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捋顺案qíng。”赵邢端说。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端着茶杯开始发呆,估计是在顺案qíng了。
赵邢端也没有再打搅他,就是瞧着他发呆,过了半天,终于问道:“如何了?”
“有点想不通。”楚钰秧说。
赵邢端说:“你说出来我听听。”
楚钰秧说:“按照魏王世子的说法,其实大体有两种qíng况。第一,魏王其实根本没有喝茶水,凶手在魏王世子昏迷之后,进来用别的方式下毒杀死魏王。第二,凶手其实早就预谋好了,毒是提前下好的,世子昏迷之后,魏王喝了有毒的茶水,死了。”
赵邢端说:“听着两种可能都不大。”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所以我说想不通啊。第一种qíng况,凶手是怎么进来的呢?门窗全都落锁,我有仔细瞧过了,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凶手是如何进来的呢?早就藏在屋里,那凶手是如何逃脱的呢?”
楚钰秧又说:“第二种可能,听着合理,仔细一想就更不合理了。魏王眼瞧着他儿子喝了茶水昏倒过去,他没理由自己再喝那壶茶了啊。可是最后,显然魏王也是喝了一杯茶水的,而且还被毒死了。魏王又不傻,那他凭什么那么坚信,他的杯子里就没有问题呢?”
赵邢端说:“的确如此。”
楚钰秧说:“所以我说想不通,又想不到其他的可能xing了。尸体我看过,没有被移尸的可能,案发现场必须就是那间屋里。毒药又是瞬间发作的,不像是慢xing□□。这两点都限制其他的可能xing。我现在好像进入了某个误区之中。”
赵邢端说:“你不是说,越是这种qíng况,其实说明,案子越简单,只是我们想多了。”
楚钰秧拍着桌子站起来,说:“对,肯定是我哪里想多了。”
赵邢端说:“我倒是觉得,魏王世子的话,恐怕不能全信,其中或许隐瞒了什么。”
楚钰秧点头,说:“如果他的话是假的,那一切都不成立了。”
赵邢端说:“还是等所有人都问过一遍再说罢。”
楚钰秧点了点头,不过显然眼珠子还在飞快的转,没有停止他的推测。
魏王府人多,要问一个遍也需要不少时间,眼看着都已经晌午了。
楚钰秧这会儿才觉得肚子饿了,想去吃饭,赵邢端刚要带他离开魏王府,结果还没出门,就看到平侍卫护送着鸿霞郡主来了。
鸿霞郡主下了马车,眼睛肿的好像更厉害了,肯定又哭过好几次,看着特别的可怜。
赵邢端一瞧,觉得午饭可能吃不上了。
鸿霞郡主一下马车,就看到楚钰秧,还以为楚钰秧是特意出来接她的,顿时又是委屈又是心酸,呜呜哭着就跑了过去,抱着楚钰秧的胳膊开始抹眼泪,说:“楚钰秧,你查出来是谁杀了我爹了吗?”
楚钰秧不敢推也不敢甩,说:“郡主别伤心,现在还没查出来,不过很快的……”
鸿霞郡主之前和他玩的很开心,所以心里对楚钰秧非常信任,继续抱着他哭,说:“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平湫瞧着眼皮直跳,再看端王爷的脸色,立刻就说道:“端王爷,鸿霞郡主坚持回魏王府,卑职已经将人送到,这就回去复命了。”
赵邢端呵呵冷笑一声,说:“你跑的倒是快。”
平湫赔笑,然后就离开了。
赵邢端脸都黑了,若不是看鸿霞郡主哭得实在太惨的份上,早就把她给扔出去了,现在估摸着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楚钰秧也不好过啊,手摸哪里都不好,哄了半天鸿霞郡主终于放过他了。楚钰秧松了口气,低头一瞧,自己袖子上一块水印……
楚钰秧头晕,不会是鸿霞郡主往他身上蹭的大鼻涕吧……
楚钰秧立刻拉着赵邢端,让他给自己擦袖子。
赵邢端听了楚钰秧的控诉,忍不住笑了,说:“什么大鼻涕,哪有这么说姑娘家的。”
楚钰秧说:“就是大鼻涕。”
赵邢端给他好歹擦了擦,让人给楚钰秧重新拿了一件衣服过来换。楚钰秧立刻就去换了,赵邢端倒不是觉得那一块水印有什么,就是楚钰秧被鸿霞郡主蹭了半天,一身的胭脂水粉味儿,让赵邢端有点不慡。
楚钰秧换好了衣服,终于神清气慡了。
楚钰秧小声的问:“端儿,郡主呢?”
赵邢端说:“被人扶下去休息了,刚才哭得差点又晕过去。”
楚钰秧说:“要不叫御医吧?再让御医开点安神的药?”
赵邢端说:“趁现在安生了,出去用午饭?”
楚钰秧赶紧点头。
两个人逃命一样的就出了魏王府,终于在旁边找了一家酒楼开始吃饭了。
忙了一上午,现在早就过午饭的点了,酒楼里人少,上菜很快,楚钰秧吃的láng吞虎咽。
吃完之后楚钰秧就趴在桌子上不动了,说:“好累啊。”
赵邢端伸手在他后脖子上摸了两下,问:“要不要回家去?”
楚钰秧眼巴巴看着他,说:“就三天,还回什么家啊,我都准备在魏王府长住了,不回去。”
楚钰秧想着,他头一次见赵邢端他娘就被他娘骂了啊,简直太倒霉了。自己本来就是个男的,太后一直想着给赵邢端塞女人,自己再不得太后喜欢,感觉以后的日子不用过了啊!
赵邢端说:“都说了不用担心,累了就回府去休息。”
楚钰秧要在魏王府长住,赵邢端哪里能愿意。端王爷好不容易把楚钰秧给吃下嘴去,这会儿正是食髓知味,就等着楚钰秧身子缓过来继续吃个没完,哪知道楚钰秧却说要长住魏王府。人住到魏王府里,这让赵邢端怎么下嘴?
楚钰秧哪知道赵邢端在打什么主意,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讨好未来的婆婆。
两个人吃完了饭,楚钰秧昏昏yù睡,不过还是坚持要回魏王府去继续查案,所以他们只能返回了。
到了魏王府门口,楚钰秧就给吓醒了,里面好像有泼妇打架,在门口就能听到,好多过路人都忍不住停下来往里探头瞧。
不过站在门口真是瞧不见什么的。
楚钰秧睡意全无,说:“端儿,是不是鸿霞郡主在骂人?”
赵邢端也有些吃惊,点了点头。
楚钰秧赶紧跑进去了,进入一瞧,何止是骂人啊,就快动手打人了,两个女人跟泼妇一样,骂骂咧咧的,好在有人拦着。
魏王世子也跑出来了,一个劲儿的拦着,说:“哎呦喂,我的亲妹妹,你这是gān什么?还嫌不乱吗?”
和鸿霞郡主对骂的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女人,看打扮是魏王的小妾,长得美艳极了,一看这xing格就知道,在魏王在世的时候,她肯定是非常的得宠的,不然不能这么嚣张。
那美妾见到魏王世子,竟然哭着就倒在了他的怀里,说:“世子,你可要给妾身做主,郡主他不分青红皂白,硬说是我杀了王爷。你看看我的脸,她……她打我!我的脸好疼啊。”
鸿霞郡主大喊:“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肯定是你杀了我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上次还到我的房间里来偷东西!你把我的手镯拿走了!”
美妾瞪眼,说:“郡主,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是你总是这样无理取闹的诬陷我,谁也不会信的。”
那美妾往魏王世子怀里一贴,又香又软的,魏王世子顿时就昏了头了,说:“妹妹,都这会儿,你就别闹了。你什么镯子丢了?我给你买十个行吗?”
鸿霞郡主简直又要被气晕过去了,指着魏王世子的鼻子就骂,说:“你!你好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这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魏王世子赶紧大喊着制止他,这里人这么多,又是十六卫又是大理寺,还有端王爷,这种家丑还大声的嚷嚷出来,岂不是成了笑话。
魏王世子好色出了名,在外面寻花问柳的,回到家里也到处乱搞。魏王年纪大了,不过后院里美妾很多,竟然比皇宫里的后妃还要多的多。魏王哪里顾得上那么多美人,魏王世子就偷偷摸摸的总是往后院摸。和鸿霞郡主吵架的美妾张氏就有一腿。
鸿霞郡主气得要死,一个人跑进屋里,摔上门谁也不理了。
魏王世子松了一口气,对美妾张氏说道:“你好端端的,惹她gān什么啊?”
张氏冷哼了一声,说:“我惹她?你看看她打的我,直接冲我脸上打。也不看看王爷都宠我,她那些破玩意我才没有偷过。”
魏王世子不怎么高兴的说:“现在我爹都死了,看以后谁护着你。”
张氏立刻化作绕指柔,软在魏王世子怀里不起来了,说:“世子,你不是说要我的吗?你现在不想要我了?”
楚钰秧眼皮直跳,心说这女人也真是够胆子大的啊,这旁边那么多人呢。
魏王世子吞了好几口口水,不过顾虑着旁边有人,所以不敢怎么样,推了推她说:“一会儿再说。”
张氏娇滴滴的说:“那晚上好吗?”
楚钰秧咳嗽了一声,说:“这位是魏王的妾室张氏?”
张氏点了点头,走到了楚钰秧的面前,笑着说:“这位大人长得好俊呢。”
“昨日夜里,子时左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楚钰秧问。
张氏笑了一声,说:“哎呦,这位大人啊,您不会也觉得我是杀人凶手罢?真是高抬妾身了。”
她说着就要往楚钰秧身上靠,楚钰秧立刻就躲到了赵邢端身边去。
张氏悻悻的站直了身子,说:“我不过就是服侍王爷的一个贱妾罢了,除了在chuáng上有点花样之外,其他的可是做不来的。”
楚钰秧说:“你顾左右而言他,是什么用意?想隐瞒行踪?还是说魏王死的时候,你其实在现场?”
张氏瞪眼,说:“刚才就有官差问了我一遍了,现在又问,还说我顾左右而言他,哎呦喂,真是冤枉死我了。我都说过了,子时,我早就睡了啊,昨天王爷不需要我伺候,我能gān什么去,就在房里睡觉呗。”
楚钰秧问:“有人作证吗?”
张氏乐了,说:“我就一个身份地位的贱妾,哪有丫鬟跟着伺候。我贴身丫鬟没有跟来,屋里就我一个人,没有人证。真是好笑,睡觉还要有人证呢。”
赵邢端对她的态度非常不悦,不过没有打搅楚钰秧问话。
楚钰秧没有再多说,让人将张氏送回房间,不让随便出入。
楚钰秧又叫了其他人来,询问有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魏王另外一个带来的妾室是吴氏,吴氏应该比张氏年纪大一点,不过长得一副非常清纯的样子,胆子很小,不敢抬眼直视人的样子。
楚钰秧问什么,她就小声的回答一句。
听说这次魏王本来只打算带着张氏来的,不过后来临走的时候又带上吴氏。吴氏是自己主动肯求魏王带她进京见见世面的,魏王以前也没多宠她,几乎忘了这个人,忽然来了新鲜劲儿就带上了。
楚钰秧问她:“你昨天子时的时候在做什么?”
吴氏低声回答:“已经睡了。”
楚钰秧说:“你的贴身丫鬟去哪里了?”
吴氏低声说:“我让她先休息去了,我一般不需要人守夜,所以……”
“你骗人!”一个婢女突然大声说。
楚钰秧闻声就抬头瞧去,就看到一个婢女走过来瞪着吴氏说:“这位大人,王爷肯定是她杀死的。”
“怎么说?”楚钰秧扫了一眼那婢女,恐怕也不是普通人,手上带了个金戒指,一般的丫鬟哪里能买得起?
那女婢好像发现楚钰秧在看自己的戒指,赶紧把手缩回来,用手帕挡着。
楚钰秧开玩笑的说:“手帕的绣工也不错。”
婢女更慌了,似乎有点后悔跳出来指正吴氏。
婢女噗通跪下来,说:“大人,我……这些事世子送给我的,不是我偷的,大人你要明察。”
楚钰秧恍然大悟,恐怕是魏王世子瞧上了这个丫头,觉得长得好看,两个人也是有一腿的。
楚钰秧问:“你说吴氏撒谎,是什么意思?”
那婢女说:“我……我昨天子时的时候,看到吴氏从内院出来,好像在王爷门前面徘徊了一会儿。”
吴氏受惊,眼睛都睁大了一些,真的有点小白兔的模样,说:“我……”
楚钰秧看了一眼吴氏,又去看那婢女,说:“你看到她在王爷门口晃?说明你那个时候也在附近了?”
婢女更慌了,没成想把自己给绕进了套里,半天才咬牙说道:“我,我是出来……”
“不会是出来解手的吧?”楚钰秧问。
婢女说:“是,是睡不着,所以出来转一转。”
楚钰秧说:“这样,有人陪同吗?如果没有,那你也没有不在场证明了。”
婢女摇头。
楚钰秧说:“又多一个人。”
当时魏王府里头的下人基本都休息了,下人全睡在一个房间的,互相能给作证,值夜巡逻的下人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昨夜也没有任何人出入王府。鸿霞郡主是留在宫中陪着太后没有回来的。
这么一圈找下来,就三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张氏吴氏和那个婢女。
楚钰秧问:“既然你们两个子时左右全都在王爷房间附近,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有人进去?”
吴氏摇头,没有说话。
那婢女一咬牙,说:“大人,我与您说实话罢!昨夜里,世子回来的晚了,我我本来是要服侍世子的,不过世子被王爷叫了去,世子让我等他一会儿。不过我等了很久,一直不见世子回来。我想着世子或许是喝大了,没准是在哪里睡着了,所以才去找的。我一路找,发现都没有人,最后找到了王爷房间附近,我一瞧王爷屋里还亮着灯,就觉得可能是世子还在里面和王爷说话,就像离开了。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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