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赵邢端第一天到这里,并不熟悉衙门的房间都是gān什么用的。他顺着小道往前走,然后机警的发现最前面一扇门开了一条fèng隙,应该是有人进去过。
赵邢端立刻走了过去,然后双手轻轻一推,就将房门打开。
房间空旷极了,什么都没有摆放。地上有两条人影,确切的说是一具尸体,另外……
赵邢端一惊,他推开门就看到楚钰秧倒在尸体旁边,仰面冲上,不知道是昏死过去了还是怎样。
赵邢端立刻冲进去,然后一把将倒在地上的楚钰秧抱了起来,伸手在他鼻子下面一探,霎时间松了口气,还是有呼吸的,而且比较平稳。
“楚先生?”赵邢端轻轻拍了拍楚钰秧的脸颊。
楚钰秧无端端的倒在尸体旁边,实在是吓了赵邢端一大跳,此时见楚钰秧没事,心中真是没来由的一阵庆幸。
楚钰秧轻哼了一声,然后慢慢睁开眼睛。他眼前还是双影的,模模糊糊不太清楚,说:“端王爷?是你啊……”
赵邢端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扶着他问:“楚先生,是什么人袭击你?”
“啊?”楚钰秧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楚钰秧说话带着一些鼻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大眼睛里一片迷茫,还有水光迷雾。赵邢端看的心头一跳,怎么觉得楚钰秧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楚钰秧揉了揉眼睛,说:“什么袭击我?我是不是睡着了?”
楚钰秧说着还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个懒腰。
赵邢端顿时脸就黑了,气得他胸口起伏的幅度都变大了,立刻双手一抽,站了起来离开楚钰秧。
楚钰秧“哎呦”一声,本来是依靠着赵邢端的,猛然失去依靠,差点就投怀送抱和尸体来个亲密接触了。
楚钰秧觉得自己好委屈,坐在地上一副小媳妇的表qíng,说:“端王爷,你有撒呓挣的习惯吗,为什么突然扔我。”
赵邢端黑着脸,说:“撒呓挣的是你罢。大半夜的,你怎么跑到尸体旁边来睡觉。”
楚钰秧仍在坐在地上,不过换了个姿势,盘起腿来,用手托着腮帮子,看着尸体,说:“我是不小心睡着的。我刚才有点失眠,就想着反正睡不着,过来查查案子呗。于是就过来了。然后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挖掉许氏的一只眼睛,难道是她看到了什么东西,所以凶手才挖掉她一只眼睛的。但是为什么不挖掉她两只眼睛?所以我就躺在尸体身边,想要假想一下她当时看到了什么。然后……”
楚钰秧不好意思的说:“然后我一不小心,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赵邢端:“……”
楚钰秧羞答答的抬眼看他,说:“端王爷,你这么紧张我,是不是……”
赵邢端觉得自己刚才担心成那样,简直就像是傻瓜一样。现在和楚钰秧继续说话,就连傻瓜都不如了。
赵邢端不等他说完话,就已经转身走出了房间。
楚钰秧赶紧把尸体的白布盖好,然后急急忙忙的追着他跑了出去,说:“端王爷,等等我啊,你怎么又不等我。”
赵邢端立刻想到在酒楼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那么丢脸过。
赵邢端忽然停住了脚步,楚钰秧没来得及刹车,就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赵邢端冷飕飕的说:“酒楼里的账还没有跟楚先生清算。”
楚钰秧一脸跃跃yù试,说:“那端王爷想怎么样啊。”
赵邢端顿时太阳xué疼,就听楚钰秧迫不及待的说:“要不用我的身体抵债好不好?”
赵邢端深吸一口气,已经开始体会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境了。怎么别人都说楚先生是个不懂人qíng世故的人才,而他却只能看到楚钰秧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楚钰秧就像是个跟屁虫,一路跟着赵邢端往回走。
天色都有点蒙蒙发亮了,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厨房大娘。
厨房大娘笑呵呵的看着他们,说:“年青人就是劲头足啊,这么早就起了。”
楚钰秧最喜欢吃厨房大娘做的油条豆腐脑,也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
厨房大娘说:“小楚啊,上次跟你说的事qíng,你想的怎么样了?那姑娘长得多水灵,瞧着就是个疼人的。”
这么一听,肯定是大娘做了红娘,想给楚钰秧介绍媳妇。
楚钰秧立刻摇头,说:“不好不好,我喜欢英气一点的。”说着还笑眯眯的看着旁边的赵邢端。
赵邢端还是黑着脸,不搭理他。
厨房大娘一愣,说:“哎呦呵,这可不好办。”
厨房大娘又看旁边的赵邢端,他并不知道赵邢端就是端王爷,还以为是楚钰秧的朋友,笑呵呵的说:“这位公子也一表人才啊,我看年纪也不小了,娶妻了没有。隔壁街的莲花啊,长得可水灵了,你要是没有娶妻,我给你说说去。”
赵邢端觉得头疼。
楚钰秧不等厨房大娘说完,已经摇手说:“不行不行,他年纪太小,还不行。”
“啊?”厨房大娘又一愣,这公子看着可比楚钰秧大,怎么年纪还太小?
楚钰秧说:“白素贞一千岁才找到真爱,赵公子还太年轻。”
赵邢端:“……”
厨房大娘:“……”
楚钰秧一本正经的讲冷笑话,厨房大娘好像有点招架不住,尴尬的笑了一声,换了其他话题,说:“小楚,早饭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楚钰秧不假思索的说:“豆腐脑油条。”
然后想了想,又说:“加肠。”
厨房大娘笑了,说:“哎呦,小楚就是喜欢我做的油条。”
一会儿工夫,外面天色就全亮了,厨房大娘也把早饭做好了。
楚钰秧殷勤的领着赵邢端一起吃早饭,因为时间还很早,所以也就只有他们两个。
楚钰秧走进来的时候,油条豆腐脑都在桌上放好了。
赵邢端一瞧就愣了,说:“油条这么长?”难道是各个地方的油条不太一样?
楚钰秧也赞叹一声,说:“大娘今天做的油条好长啊,两个盘子并排摆才能放下啊,以前只有一半长。”
正巧厨房大娘路过,笑呵呵的说:“不是小楚你说的要油条加长吗?”
“啊?”楚钰秧一脸迷茫,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眨了眨眼睛,开始默默地吃“加肠”版的油条……
赵邢端也是后知后觉,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看着楚钰秧吃瘪的样子,一大早的心qíng终于缓和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10个红包已发,发给了回评的前10位小天使o(* ̄3 ̄)o (目乏、AZHAOCC、从前有块地地里有株辣椒辣椒很辣、18725283、维生素、荒戈、好文都被河蟹啃了、名字名字、木木林、了了)
恶鬼寻仇5
楚钰秧一看赵邢端笑了,他吃了一口的油条也不吃了,放回盘子里,然后两手托腮,笑眯眯又极为认真的盯着对面的赵邢端瞧。
赵邢端本来准备吃早点,但是被楚钰秧灼热的目光看得脊背发毛,忍不住问:“楚先生有何赐教?”
楚钰秧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手指着盘子里的油条,说:“端王爷,油条太长了,我一个人吃不完啊,吃不完làng费了不好啊,不如我们一起吃一根油条啊。”
赵邢端眼皮猛的一跳,来不及说不,就看楚钰秧已经放着自己面前咬了一口的油条不管,反而用筷子夹起了他盘里没动过的油条。
楚钰秧兴致勃勃的说:“端王爷,我们一起来吃油条罢,我从油条的这头吃,你从油条的那头吃。”
赵邢端:“……”
楚钰秧已经跃跃yù试起来,幻想着不用多一会儿,他们吃着同一根油条,很快就能大会师,然后qíng不自禁的亲在一起。
赵邢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楚钰秧要下嘴咬他的油条的时候,立刻用筷子将他的油条解救了下来。
楚钰秧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哀怨的说:“端王爷,虽然我知道你不差钱,可是làng费真的不好,我吃不完一整根油条的。”
赵邢端都不抬眼看他,已经将油条加回了盘子里,然后用筷子从中间一分。一整根油条是两根拧在一起的,用筷子一分,就变成了两根。
赵邢端将一根加给楚钰秧,说:“吃。”
楚钰秧:“……”
楚钰秧看着自己碗里那一根细细的油条,满眼全是哀怨,然后默默的拿起来吃,一边看着赵邢端一边吃,就跟吃的不是油条,而是赵邢端的ròu一样。
赵邢端第一次将楚钰秧弄得哑口无言,心qíng变得更好了,感觉今天吃的油条竟然比自己在王府里吃的还要好吃,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楚老弟,早啊。”滕衫大嗓门,还没瞧见他人就先听到他声音了。
跟着滕捕快一起进来的还有林百柳,照样一身蓝衫,看起来儒雅斯文。
楚钰秧看到林百柳眼睛一亮,塞在嘴里的油条差点把他给噎住。
赵邢端侧目一看,冷笑了一声。
楚钰秧顿时就说:“你看外面,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好了。”
楚钰秧话题转变之僵硬,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滕捕快回头看了看外面,说:“今天天儿是不错,不过张家死了人,还要去找凶手,也不能出门游玩。”
滕捕快和林百柳坐下来吃早饭,林百柳昨天晚上并没有一同到案发现场去,好奇的问:“滕大哥,你说什么死了人?”
楚钰秧率先回答,说:“城南张家的续弦夫人死了。”
林百柳有点吃惊,说:“城南的那户张家?”
楚钰秧点头,说:“林兄认识?”
林百柳摇头,说:“不,只是有所耳闻,听说很富有。”
楚钰秧又说:“尸体被带回来放在那边的房间里。不过林兄你不要害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你要是实在害怕,晚上也可以来找我聊天。”
林百柳并不了解楚钰秧,哪知道他说的话里还有更深层的意思,说:“楚先生说笑了。虽然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不至于如此。”
楚钰秧有点失望,不过立刻转头看赵邢端,说:“端儿,我晚上害怕可以跟你睡一起吗?”
“咯”的一声,赵邢端握着筷子的手指骨头一阵脆响,差点把筷子给捏碎了,说:“楚先生还是抱着尸体睡的更安稳罢。”
楚钰秧害羞的一笑,说:“端儿,你怎么连死人的醋都吃。”
赵邢端实在招架不住楚钰秧的厚脸皮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林百柳似乎也消化不良了,怔愣的看他们。
滕捕快笑呵呵的说:“楚老弟就喜欢戏弄人。我要赶紧吃饭了,吃完了要去继续查案。”
然后咬着油条抬头看着楚钰秧,说:“楚老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楚钰秧说:“有其他线索了吗?”
滕捕快说:“昨天留了人盘问张家的下人,刚才我听了转述……”
滕衫说着挠了挠头,说:“一时半刻没发现谁有嫌疑。”
楚钰秧笑嘻嘻的说:“在悬疑推理小说里,无辜的人总是长着一副坏人的脸,凶手却又总是长着一副好人脸。”
赵邢端忍不住问:“你是说,凶手是看起来最不可能的人。”
楚钰秧说:“并不是一定,但是依照凶手安排密室杀人的思维来看,他的确是想这么gān的。因为密室杀人的理念,也是‘不可能’这几个字。”
滕衫说:“楚老弟,你这绕来绕去的,我头都晕了。”
楚钰秧说:“打个比方,如果我们几个其中有一个人是凶手,谁看起来是最可能的,谁又是最不可能的呢?”
赵邢端第一个说:“最可能的是你。”
楚钰秧眼睛一亮,问:“端儿,你为什么这么觉得?难道因为你觉得我最聪明吗?”
赵邢端:“……”
赵邢端低头默默的喝茶,其实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楚钰秧很聪明,有做凶手的条件,不过他绝对不会嘴巴上承认这一点的。
楚钰秧问:“那端儿觉得,最不可能的是谁?”
赵邢端抬眼看了一眼众人,说:“滕捕快罢。”
楚钰秧笑,说:“端儿你太坏了,你变相说滕捕快傻。”
赵邢端:“……”
滕捕快傻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说:“我这个人是挺傻的。”
楚钰秧说:“因为滕捕快看起来憨直,所以端儿觉得他最不可能。但是分析要有理有据啊,滕捕快当捕快这么多年,他更有天时地利人和不是吗?而且他武功不弱,力气也大,不是比我更有可能吗?”
滕捕快一愣,说:“楚老弟,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楚钰秧说的在理,赵邢端忍不住点了点头。
楚钰秧说:“不过说了这么半天,只是打比方而已,你们还是出去找一找其他线索吧。”
滕衫说:“楚老弟你不去?”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qíng,我要陪着端儿。”
赵邢端:“……”无缘无故的,又中了一枪。
滕衫很快就吃完了饭出去查案子了,林百柳不是官差也不是捕快,不好跟着他去,所以就回房间去了。
赵邢端看着小口小口啃油条的楚钰秧,问:“你明明对这个案子很好奇,为什么不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