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秧立刻瞪着眼睛说:“我不信!上次也有人这么跟我说的,结果他话都没说完,我就被狠狠挠了一爪子!”
赵邢端:“……”
原来楚钰秧是被猫挠过,所以才这么害怕。
赵邢端只好搂住他的肩膀,然后安抚的按着他的后背。
那只叫做玉儿的胖猫又偷偷溜达回了房间里,随着几声猫叫,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身影。那小猫不怕人,虽然有点胖,不过动作非常的灵活,几下就窜到了楚钰秧他们跟前。
楚钰秧吓得要死,不过那小猫并不是来找他的,瞧了他几眼,然后就溜到了chuáng榻旁边,在红色的绸缎旁边钻来钻去的。
大chuáng的chuáng帏也是喜庆的红色,合着红色的绸缎和红纱,一直垂到了地上,看起来特别漂亮。那小猫钻进右边的chuáng帏红绸缎下面,就看到红绸缎下面一鼓一鼓的,不过很快小猫就出来了,喵的叫了一声,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又钻回去又钻出来,然后在屋里四处寻找着。
很快的外面传来声音,说:“官差大人,我家夫人的猫溜进去了,我能进去把它带走吗?”
外面守着大理寺的人,不让闲杂人等进来,不过小猫是只偷渡客,他们没有发现,刚才招呼小猫玉儿的丫鬟发现猫不见了,赶紧四处找,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决定肯定是去了夫人的房间。
楚钰秧一听到那小丫鬟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听到了天籁,立刻大叫说:“让她进来,快快让她进来!”
小丫鬟赶紧走进去,正好看到那只小猫在乱窜,立刻招手说:“来,玉儿,乖一点,跟我走。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给你弄些小鱼gān好不好啊?”
赵邢端伸手挑了一下楚钰秧的下巴,低声说:“原来钰儿喜欢吃小鱼gān。”
“呸呸呸!”楚钰秧反驳说:“我才不喜欢吃小鱼gān,刺多还腥味儿重,我喜欢吃ròu,大块ròu!”
赵邢端一听,没忍住就笑了,说:“别着急,等回了宫里,就给你吃,吃到你哭出来。”
楚钰秧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说最多吃到吐出来,为什么会吃到哭出来,再一琢磨,顿时脸色通红,赵邢端又不正经了,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让楚钰秧羞耻感爆棚。
楚钰秧不敢再瞧赵邢端了,心里骂着赵邢端是老流氓,从高岭之花变成老流氓,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其实能承受楚钰秧每天相处的人,承受的刺激还真是不小的。
楚钰秧眼睛目光乱飘,忽然就看到了chuáng帏那红色的绸缎,刚才小猫在那里钻来钻去的,把红色的绸缎全都翻乱了,好些里面的绸缎被翻了出来,就瞧好好的大红绸缎上有几处抓痕,应该是那只胖猫抓出来的。
楚钰秧瞧着就觉得疼,不过还是走过去了,蹲在chuáng边上,将大红的绸缎拉起来瞧。
那丫鬟终于哄好了胖猫,将玉儿抱在怀里,给顺着毛,看到红绸缎被抓坏了,说:“这是玉儿抓的,夫人养的这只猫,平时就喜欢抓东西。”
楚钰秧转头瞧了瞧,说:“可是我瞧桌子椅子什么的,都没有被抓坏啊。”
小丫鬟说:“这是喜房,都是新换的东西,还没叫它给抓花呢。”
楚钰秧看了看被抓花的大红绸缎,说:“那这个肯定是刚被抓花的了?”
他说着又翻了翻,顿时就一惊,赶紧伸手进去,从里面揪出来一个东西。
赵邢端走过来一瞧,原来是一根细线,和匕首上拴着的细线应该是一样的东西。
“呃……”
楚钰秧刚还很高兴,竟然让他找到了剩下的细线,不过高兴没有一会儿,就闻到一股不小的腥气味儿,仔细一闻,竟然是细线上面带着的,而且他手里捏着的细线,竟然还有点湿哒哒的感觉。
楚钰秧顿时恶心的不行,将细线立刻就扔在了地上,再一闻自己的手,手上竟然腥气的要死。
赵邢端也闻到了,味道不太好闻,赶紧拿出随身的帕子,倒了一点桌上的茶水,给楚钰秧仔细的把手擦gān净。
楚钰秧抱怨说:“怎么会是腥的?”
他说着,那只胖猫已经灵巧的从丫鬟的怀里钻了出来,然后跳到了地上,扑倒那根细线上去,对着细线舔了好几下。
看来小猫是闻到了腥气味儿,所以以为是好吃的,不过细线并不能吃,小猫舔了两下,嫌弃的丢在了一边。
那丫鬟也闻到了腥气味儿,说:“哎呀,玉儿,是不是你又偷吃了,你把东西藏在哪里了?”
丫鬟蹲在chuáng边上翻找,然后就从红绸缎里面翻出了一个小鱼gān的头来,还有些骨头碎渣。
怪不得特别的腥气,原来那里面还有个小鱼gān头!
楚钰秧更是嫌弃的不得了。
丫鬟赶紧要把东西给收拾了,楚钰秧忽然大叫一声:“等等!”
丫鬟吓了一gān,立刻把东西全都扔在了地上。
楚钰秧捂着鼻子走过去,一瞧那小鱼gān的头,顿时就恍然大悟了,说:“原来是这样……”
赵邢端皱眉,说:“怎么了?”
楚钰秧指着猫,说:“它就是机关。”
“什么?”赵邢端不解的问。
那丫鬟也愣了一下。
胖猫被楚钰秧一指,还有点不高兴了,对着楚钰秧露出凶相来,楚钰秧顿时吓得要死,又躲到赵邢端的后背去了。
楚钰秧对丫鬟说:“快把这只猫先带走罢!”
丫鬟赶紧把猫抱起来,说:“是是,楚大人,我立刻就把猫带走。”
楚钰秧又说:“把猫关起来,然后你再回来一趟。”
丫鬟答应了,抱着猫匆匆离开。
赵邢端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说:“那只猫就是凶手布置的开关。只要给那只猫一点时间,苗氏就死定了。”
楚钰秧给赵邢端仔细的讲了一遍。凶手利用了这个房间的布置,利用了红绸缎的遮挡作用,布置了一个不需要凶手启动的巧妙机关,其实也是很简陋的机关。
之前楚钰秧的推测全都没有错,匕首上栓了细线,细线搭在横木上,然后细线的另一头则是垂了下来,利用红绸缎的掩盖,一直拉到了右边的chuáng帏部位,然后将一条小鱼gān拴在这头的细线上,再固定在红绸之中。这就是一个简陋又巧妙的机关了。
苗氏躺在chuáng上睡觉,门窗紧缩,但是他们进来的时候发现,屋里有一只猫。
胖猫对于腥气味儿比他们要敏感的多了,它在这个屋里转悠,等到它饿了,又闻到了腥气味儿,自然而然的就会去寻找,找到红绸缎下面掩藏的小鱼gān,然后将小鱼gān吃掉。
细线被胖猫给拉断了,匕首一下子就从chuáng顶上快速的剁了下来,直接cha进了苗氏的喉咙里。
赵邢端听罢了,说道:“听起来很合理,但是也很不合理。匕首掉下来能刺中的范围很小,凶手怎么能确认苗氏就躺在那个位置。如果新郎没死,或许胖猫启动了机关,杀死的就是新郎了。”
楚钰秧说:“对,这是一个问题。不过或许凶手是非常熟悉苗氏的人,知道苗氏的一些习惯。况且,这个密室的布局相当简陋,如果凶手有足够的时间,恐怕应该能相处更好的计划,至少把细线隐藏掉。这也说明了,凶手杀人很仓促,而且铤而走险。”
赵邢端说:“你想说,凶手有必须马上杀死苗氏的理由?”
楚钰秧点头,说:“就算是铤而走险,凶手也冒了这个险,说明凶手实在是着急了,他有必须杀死苗氏的理由,就算冒险也再所不惜。”
“让我想想,还有机关。”楚钰秧又说:“能进入苗氏房间,布置机关的人应该也……”
楚钰秧想说,能进入苗氏房间布置机关的人应该也不多啊。不过他仔细一想,后半句话都没说出来,直接就咽回了肚子里。
在王公子活着的时候,苗氏就能跟一群乱七八糟的男人上chuáng,那么在新郎官活着的时候,恐怕光顾这屋子的男人也不少,谁知道新婚前夕有什么人进来过……
楚钰秧顿时愁眉苦脸的。
很快的,那丫鬟就回来了,把胖猫jiāo给了别人看着,然后急匆匆的就赶回来了,进来问道:“楚大人有什么事qíng?”
楚钰秧问:“我想问问关于那只猫的事qíng,平时都是你在养吗?”
丫鬟说:“这只猫是夫人的,是从一个商人那里买回来的,它叫做玉儿。”
玉儿……
楚钰秧一听这名字就头疼。
赵邢端在旁边,似笑非笑的赞叹了一句:“好名字。”
小丫鬟不明所以,继续说道:“夫人很喜欢这只猫,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喂一喂猫,逗一逗它。”
赵邢端看了一眼楚钰秧,他也觉得逗猫挺有趣的。
楚钰秧立刻瞪了他一眼,看他的表qíng就知道他心里没想什么好事。
猫是苗氏的,跟苗氏最为亲近,苗氏没事的时候就会抱着猫,不过猫的一日三餐是那个小丫鬟负责的。猫平时吃的挺多的,喜欢小鱼gān,又加上苗氏喜欢喂猫,所以这只猫就胖了一点,平时就喜欢吃东西,隔一会儿就饿了,围着夫人乱转,要东西吃。
丫鬟说:“下午的时候,夫人就把猫接走了,带着回房间去了。”
楚钰秧又问,说:“这间房是谁布置的?最近你家夫人有没有带着什么陌生人进屋?”
小丫鬟立刻就尴尬了起来,脸色有点通红,说:“我,我不知道……”
小丫鬟显然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好意思说。看起来她也是知道自家夫人不守妇道的事qíng了。
楚钰秧再三询问,还吓唬她说不说就是凶手的帮凶,小丫鬟不禁吓就什么都说了。
这小丫鬟是伺候苗氏的,平日里苗氏做什么都叫她去,所以她知道的挺多。
按照小丫鬟的话,这间喜房是新郎官让布置成这样的,为了讨好夫人。因为新郎官是倒cha门进来的,身上也没多少钱,夫人得了王公子的家产,在远近都是有名气的,算是很富有的人了。
那新郎官特意让人把屋里布置的特别喜庆甚至雍容华贵,弄了好些个红绸子红纱挂起来。夫人果然很喜欢,对他也特别的和颜悦色。
就在成婚前几天,新郎官离开家了两日,去外地跑了一趟生意。那时候喜房刚刚布置好,马上就要办喜事了,小丫鬟忙的不了了。
不过就在新郎官出门的两日,苗氏可没有闲着,两个晚上竟然就带回了两个男人来过夜。
小丫鬟还认得那两个人,因为就是新郎官的好友。自从夫人跟新郎官好了之后,那新郎官也有几次把狐朋狗友带回来喝酒,所以小丫鬟是见过的。
小丫鬟说:“喜帖早就发了,有几位老爷公子来的早,就都住在客房里了。那两日老爷不在家,夫人就……”
小丫鬟口中的老爷就是新郎官了,新郎官不在,就有人偷偷摸进了喜房,小丫鬟瞧见了也不敢跟别人说。第一天来的是钱公子,第二天来的吴公子。
真是巧了,楚钰秧一听那两个人的名字,说道:“咦,端儿,是不是刚才我们审过的那两个人?”
赵邢端点了点头。
楚钰秧搓着下巴说:“他们被我一问话,吓得要死要死的,现在想起来或许有猫腻啊,看来我要再问一问他们了。”
赵邢端和楚钰秧从房间里离开,然后就让人把钱公子和吴公子给叫来了,不过这次是单独审的。
先带进来的是钱公子,钱公子跟刚才一样,还是吓得发抖,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楚钰秧往那一坐,钱公子还没走到近前,他忽然就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嘭”的一声。
钱公子差点就给吓尿了,脚下一乱,还好扶住了桌子,不然就要摔倒了。
楚钰秧拍的自己手生疼,放到桌子下面去甩了两下,差点就呲牙咧嘴的,心说审案也不容易啊。
楚钰秧故意瞪着眼睛,说:“钱公子,前两天你还私会了苗氏,苗氏刚才却死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钱公子一听苗氏死了,顿时吓得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大大人!我不知道啊,苗氏她怎么死了?”
楚钰秧这回不拍桌子了,而是拿起茶碗墩了一下,说:“你还想狡辩?苗氏她刚刚死了,被一把匕首cha进了喉咙里,啧啧,那死相可是很怕人的。而且她死在了一间密室里,门窗紧闭,里面根本没有凶手的影子!”
钱氏吓得站不起来,嘴唇哆嗦,牙关咯咯的打颤,目光都飘忽了起来。
楚钰秧其实已经解决了密室的问题,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不过他要吓唬钱公子,所以就故意说得很神秘。
钱公子果然吓得要死,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愣了半天的神儿,然后竟然大哭了起来,说:“这……这是报应啊!一定是恶鬼来报仇了!一定是曾兄的鬼魂来报仇了!”
钱公子提到的曾兄就是刚死掉没多久的新郎官,楚钰秧一听,觉得蹊跷,问:“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不关我的事啊!”钱公子哭得嘶声力竭的,说:“大人,你可要相信我,真不管我的事qíng啊。我是冤枉的,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不是我杀了曾公子,真不是我。”
钱公子说的语无伦次,反反复复说自己是冤枉的,半天也冷静不下来。过了好久,钱公子终于缓过来了,只剩下牙关咯咯的打颤,把他知道的事qíng给说了一遍。
原来在几天前,钱公子就住在了客房,准备过两天参加喜宴。那天正好,曾公子忽然有很着急的生意要谈,说去两日就回来,于是急匆匆的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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