“王丫头,快把你车上的糖拿些出来给婶子甜甜嘴,要婶子说啊。你们姐弟俩的名声不好,趁着这个好时候,赶紧把这一车东西散给大家,大家也念着你们的好。”
旁边几人神色各异,不过都没有拦住李菊花的话。
王善娘眼光一扫,那能不明白他们的心思,还不是盼着能分了一怀羹。王善娘暗哼了一声,想从她手中夺食也得看她有没有那能耐。既然李菊花要出头,也别怪她针对她。
“这不是东西多嘛,一时半会的找不着。”王善娘无比认真地道,边说还边从身旁的袋子里拿出颗糖来剥了糖纸喂给弟弟,然后又摸出颗糖塞到自己嘴里,吧嗒吧嗒几下,感慨道:“城里的糖就是甜。”
随后她朝李菊花笑眯了眼,“婶子,不好意思,这里只放了两颗糖刚好够我和弟弟一人一颗的,你大人嘛,就别跟我们小孩子争了。”
李抗日低着头强忍着笑,心里没口子地赞道好侄女,准备对王善娘要比以往更好。其实李菊花说来算是他的堂姐,可小时候李菊花最常干的事就是拿着糖特意跑到他面前来吃,还边吃边念叨他家败了,破落了,穷了,糖都吃不起。好在上天是公平的,新社会成立不久,他家评为贫下中农,李菊花家却成了富农。可恨的是当初评成份的时候,李菊花一家子像疯狗一样乱吼说什么家里的财产是他家的,是为他家保管的。真是笑话,为他家保管?那时,他家一丁田地都没有,他娘辛辛苦苦给人家洗衣服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为他家保管财产的人又不见拿出来那些钱财供他家使用。
李菊花一张脸一会青一会白的,狠狠地瞪了王善娘和李抗日一眼,转身走了。
其余众人也讪讪地各自散了。
许英站在王家屋门口的坝子里,远远看着李抗日驾着牛车过来,夸张地道:“善娘啊,你怎么能麻烦外人呢,你大伯在家没事,给你跑个腿还是可以的。”说着又推着王有财上去帮着赶车。
“别,大伯娘,那敢劳驾大伯呢,要不一顶不孝的罪名,我脑袋小戴不稳的。”王善娘跳下车随即抱下王翱。
王有财许英那管别的,只是知道这些东西是王家的,动手就搬东西,兵子更是挨着摸袋子看那个袋子里有好吃的,扭头看到一罐麦乳精。麦乳精的罐子是个白色铁皮罐子,上面还印着花,初初一看就知道这是高档货,何况兵子正在上三年级认得些字,见铁罐子上面写了麦乳精三个字,胖脸一乐,直接往怀里一搂抱走了。
王翱急得大叫,“姐姐,我的东西,我的东西。”
“别急,兵子哥帮我们搬呢。”王善娘把二盒桂花糕放在王翱怀里,自己则抱了糖果进屋。
见此,李抗日忙道:“善丫头,我去还车。”也不等王善娘说话,赶着车走了。
进了屋,一堆东西堆在桌子,许英和二个闺女正一样样地打开,王有财围着看,只是那罐麦乳精没见着,兵子人也没见着。王善娘料想肯定是兵子给抱进他自个儿的屋子里去了。
王善娘转了一圈,没见着王老头和王老太婆以及二房众人,出声问:“爷爷奶奶呢?二伯他们一家子呢?”
王有财这才想起来忘了叫王老头和王老太婆回来,忙吩咐王大妞,“快去把你爷爷奶奶叫回来。”
兵子放下东西从屋子里出来,见王翱怀里搂着东西,彩色纸盒包装,看起来比麦乳精更高档,不管三七二一,兵子上前张手就抢。
“住手!”王善娘一声怒吼,双手用力推开兵子。要说王家最让王善娘讨厌的除了王老头两口子就说兵子,仗着王老太婆的宠爱没少欺负花儿和草儿。上次王善娘打过他一顿,以为他受到了教训会变老实,没想到过了几日还是照样如故,看来是没有打痛。这次王善娘用的力不小,兵子让她一推,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
兵子坐在地上撒泼,“你敢打我?你个贱丫头,扫把星……”
王善娘立即反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兵子捂着脸大哭,“爸爸,你帮我打那个灾星,那个死丫头,把她打死。”
王善娘抡起一张长条凳,冲王有财道:“谁敢动手?信不信我这一板凳下去,兵子还有命在不?”
这么多东西,王善娘不打算独占,可也没有任王家大房把这些东西当成他们自个儿的。她得先压服他们,免得以后他们趁她不在家,偷偷拿她屋子里的东西。
见宝贝儿子受了威胁,王有财和许英那敢动手打人,急急忙忙道:“快放下板凳,我们不打你。”
“王善娘,你在干吗?”
王善娘带着那么大一车的东西回来,自然有人会去给王老头报信,准备看王家的笑话。这不,王老头听人说孙女捐了人参给政府,奖励了好一车东西,急忙回来,身后跟着一群人来看好东西。不想刚进门就看着王善娘举着板凳要砸人,王老头那能不恼火,心中又怀疑王善娘此举是在立威,要压服王家众人。
王善娘回转身,见着王老头和他身后差不多年纪大的老头子,若无其事地放下板凳,招呼大家,“各位大爷,屋子里坐,我这里有些糕点,你们老人家咬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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